第三章失望
进入八月之后,我们以为一轮复习资料一定会来的,可到八月底的时候都没见资料的身影,我们又一次错了。失望的情绪夹杂着愤怒,可没大领导的指示,我们的愤怒也只能是愤怒,起不了任何作用。
自负也就不说了,高考的学生得不到重视这种事,在其他学校不会存在的事情,我们这个奇葩的大校长就干得出来。人家忙着为学校的高考生做全年规划,他忙着为学校的高一学生军训。每当快到饭点的时候,就听到高一的学生喊着嘹亮的口号进来,人校长脸上都开了花,好像高考生在这个学校不存在似的。
因为高考题越做越难,上课的时候出的洋相就越多,种豆子的,说话的,做小动作的人多了去了。老师们也知道原因,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猪肉炖粉条又出来找麻烦了。雨辰上厕所的时候,有许多同学在厕所里吞云吐雾,全是学生会的。猪肉进来的时候逮了个正着,那些学生会的人渣仗着自己与猪肉熟悉,就污蔑是雨辰抽的烟,那猪肉就昧心的要处理雨辰,要罚款。雨辰当时没钱没有交,人猪肉就不行了,胡搅蛮缠的说雨辰不服管理,还动手打他,把没有的事情搅和的和真的一样。还把恶状告到了我们老师那儿,辛亏我们老师明智,没有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他的把戏才没有得逞。
铭扬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因为他太着急,高考题又太难,自然就出不了效果。雨辰与浩洋只能一遍遍的给铭扬讲解,雨辰和浩洋还没受不了,铭扬就先受不了了。一天晚上我们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在建南公园碰到了铭扬,一个人靠着树根蹲着,好像是在流泪,手里抓着一瓶啤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们过去的时候,他把酒藏在了背后,浩洋过去给他抽了出来。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浩洋一下就急了,骂他没种,骂他是个胆小鬼,说他扭扭捏捏的就跟个太监一样。说的他急了,才道出了原委。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铭扬就一直是班里的好学生,不管哪个老师都挺器重他的。什么活动什么课程都能玩的开。可是后来雨辰生病住院,因为住院时间太长,并且白天的时候又没人照顾,课程也落下了,人好像也变得自闭了。可他生病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他高考没考好的人不少,于是他们就胡乱猜测,有的说雨辰迷恋上网吧了,有的说铭扬谈恋爱耽搁了,有的说他就不是个学习的料。知道他复习之后,村里的风言风语就更多了。说什么铭扬想想考大学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白日做梦。铭扬的妈妈听了这些话后气不过,就把气撒到了铭扬的头上,说铭扬害得她在村里没法抬头,供他上学的钱都白花了,让铭扬滚回家找个事做算了。
铭扬就是在为这个是生气。该如何解决呢?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他爸爸还在外省,虽然极力支持铭扬读书,可远在千里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铭扬想试一试,我们也不好拦着。等铭扬打完电话,我们就回学校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也不见铭扬妈妈来办手续,我们才放心了。问铭扬才知道,他们家只有爸爸在挣钱,妈妈在家,他这几年的学费都是从爸爸那儿来的。一旦妈妈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找借口往铭扬身上撒。只有爸爸能制服他,因为一旦爸爸切断她的经济,她就适应不了,她是个散钞机,没钱一天活不了。至此,铭扬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铭扬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可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前看电视,总听大人说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乱如麻,现在我们就能体会到了。我们这群复习生,刚开始时学到的不是如何学习,而是告诉我们该如何生活。请问尊敬的校长;“高考考生活吗?”好,如果你又要说:“人必须学会生活”。那么请问:“现在是时候吗?”如果你要说:“这是经过科学论证的”。那么请问:“一个人如果要是连生存都困难的话,他如何生活?”我们复习生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将来的生存考虑,你却告诉我们如何生活。用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来鼓吹你所谓的教学理念,在一群被逼上绝路的学生身上做实验,开玩笑,以我们的牺牲换取你自己的荣誉。
不是要面对生活吗?我们只能被迫接受,可没想到人家要跟我们玩大的,人家跟我们玩欺诈。有一天晚上,猪肉和粉条发现我们的门把手坏了,玻璃也破了,非得让我们赔偿经济损失,一块玻璃要我们八十块钱。我们简直太冤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门窗两位老人家就是以这种风烛残年的形象迎接我们的,今天却成了猪肉敲诈我们的工具。恨得我牙根痒痒,恨不得把他剁成猪肉馅的丸子。八十块,我们一周的伙食费,不可能说给就给,我们决定,坚决不掏钱。老头子气的脸红脖子粗,让我们收敛点。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头还真够狠的,玻璃也没给安门也没给修。门没修倒好说,我们复习生穷的就只剩破书了,不怕偷。可这窗户就不行了。那个时候,蚊子还到处飞呢,于是我们就一晚晚的被叮,每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猪肉的纪念品。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把这个事情解决啊。豪洋胆大,他直接找到了学校的后勤处,恳求师傅帮忙,可又起什么作用,人家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来。人家忙着人家的军训大事。那段时间给我们的感觉太怪了,这个学校就像是只有高一一样,我们完全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看看别的中学高考的学生是什么待遇,我们学校的高考生是什么待遇,搁谁谁心里能别过这个弯来。
