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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郡城

杜文岑见石偲与老石头都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先前的表现有些过于激动。

杜文岑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略带苦笑的说道:“这倒是个好事情,嘿嘿”

老石头人老成精,怎么会猜不到眼前这个小恩人,跟那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很聪明的,老石头决定跳过那个尴尬的问题,顺便也给了杜文岑一个可下的台阶。

“恩人,你今日就先在老头家歇息一日吧,也好让老头我尽些地主之谊,不瞒你说,小石头可是烧得一手好菜呢!”

杜文岑心中也明白老石头的意思,点点头说道:“想不到石偲兄弟还有这样的本事,也好,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杜文岑突然想到了他在林中见到的火堆,心中有些好奇的看向石偲问道:“石头,先前在林中我们遇到黑熊的地方,生着火堆,上面烤着肉食,可是你做的?”

石偲嘿嘿一笑,摸着脑袋说道:“我寻那黑熊不得,就想用食物把它引出来,爷爷说过,那黑熊最是愚蠢不过,嗅到食物的味道就会自动上钩的”

杜文岑心中苦笑,石偲想引黑熊出来的诱饵,却把自己引上钩了,自己倒是比那黑熊还要愚笨,不过石偲他做的烤肉确实是十分的诱人。

而晚饭更加让杜文岑坚定了石偲有得一手好厨艺,加上这两天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杜文岑吃的是狼吞虎咽,差点没有把盘子都吃进肚子里,而老石头因为大病初愈,吃了些饭菜就早早的睡下了。

晚饭过后,杜文岑与石偲约定好明天一早就进江郡城,先把黑熊卖个好价钱,再做日后的打算。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村中公鸡报晓,杜文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舒舒服服的伸起懒腰。他昨天晚上睡得很沉,因为自从遇见三尺道人以来,他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让人苦不堪言。

与石偲马马虎虎的吃了早饭,告别了石老头,杜文岑背起石偲已经剥好的熊皮,拿着熊掌与石偲一同启程去江郡,经历了三天的路程,现如今终于要到那江郡城了。

石偲的村子离江郡城并不远,杜文岑两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这个让他想逃避却不得不面对的地方。

江郡城,位于神州的最南方,同时也是南方最繁华的城镇。高立威严的城墙,街道上形形色色身着绫罗绸缎的路人,一座座华美的建筑,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别人这里的富庶。

杜文岑与石偲进城之后,他的脑袋就没有停止转动过,来回不停的摇着头,嘴中还不酸不咸的说道:“啧啧,你看看那家店小二穿的都比我们还好,真是富裕啊!”

“石头,你再看看那里,我敢说那个胖子他佩戴的可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啊!”

“哇!那个人的衣服我听那些商旅们说过,那可是冰云锦啊,一寸就要好几百两银子呢!”

石偲有些无奈的看向一脸兴奋的杜文岑,不知道他对那些富人们的穿着佩戴为何那么好奇。石偲始终认为衣物仅仅是为了保暖遮羞而已,穿的再华贵还不是一样为了遮羞保暖吗?

指了指杜文岑背后的包袱,石偲再也忍受不住他的碎碎念,打断他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去南街那里把这些东西卖掉吧”

听后杜文岑终于收住了他那迸发精光的双眼,但仍是咽着口水小声嘀咕道:“啧啧,有钱啊”

石偲耳力极好,听见了杜文岑的话。但也只能无力的摇摇头,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个掉进钱眼里的人。

因为杜文岑收回了他那一双贪财的眼睛,于是两人没在路上多做停留,很快的就来到了江郡城的南街,石偲口中江郡城一个交易买卖的地方。

杜文岑刚刚踏入南街,就感叹起这里的繁华。虽然只是清晨,但是南街长长的街道两旁,早已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买卖之声不绝于耳,一幅热闹至极的场面。

看着摆放在地上琳琅满目的物品,杜文岑渐渐有些眼花,转向石偲问道:“江郡的人都是在这里买卖货物的吗?”

石偲一边左右环顾寻找着空位,一边点点头道:“这里是江郡交易买卖的地方,我们这些猎户打来的猎物也总是拿到这里进行贩卖,因为这里比较繁华热闹,货物总是能很快的卖出去,而且价格也颇为令人满意”

看着拥挤的人流,杜文岑点点头,这里的确实是买卖的好地方,虽然只是辰时,但过往的人流却是川流不息,热闹非凡,不愧是江郡城中最繁华的街道。

两人在长街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临近街尾处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片空地。

石偲在地上铺起准备好的麻布,然后把熊皮、熊掌放了上去,就坐到一块石头上,闷不出声,虎目微闭的看向过往的人群。

杜文岑看了看地上的熊皮,又看向如同木头一般的石偲,有些诧异的问道:“小石头这样子就行了吗?”

