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几日听大哥院里的人说大哥今年过年回来的，已经回来了？”林素鸢原本以为林怀璟大约要到除夕时才回来，没想到才腊月里没几天就回来了。
“是呀。”周芸娘歪着头，头上的步摇落在了林素鸢脖颈上，林素鸢笑着推开周芸娘的脑袋，“冻死人了。”周芸娘也不生气。三人吃着东西喝着茶闲聊着。
“听说苏家姑娘订亲了。”林素鸢说道，“与她订亲的人家很远在西北呢。”
周芸娘轻哼了一声，“在江南是名声坏了，谁家要娶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只能远嫁了。”
夏茹云也听说了苏灵芝订了亲，只听说嫁的远，没想到竟然嫁到了西北去，“说来也可怜，西北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倒是，我父亲前段时间走了笔生意在西北，听说不太平。”周芸娘放下茶盏，“细细想来也是可怜她了，总是与诗书作伴的闺阁小姐以后要去那么个地方。”
“是呀。我母亲前几日与各家夫人喝茶去听说苏家姑娘闹着不肯呢。”林周氏这些日子正为林素鸢物色着各家夫人，找一位最适宜的夫人请来婚嫁那日为林素鸢梳头，每隔几日就与几家夫人聚聚喝喝茶。
“不说她了，我父亲前两日送来的那些花花草草呢？”周芸娘站了起来，“冬日再冷也要出去走走，窝屋里做什么？”
林素鸢欢喜的站起来，“那些花花草草已经特地空了间暖房养着了。茹云也是第一回来，不能让你只在屋里呆着，出去转转，以后来也能熟悉。”
“但听两位姐姐安排。”
外头候着的丫头们拿着斗篷进来，仔细得替各家姑娘穿上，免得受了风寒，又替各家姑娘灌来了汤婆子。夏茹云三人慢慢地走去暖房那，林家虽不是特别大，但弯弯延延的小路到也不少，周芸娘告诉夏茹云儿时她头一次来林家后院迷了路哭了好一会儿才被人发现。
暖房外，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姑娘与门口的婆子争论着什么，林素鸢停了下来，也不忙着过去，只看着那妇人张牙舞爪的与婆子争论着。
“那位夫人是？”夏茹云头一次来林府，还不认识林家人，看着那妇人穿着华丽，头上更是带着昂贵的头饰，以为是林家的哪位夫人。
“夫人？”周芸娘嗤笑，“不过是个侍妾，比下人高贵不到哪去，还不配称为夫人呢。夏妹妹呆会儿可别理她。”
夏茹云家中没有侍妾，素来听说别家的侍妾常常仗着家中老爷的喜欢与当家主母唱反调，多跋扈。如今算是瞧见真的。
林家二姨娘与那婆子争论了半天不见一点好处，气的直跺脚，那婆子也不管那二夫人怎么喊怎么叫，就是不理她，余光瞧见了林素鸢等人在不远处站着忙弯腰行礼，“大姑娘。”
二姨娘微微一怔，回头瞧见林素鸢与周芸娘还有一位姑娘在一边站着，笑着拉着自己身边的姑娘走上前去，“哎呀，是大姑娘呀，周姑娘也来了。这位姑娘是？”
夏茹云不说话，既然是个侍妾，再得宠爱也是个妾。夏茹云是嫡女自然不必理会一个侍妾了。二姨娘见夏茹云不理她，笑容有些僵硬。
林素鸢冷冷地看着二姨娘，“你来这边做什么？”
二姨娘拉了拉身边的姑娘，说道，“这不是前几日子弄了个暖房吗？又听说里头放了好些稀奇的花花草草的。大姑娘也知道，老爷疼爱孩子，昨日在我那用饭时，亦欢说了句想去里头瞧瞧，老爷就特地吩咐我今天带着亦欢来。”
二姨娘身边的姑娘怯生生的走向前去，“见过长姐。”
林素鸢纵然不喜欢父亲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但林亦欢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林素鸢弯下腰看着林亦欢。林亦欢咬着嘴唇，低着头。林素鸢摸了摸林亦欢的头，顺势牵起了林亦欢的手，林亦欢震惊的抬头看着林素鸢，林素鸢笑着对她说，“我是你长姐，你不必怕我的。长姐带你进去。”
林亦欢欢喜地点了点头。
周芸娘拉着夏茹云的手跟在林素鸢身后，二姨娘看着林素鸢牵着林亦欢的手，高兴地也准备跟上去。林素鸢突然回头，看着二姨娘，“你就不必跟进来了。”
林亦欢回头看了看二姨娘，又看了看林素鸢，随后垂下了脑袋，一声不吭地跟着林素鸢走进了暖房里。二姨娘站在原地，愤哼地看着林素鸢等人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里去。
暖房里，摆满了周家送来的花花草草，林亦欢进了屋子后，四处打量着，林素鸢松开了手，随她玩去了。周芸娘与夏茹云两个人站在一盆凤尾花前。
“这不像是这个时节的。”夏茹云用手摸了摸花瓣，“竟不是假的。”
“我父亲从外头弄来的，要养在暖房里不然可就冻死了。”周芸娘回头对着林素鸢说道，“我记着父亲送来了一盆大红的月季来，在哪呢？”
林素鸢正嘱咐跟着伺候的婆子看好林亦欢，别磕着碰着，周芸娘与她说什么她也未听清，“什么？”
“那盆大红的月季在哪呢？”
“在另一边呢。”林素鸢指给周芸娘看。周芸娘拉着夏茹云便往那走去、
暖房里一排隔着一排，每排都放着不一样的花花草草。周芸娘与夏茹云嬉笑着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周芸娘摘了一朵芍药花吵着要给夏茹云带上，夏茹云才不肯，摘了一朵芍药也要给周芸娘带上。
“夏姑娘。”
嬉闹间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冒出来，吓了夏茹云一跳，周芸娘也是。两人回头，瞧清是林怀璟，周芸娘欢喜地跑上前去，“怀璟！你怎么来了？”
夏茹云俯身行礼，行礼时余光瞟见了林怀璟腰间挂着的羊脂玉，夏茹云微微一怔，那是她那日与他下棋时送给他的，“那……我先去找林姐姐。”周芸娘感激的看了一眼夏茹云，夏茹云迅速转身要离开，她可不能耽误了周芸娘的好事情。
“夏姑娘许久未见，可还好？”
夏茹云脚步一顿，慢慢地回过头，站在林怀璟身边的周芸娘的看了一眼林怀璟，又看着一眼夏茹云，随后垂下了眼眸。夏茹云不知道为何有丝心虚感，可能是因为林怀璟腰间的那块玉？夏茹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还好还好。那……我先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