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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穆苏牵着风的衣角彻底荡出庭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出现在屋后不远的阶后。可叹穆苏心绪纷繁,竟然没发现这个武功低他许多的少年郎。
这少年麦色脸庞上五官夺目,可一眼望去却只令人觉得眉目浓黑,看去正气凌然。
这确是那日聂锦制服的小兵,后又引得穆苏寻找许久的北狄王族。
他看了看穆苏离去的身影,再望望不远处门窗紧闭的屋舍,低声嘀咕道:”把所有侍从都迷倒干什么,难不成南疆的九公主还真的要救陀西族人出来?“
说罢之后,他自己也咬了咬唇,眉梢一挑,弯唇道:”越乱越好,我来添一把火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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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聂锦脱下身上的黑衣,将一切可疑物品都藏好,然后往自己脸上抹好药物,这才拿起装着情花的木匣,细细的看去。
情花极难生长,因此世间难寻。可如今,她手里竟然有了不下十株的情花,一旦入药,她的失血症便药到病除。
可是,现如今情势紧张,她只能先把情花藏好,等到回到馹然城之后再从长计议。
叹了一口气,她起身走到内室,打开床边的大柜子去查看段蘅的情况。
打眼一看,段蘅还是昏迷在那里,聂锦这才放了心。
现在,一切都差不多,只要等到小师叔回来,计划就可以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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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陀陀山谷百余里处,段一笑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的人马。
他姓段,在南疆,这个姓氏是皇室的象征。
尽管母后逝世之后,他就被天机山收入门下,自此之后再也没回过馹然城,可他还是不折不扣的南疆皇室。
因此他才会被陀西族异常的情况惊动,半道匿藏在陀陀山谷,希望能替战火多年的南疆子民做些什么。
可没想到的事情是,他的小师侄,南疆如今名义上的摄政郡主聂锦,也会突然来到这里。
而且,她在短短的时日里就弄清了一切。
如今既然一切明了,他便再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他快马加鞭,快速回到了逄喜族地,朝他的外祖父——逄喜族族长借兵。
如今南疆形势诡谲,几方大将驻守边疆不能随意调动,馹然城内的守军也无法在惊动大渝人的情况下调动,所以,他做下了这样的决定,朝外祖父借兵。
尽管作为条件,他要回到逄喜族。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什么自由肆意,什么潇洒江湖,那些鲜衣怒马嬉笑驿道的青葱时光,都随着那个女人的谎言而一去不返。
就像二师兄聂衡说的,人总不能活的太轻松,太轻松了,就会像蒲公英一样飘起来。在情爱上受了伤,就在事业上找到平衡。
谁没了谁,不能活下去呢!
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用力呼气,似乎是想要把眼睛里突然氤氲而起的水雾压下去,目光晃晃悠悠,似乎是透过了长久的时光和岁月,看到一个白色长裙的女子梨涡深深,笑着对他说:“一笑,我只喜欢你。”
段一笑,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以后,你有你的生活和抱负,有你的责任和担当,一切,都要过去了。
……
再次看着马下疾行了一夜的将士,他开口道:“天亮前所有人潜伏好,坐好隐蔽。”
说罢,他右手一扬,将手中白色的信鸽松开,那信鸽带着寄给聂锦的书信,扑棱棱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