石偲抬起头看向杜文岑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们总要喊些什么吧,要不然别人怎么会注意到我们的熊皮?”杜文岑摸着鼻子,看着四周叫卖的小贩说道。

谁知石偲并不为所动,仍是虎目微闭,一副酷酷的样子说道:“为何要叫卖?我来这里卖猎物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杜文岑语塞,对于眼前这个石头来说,让他叫卖那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自己倒是忘记了他的性格……

“那你以往猎物能卖的出去吗?”无奈地摇摇头,杜文岑很好奇石偲平日里是怎么样卖出他的那些猎物。

石偲仍如同一尊石像,呆呆的坐在那里,嘴中缓缓的吐出来三个字:“看运气”

杜文岑紧握双拳,恨不得上前狠狠教训这个如臭石头般的小子。哪家的卖主会如同石头一般闷不出声,而且还是看运气的做生意?这让一直以利益至上的杜文岑很是不能接受。

但就在杜文岑想要教教石偲怎么经商做生意,更大利益的赚取银子的时候,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黑熊皮吗,怎么会这么大?”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却宛转如同白玉鸟鸣,丝丝入耳,清脆干净如同仙乐一般。

杜文岑转急忙过身看去,只见对方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虽然年龄不大,却依然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那少女生的极为白净,杏面桃腮,一双眉目是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眼珠子更是如同生有秋水一般,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少女穿着一身淡黄白色的长裙,如同一只出水的芙蓉花一般,很是可爱动人。此时正黛眉微皱,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熊皮,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杜文岑见状,心中暗叹石偲那个石头的运气太好了,刚刚摆上的货物就有人来询问,虽然对方只是个小丫头,但是只要有钱谁不是买主?

轻咳了一声,杜文岑不敢怠慢,急忙解释说:“小姐真是好眼力,因为这可不是一般的熊皮啊!”

杜文岑这一招,是为了勾起买家的好奇心,然后再一步步的设下陷阱,让眼前的少女认为这熊皮的确不是凡物,也好自己后面抬高价格,多赚些银子。

“怎么不一般了?”果然,那少女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向杜文岑问道。

杜文岑摸了摸鼻子,笑的如同一只狐狸般说道:“那是因为这只黑熊是一头成了精怪的妖兽啊!你看这皮毛就能想象出那头黑熊是多么的雄壮了,毫不夸张的说,它的身躯可真的是如同一座山丘般!”

杜文岑心想“还吓不住你这个小丫头?平常人只是听说过妖兽,哪里会见到真正的妖兽,见到了怕也要被那妖兽吃进肚子里吧?”

但出乎杜文岑意料之外的是,那少女并没有露出惊讶,甚至是恐惧的神色,仍是玉面淡拂,樱口微张的说道:“如果是妖兽,那这样的大小倒也十分的合理”

杜文岑看向一脸神色淡然的少女,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看着惊愕的杜文岑,那少女反而嫣然巧笑,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五十两银子,这熊皮我要了”

听到那少女只出五十两银子,杜文岑立刻沉下脸,皱着眉头说道:“小姐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这可是妖兽的兽皮啊,你只出五十两银子,太强人所难了”

那少女并没有反驳杜文岑,笑着反问道:“那你说要多少银子?”

杜文岑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他的小算盘,手指飞快的敲打着算珠说道:“实不相瞒,这妖兽是我旁边这位兄弟杀死的,为此还险些送掉了性命,这可是拼了命的,这样你肯定要多给些银子”

顿了顿,杜文岑继续说道:“兽皮本来就难得,而且还是熊皮,那妖兽更是不用说了。这前后加起来,算上我们的辛劳钱,拼命搏杀妖兽的拼命钱,最后再算上这兽皮的珍贵程度,我看不多不少一千两银子正好!”

少女听后,一双杏眼瞪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手指着地上的熊皮吼道:“这破东西你给我要一千两银子,你欺负本小姐没有见识吗?”

见刚才还温雅含蓄的少女,此时却不顾形象的失声叫喊起来,杜文岑丝毫不在意的摸着鼻子,一脸懒散的说道:“我这是还便宜了你许多呢,这么完美的兽皮,才卖你一千两银子,说起来还是我做了赔本的买卖呢!”

那少女听后气极反笑,俯下身子一边翻动着熊皮,一边冷冷的说道:“完美的熊皮,哼!你看这里,明显的刀痕,还有这里也有,明明是破破烂烂的熊皮,亏你还有脸说它是完美的。而且这只熊明显少了一个熊掌,你当本小姐瞎了眼看不出吗?”

