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秋那次后,夏茹云就没有与林素鸢见过面,若说为何,除了因为那日夏茹云醉酒后第二日醒来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还因林许两家确定了婚嫁的日子,就在年后的二月里头,林素鸢该在家里备着嫁衣了。
说起那日中秋醉酒,夏茹云也不记得自个儿醉了后干了些什么,只记得与许珉潜一块放了花灯,后来,好似睡着了?
夏侯严在中秋后几日便回京中了,夏许氏每日去许老夫人院里走走转转。已经是十一月了,虽然夏许氏月份大了,胎像也稳固,终究是不放心的。李氏从京中传来书信,只叫夏许氏好好养胎,过了年回去也无碍的。许老夫人是开心极了,自夏许氏出嫁后,又搬去京中,也有好些年没能一块过年了。
夏茹云今日穿着崭新的绯色袄子,又披了件白狐皮的斗篷,整个人暖呼呼的。许家大公子已经婚配,二公子却还是了然一身,二夫人特地办了赏梅宴,叫了江南各家姑娘来,说是赏梅,不如说是来相人的。夏茹云本不去的,许老夫人却叫人来嘱咐她说,家里没有姑娘家的,二夫人终究是长辈,怕姑娘们拘束,让她帮着去招待。
梅花林在后院里头,许府也大,各家姑娘都是由许府的婆子领着来的,虽不认识夏茹云,却都笑着打招呼。等各家姑娘都到齐了,夏茹云让婆子们端来热热的甜汤来,冬日里,没有什么比喝上一碗甜汤更暖的了。
“这位姐姐往日倒是没见过呢。”说话的是江南织造的妹妹,苏灵芝。
“这是许家表小姐,京中兵部尚书夏家的千金。你如何见得着。”周芸娘今日也来了,纵然周家是个商户,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商户。若说在座的各家姑娘,周芸娘最看不惯的是谁,也就是这苏灵芝了。天生一副才女做派,终日看不起商户的,嫌着银钱的铜臭味,花起钱来,可不见视金钱如粪土了。
苏灵芝冷冷地看向周芸娘,冷笑道,“我说呢,今日来的都是官宦家的姑娘,空气里怎么平白有股铜臭味。”
“昨个儿呀,我家来了一位贵客,说是让我父亲拿些银钱来,说是什么兵器制造缺了些银钱呢……也不知是谁家兄长?”周芸娘拢了拢身上的绛红色裘皮斗篷,“没银钱的到头来还不是来求着有银钱的,这铜臭味可作用大着呢。”
苏灵芝自然知道昨日自己的兄长去了周家,也知道去做了什么。苏灵芝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姑娘家的还是多读些诗书好,终日计较着银钱,”苏灵芝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芸娘,“总是像个村野乡妇。”
周芸娘猛地站了起来,正欲说什么,夏茹云走至她身旁,拉了拉她斗篷,“今日是我头一次见着各位姐妹,若是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了。”夏茹云笑着看着周芸娘,“今日这院里梅花也开的甚好,一块去瞧瞧吧。”
各家姑娘皆站起来,与平日关系好的姑娘结伴而行,夏茹云拉着周芸娘的手走在前头,苏灵芝呢,拉着另一位姑娘不屑地看着周芸娘与夏茹云的背影,“俗物!”
周芸娘走了两步,将手挣脱开,“你拉着我做什么,我定能将那苏灵芝骂个狗血喷头!”
夏茹云笑了笑,重新拉着周芸娘的手,“与她气什么,平白失了自己的身份。”
周芸娘回头,看见苏灵芝与一群姑娘说了什么,一脸高傲,“就是瞧不惯她那副样子。”
“那便与我一块去瞧瞧那院里的红梅,舅母说这些梅花是头年开的这般好。”
“必然是吉相。”周芸娘与夏茹云说说笑笑的走着,走着走着,忽的飘起雪,“下雪了。”周芸娘伸出手,江南冬日里倒甚少下雪的。
“是呀。若在京中,这时该是白雪皑皑的了。”夏茹云抬头看着这雪花片片,江南的雪不似京中,京中入冬来多是鹅毛大雪,江南这雪花片片好似更温柔些。
“京中冬季格外寒冷吗?”周芸娘没去过京中,但听说京中格外寒冷,冬季里四周都是白白的。
“还好。”夏茹云打量着周围,各家姑娘都往回走了,“我们去庭院吧,过会儿雪大就难行了。”
婆子们撑着伞来接各位姑娘,周芸娘跟在夏茹云身后,在一位婆子未到夏茹云跟前时,周芸娘拉住了夏茹云的手,“夏姑娘是否也喜欢怀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