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士农工商的年代。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士的年代。
士子总是受人尊敬的,而且这时候平民百姓根本就不识字,只有权贵才认得字,自然地位更高。
士子认为农民辛勤劳作,上交赋税,虽地位卑贱,好在人品还行。
做工不过是给大户人家做奴仆,需要签卖身契,士子认为工人为钱出卖自己,身份更卑贱。
商更不用说,满身铜臭味,与士子的清贵简直背道而驰,自然地位最低。
综上所述,能做士子最好。
但是,陆辰皱起眉,以她现在的身份,想当士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时候,并没有科举制,况且就算有科举制,她也不会参加,考取状元要经过三次考试,三年一次,历时太长,不符合她需要迫切改变现状的情况。
这时候主要实行世袭世官制,不管是诸侯还是各级官员,都是世袭制,但是春秋时,社会开始大变革,出于争霸斗争的需要,一些大国突破世官制的框架,实行明贤主义。
到了战国,社会变革更加剧烈,随着奴隶制的崩溃和封建制的确立,唯功唯贤的新选官制度逐步建立起来,“以客出仕”是战国最风行的仕进途径。
“客”,据史家解释,就是“宾客”,即权贵门客。战国以客出仕的史实中,仍以秦国最为典型。
还有一种制度,即军功爵禄制,即奖励军功,按功受爵。这种制度有利于新兴地主阶级力量的增强,也促进了封建制度的确立。
睡于棺也!
(卧槽!)
这样的情况叫我还怎么当官嘛!
陆辰顿时充满有才之士怀才不遇的满腔愤懑。
终于知道古代为什么那么多人郁郁而终了。
陆辰睁开眼,一双孔雀眼中都是坚定,月下熠熠生辉。
不管怎样她都要尽快找一条出路!她是陆辰,是文韬武略天下第一的学霸!满腹经纶还能搞不定这些愚蠢的古人吗?
笑话!
陆辰没有注意到,房门开了一条缝。
大娘原本醒来看到陆辰不见,大惊之下就出来寻,却正看到了陆辰睁开眼的那一瞬的气势,惊得她差点跌坐在地。
那种气势,那种眼神,让她一瞬间想起七年前的人,吓地出了一身冷汗。
心跳平息以后,她悄悄地转身爬回炕上,躺下以后却不能入眠。
久久,她还是忍不住爬起来走到柜子前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平淡无奇,但她打开以后,里面层层叠叠地还包着几层帕子。
一层层打开以后,一枚通透晶莹、正面浮雕黻纹缀麟图的玉圭静静躺在里面。
玉圭是古代帝王、诸侯朝聘、祭祀、丧葬时所用的玉制礼器,为瑞信之物。长条形,上尖下方。形制大小,因爵位及用途不同而异。
而此时,玉圭出现在这处僻乡,总有些怪异。
大娘轻轻抚摸着,目光渐渐沉淀下来,带上破釜沉舟的信念。
。。。。。。
第二天,丁打开房门时正看到院中打坐的陆辰,惊疑了一会,才走过来拍拍陆辰的肩膀,“何故睡于此处?”
陆辰睁开眼,默不作声地进屋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说多错多,不说为妙。而且这身体本尊也是一个沉默的。
丁疑惑地回头看去,总觉得,傻妞不一样了。
大娘正穿好衣服走出来,丁拉住大娘指指陆辰,“怎生变了个人一样?”
大娘拉着丁快步走进厨房,从怀中将玉圭掏出来给丁看,丁惊诧地看向大娘。
大娘点点头,“是时归还。”
。。。。。。
陆辰吐纳一夜清风明月,并不觉腹中饥饿,坐在炕边出神。
丁带着戊去了地里,姐姐也背着筐出去寻野菜,顺便寻她昨天丢了的筐,她的任务就是照看弟弟。
这时,大娘却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件物什,被帕子包着。
“痴妞,且来。”
陆辰嘴角抽抽,痴妞。。。。。。
大娘还神秘兮兮地锁上门,将帕子打开。
陆辰睁大了眼。
她博学多识,自然认得这枚玉圭代表的价值。
“痴妞,且听我说。七年前,汝母。。。。。。”
/傻妞,你听我说。七年前,你的母亲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你逃难到此处,将你托付给我,留下这枚玉圭,告诉我,让我等你长大以后转告你:懂事便做男儿身到齐宫找她。匆匆离开,时至今日。昨夜我看到你在院中静坐,惊觉你已经长大。你是贵胄,不应在此地久留。/
陆辰接过玉圭,不知道作何感想。
她并不是原主,没有得知身世时的喜悦。看这玉圭就知道原主不是公主也是个郡主一类,但是陆辰并不愿意回去认亲。
此地是秦国,要去齐国,必须穿过魏国,一路艰难,这样的乱世,她可不想把小命白白丢掉。
就算能够回去,等待她的也不过是已经安排好的悲惨命运,不是联姻就是作为国家维系关系的礼物。
还不如待在秦国,更何况,将来秦国才是大一统,抱大腿自然要抱最粗的一根,她干嘛跑到齐国去受苦。
陆辰不屑地将玉圭翻来覆去地丢着,大娘一脸紧张地看着玉圭,目光随着玉圭的方向变动。
“仔细些,此乃不凡品!”
陆辰将玉圭接住收进怀里,已经有了计较。
“可浴否?”
“啊?”大娘一时愣住,没明白为什么陆辰竟然什么也不说反而要沐浴。但是接触到陆辰目光,她不知怎的竟然点头出去烧水了。
陆辰洗浴完毕,大娘已经将准备好的衣服送上来。
陆辰看着崭新的衣服和布靴子,嘴唇抿了抿,一声不吭全部穿好。
大娘站在地上,看着陆辰梳理头发,几番欲言又止。
陆辰当没看见,双手拢了拢头发在头顶一挽拿过一条蓝色布条当做头绳一绑,换做男子头型,过长的头发直接用剪刀剪了,只留了齐腰长。地上转了两圈,发现衣服挺合身的,鞋也合脚,摆明了就是专门做的。
然后转身就走。
不是陆辰潇洒,而是人家摆明了要你走人你还不走赖什么?
陆辰自认没那么厚的脸皮,死赖着不走。
陆辰没有回头,直接往村子外面走。
村子里的人不明所以,站在路边看。
“谁家小儿?好生俊俏。”
“似是丁家痴妞。”
“怪哉怪哉,何故男儿装?”
陆辰目不斜视,双耳不闻。
走到村头时,大娘追了上来,陆辰头一次见如此泼辣的人泪流满面,心下不由有点震撼。
“痴妞,非母不容你,实在是。。。。。。”
陆辰静静地看着大娘,想将这张脸记在心里。
无论如何,大娘对这具身体都是不错的,从未偏心过自己的子女而苛待本尊。
大娘在陆辰的目光中说不下去了,太通透的一双眼。
陆辰鞠了一躬,“施饭之恩,来日必报。”说完转身就走。
所有人看着小小少年纤细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那背影像是染上了千年的苍凉孤独,所有人怔怔的,有点不知所措。
丁得闻以后,匆匆带着戊与姐姐赶来,“痴。。。。。。”
他看到此时男装的陆辰,说不下去了。
这种尊贵骄傲、英姿飒爽,如同天神,让他心惊胆战,不敢直视。
陆辰目不斜视,径自离开。
身后,大娘瘫软在地。
我养育了七年的孩子啊,这一刻,我永远的失去她了。
这一年,是公元前257年。
史上著名的长平之战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