不待杜文岑出言反驳,那少女一改之前的文静气质,继续语如连珠般说道:“现在看来,你的熊皮却是一个破烂,本小姐买它就算是施舍你的了!一个断了熊掌的熊,一个不完整的熊皮,你还好意思给小姐我要超过五十两的银子吗?而且本小姐现在感觉这熊皮不值五十两银子了,最多三十两!”说完,那少女甚是得意的伸出三根如玉葱般的手指,对着杜文岑摇动着。

杜文岑脸色铁青,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少女会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心中更是暗叹,自己原本想会是个轻松的买卖,却让自己遇见了这样的厉害对手,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但杜文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击败的,尤其还是关乎银子的时候。

挑了挑眉毛,杜文岑竟学起三尺道人,一脸无赖像的说道:“你不说还好,我倒是忘记了这些刀痕,每多一个伤疤,就多加一百两银子!那些刀痕,可是我兄弟拼命的证据啊,这些东西一刀只算你一百两银子,真是便宜你这小丫头了”

“而且这么珍贵的妖兽熊皮你也能说它是破烂,你那双眼睛白长了那么大,还是因为长的太大,被风沙眯了眼睛看不出东西的珍贵了?”

见那少女气的脸颊通红,犹如绽放的桃花一般,杜文岑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还有你穿的珠围翠绕、楚楚衣衫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怎么却不懂什么是残缺的美,我的熊皮虽有些刀痕,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刀痕让这熊皮瞬间上升了一个层次,因为这些刀痕显现出了那妖兽生前的峥嵘岁月,它那断了的熊掌,更是说明它死时是多么的悲壮!怎么这样的一只充满坎坷熊生的妖兽,它的皮毛还不值得出高价收买吗?我觉得银子出少了,对那黑熊妖兽就是一种侮辱啊!”

少女气结,脸色煞白,一双杏眼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耻像的杜文岑,樱桃小嘴紧紧闭着,琼鼻不断呼出重气,娇小玲珑的身体更是不断颤抖着,看来是忍着一肚子的怒火,但口中却说不出反驳杜文岑那些胡言乱语的话。

杜文岑似乎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见那可爱的少女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却只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你要是不买我的完美熊皮,就赶紧离开,可不要挡着我的生意!”

那少女再也忍不住怒火,皱起琼鼻,冲着杜文岑斥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无耻之徒?看你的穿着却连江郡城的乞丐都不如,莫不是穷疯了,就拿这些破烂当宝贝了!”

杜文岑脸色微变,自小的穷困让他受尽了委屈,包括母亲的离去,都是因为穷困造成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拼命的敛财,想成为一个有钱人,而现在那个少女的话却刚好说到了他的痛处。

但很快的杜文岑又换成了一副无赖相,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姐你是富贵人家,小的自然比不上,但这熊皮却是属于我的,你想要这熊皮,却还不是要向我这个穷小子掏钱吗?”

少女顿时语塞,杜文岑说的很对,自己要是买那熊皮,的确是要向那无赖之徒掏银子,谁叫那熊皮是人家的呢?

而且少女的确很想要那熊皮,她一早就从家里逃了出来,就是为了想买到能让爹爹高兴的东西,这样就能够有更多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了。

但是她走遍了整个南街都没发现一件像样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像样的宝贝,卖主却是那样的无耻之徒,气的自己银牙贝齿紧咬,恨不得上去狠狠揍那臭小子一顿。

杜文岑见那少女黛眉紧锁,绷着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很是自得的笑了笑说道:“你可还要买我这熊皮?”

少女贝齿紧锁,鼓着小嘴,眼中明珠不断转动着,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五百两银子,我就买你的熊皮!”

杜文岑嘴角轻扬,淡淡的说道:“一千五百两银子,少一文不卖!”

少女一脸错愕的惊呼道:“为什么比你原先开的价格又多了五百两银子!”

“这还要谢谢大小姐你啊,是你让我想起来了还有那些刀痕,刚才我不是给你算了那些刀痕还有断掌的银子吗?”

“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少女再也忍不住怒火,芊芊玉葱指向杜文岑骂道。

就在这时一直闷不作声的石偲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走到杜文岑的一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姑娘说的对,熊皮的确是有些破了,而且还被我砍断了一只熊掌,我们就便宜点卖给她吧,五百两银子其实已经很多了”

少女立刻跟着说道:“你看你这位朋友都比你明事理,就你这个家伙贪得无厌!”

杜文岑大为恼火,心想你石头早不说话,现在却来说这些,这不是拆我的台吗?这样还怎么能多赚点银子啊!

“石头,这可是你拼了命才杀死了那妖兽的啊!”杜文岑很是不满的看向石偲说道。

谁知石偲却摇摇头说道:“我爷爷说过,做人要知足,不能贪心。而且杀死一只妖兽其实也并不困难”

杜文岑感到一阵无力,仿佛看傻瓜一样的看向一脸正色的石偲。

而少女听见石偲的话后,一双杏眼却是如同发现了宝贝一般,看向穿着一身虎皮的石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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