说起来,这都不算什么,更让人气氛的是:人家在八月十六日的时候,给我们这群高考生放了半个月的假,并且还是没有一轮复习的资料。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半个月对于高考生来讲意味着什么,可我们校长这个号称教育家的人竟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放假了,放在以前的话,欢呼声一片。但是今天,没有一个人欢呼,大家只是尽可能的多带一点书回去,好多复习一点。一轮复习资料迟迟不来,意味着我们将会比别人少复习一个多月,也得干一个多月,接下来的时间会非常紧。
这个假期,过得很无助,也很失望。每当翻开难啃的高考题的时候,总是不想看它,厌恶它。反正是死活做不下去,就跟看红楼梦似的。实在看不了的话,我就去找他们三个。雨辰和浩洋被逼急了,自己去了书店买一轮的资料,已经开始了一轮复习。铭扬听了他俩的建议开始复习课本。我也不知道该干啥了。干脆学铭扬,翻课本吧。
整个假期就是翻课本,烦了累了就看电视,那段时间中央二台正讨论体育与商业的关系问题,所以会有许多比赛的回放,我就看那个。看到王皓失利的时候,挺替他惋惜的。零四年输给了柳承敏,零八年赢了柳承敏又输给了自己人马琳,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二年,又遇上了“藏獒”张继科。不过,能在乒坛连拿三届亚军,就已经是他的胜利。有时候我会有一种想法:王皓的失利也许是因为运气,也许是因为其他,但绝不会与国家队有关系,否则他们不会拿那么多冠军。如果我们班有实力派失利的话,会不会与学校有关系呢?我认为是肯定有的。别的不说,国家队对于参加大赛的人非常重视,而我们的学校会忽略我们的存在,你怎么能指望一个被集体忽略的人会取得胜利。再说训练,没有足够的有效训练,如何能出好效果。我们都把月了,高考都而白天到计时了,训练的资料都发不下来了。这已经不是靠学生不用心这一句话就能搪塞过去的问题了。越想就对大领导越失望,大领导的自负,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去年我们在应届班的时候,正逢他搞作息调整,非要学学人家衡水,把中午的时间调整到了一点半。开始执行以后,他并有去实际观察过效果,只是每天站在办公楼上看到早早进教室的学生,心满意足的点头。
真实的情况是什么?老师们无法上课,绝大多数同学处于休眠状态,叫都叫不醒,醒着的也是硬撑着,影响了下一节课的效率。明智的老师就放弃了这个自习,允许我们睡觉,他帮我们望风,睡到下课算。表面上看,这降低了学习的时间,可事实是该门课的效果达到了最好。有的老师死抓着这个自习不放,结果就是:该门课的进度排第一,效果排在了倒数第一。有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去找大领导(就是我们的校长)理论,大领导又搬出了人家的口头禅压人:“这是经过科学论证的。”
大领导的独裁作风坑了不少人,就像这次,把我们不坑毁了吗?在家学效果再好也没有学校的氛围不是,再说了,资料发的太迟对于老师和学生都是折磨不是。可人家不听你的,人家就要搞一言堂,谁说都不好使。也是因为这次放假,我们对他越发的失望,他根本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利益,他来到这儿只是为了找到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永远以正义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就像美国政府一样,霸道的以为自己就是普世的救世主,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还不忘以救世主自居。这种自以为是带给我们失望,也带给了我们反感,一种想吐的反感。
八月十五日到八月二十八日,整整半个月的假期,啥资料都没发,就让我们交了学校钱再自己花钱,逼着我们买资料,也忒不厚道了,是人干的事吗?
买,买吧,不买还好,一买就更晕了。学校要订哪种资料没说,我们又怕买重了,犹犹豫豫的就是不敢不下手,问领导领导说要问大领导,问大领导大领导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买啥好呢?等大领导来了问大领导,大领导说他也不知道,要不就别买了。问我们做啥,大领导说没事就耍吧。到底买啥呢?诶,不对,大领导刚刚说啥,订什么资料现在还没有定论。我去,都什么时候还没有定论,难道是军训的时候晒傻了。八月下旬了,开了学别的学校就第一次月考了,我们到时候连场都还没开呢。别的人听了都能当成笑话。我的大领导啊,你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你就是一个真的勇士,敢于面对迎面飞来的唾沫星,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低的过上千人的唾骂,有一张坚硬的脸皮,能够抵挡千人的质疑。
失望,是因为资料没来。对于大领导,我们都已经绝望了。
出去对他人的失望,我们对于自己也失望了。从七月五日开学到现在,都一个多月快俩月了,我们学的东西还不够应付一次月考,以前不会现在该会的东西也没能学会,和在其他学校复习的同学比,我们差了好远,搁谁谁不急。可急没用。
八月,是我不喜欢的一个时间段,尤其是八月的下旬。天渐渐的转凉,发出了入秋的信号,树上的叶子还很年轻,却摆出了一个老人的姿态。我不喜欢这个时间,他太容易让人不适应,总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也会让人的不满情绪加剧。比起冬天和夏天,少那么一点直白。冬天,冷就冷得地瑟瑟发抖,夏天,热就热的汗流浃背,就像是两个坦荡荡的人,不掖着藏着,你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讨厌。可这夏秋之交就不一样了,夏的性格和秋的性格它都有,你不知道他到底会在那一天倒向谁,让你摸不着头脑,所以就会厌恶这个季节了。在学校的不爽加上天气捣乱,心情就更糟了。
天气,太容易刺激人的感官,也太容易引起人的情绪了。这个八月,过的太窝火,太不顺利,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太多。我们的烦心或许是因为我们在不该涉及生活的时候却被他缠身,消磨了我们该有的激情,也在消磨我们的斗志。总之就一句话,这个八月,太扯了。我不希望这样的经历出现在我以后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