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酒徒,在世人眼里,我只是酒中囚徒!
没人知道我的过去,甚至,只有尘世间少数的修行强者知道我的存在。
我永远在逃避,躲藏,在尘世不起眼的角落,不起涟漪,不惹尘埃。
渐渐的,甚至自己都把自己遗忘!
我记不清我生存了多少年,是的,生存,不是生活,我不觉得自己是在生活。
我的生命中只剩下酒,不知日月,麻木春秋。
我境界强大,这个世界有人能打败我,却没人能杀死我,昊天也不能。
我要活着,活着,永远的活着,
用尽能用的一切手段,活着!
虽然在知道我存在的人眼里,我懦弱,胆小如鼠,只不过是一团烂肉,一具僵尸。
那些蝼蚁都在鄙视我,对于这些,我早已麻木。
是的,麻木,对一切的麻木,甚至对于酒,也早已麻木。
一个不知道自己存在多少年,不记得自己度过多少春秋,统计不出自己喝过多少万缸酒的活死人,对什么还能有感觉。
酒的味道,淡漠如水,早已品不出辛辣或者甘冽,我只能喝出恶心的味道。
恶心,却一缸一缸的喝,控制着不让自己吐,虽然,喝干沧海,我再也找不到一丝迷醉的感觉。
那些人都以为我畏死,却不知我最渴望的就是死亡。
可我得强迫自己活着,永远活着,因为她让我活着。
那些人都以为我嗜酒如命,却不知我如今最恶心的就是酒。
可我得喝酒,因为她让我喝酒,让我痛的时候喝酒,那么些年,早已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我还是每天喝酒,因为,她说,想不起她的时候,喝酒!
蝼蚁也嘲笑我胆小如鼠,其实曾经的我,才是最骄傲的雄鹰。
如同人类那些童话故事,都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而我的故事,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也想不起有多久。
那时候,还没有王朝,只有部落;
那时候,没有修行,征战只能靠肌肉和骨骼的力量;
那时候,我还年少轻狂,豪情万丈;那时候,她还活灵活现,有血有肉.
那时候,还有月.
回忆,就像想从酒里喝出点味道一样难。
我早已记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她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女人,她曾闭月,她曾羞花,她曾沉鱼,她曾落雁,
第一次永夜来临,在千年的黑暗里,我只为她造了一个词,天香国色,
第二次的永夜,在千年的思念里,我也只为她造了一个词,风华绝代,
第三次的永夜,在千年的寂寞里,我还只为她只造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在以后的永夜,我再也不为她造词,捜断枯肠,也无法喻其一丝,言其万一。
我早已记不清我们之间甜蜜的种种细节,甚至,我就像个局外人,记忆中,只有当初的大概框架,早已遗失曾经美好的点点滴滴。
夫子只知道,我度过了上次的永夜,他不知道的是,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我曾经煎熬过多少次永夜。
那时候,这个世界还不是这个样子,沧海桑田后,我再也找不到这个尘世间有丝毫当初的影子,嗯,一点影子都没有。
那时候,没有国度,只有数以万计的部落,人类生产力低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为了点食物,领地,部落间互相侵伐,连年混战,兵燹战火,狼烟处处。
那时候,没有律法,没有规则,那时候,人真的吃人,饥饿的时候,同类也只是聊以充饥的一堆肉。
我就出生在当时一个不起眼的部落,那时候的人,没有童年,从懂事起,就要挨过各种残酷的训练,
然后厮杀,征战,为了有拥有吃而不被吃的那点权利。
我天生神力,加以后天的努力,未及成年,便可手抓飞鸟,生撕虎豹,徒手猎熊。
当我十二岁成年的时候,杀戮的敌人已经比任何族人都多。
我不畏于杀人,却从来不吃战死者的尸体。
我觉得吃饱是为了活着,活着不能只是为了吃饱,人,应该有另一种活法,起码,人不应该吃人。
我想改变部族的状况,更加刻苦的训练,找更强大的人战斗,降服,或者杀戮。
很快,我成为部族最强大的战士,不久,我成为部族的族长。那一年,我好像不到十八岁。
我成为族长后只下了一道命令,本族族人哪怕饿死,也不准吃人。
为了填饱族人的肚子,我每天都去屠戮最强大,最肥壮的野兽,历经万险,遍体伤痕。
虽然每天都累的死去活来,但感觉快乐,充实。
直到我看到我的左膀右臂,和我一起长大,共同经历无数次生死的部族兄弟,在烤食一个入侵者的大腿。
我杀了他们两个,在所有族人的面前,将他们凌迟碎剐,族人都开始畏惧,没人看到我的眼泪。
我开始四处征战,我要制定规则,我要让所有的人,都不再吃人。
部族越来越强大,我的领地也越来越广阔,我每天都在征战,在杀人,杀的心安理得,我要让更多的人不再吃人,
更多的人服从我的规则。
那一年,我刚二十岁,在柴火堆上救下将被烤吃的她,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初见时,那心脏狂跳的脉搏。
虽然我已经遗忘她的长发如何飘逸,眸子是如何清澈。
起初,她并不喜欢我,因为我屠戮了那个要吃她的整个部落。
她是如此的善良,哦,那时候还没有善良这个词,后来部族的大学问者专门为她创造的这个词,
那时候,只有她可以用善良这个词。
她是世间第一个善良的人,哀众生之多艰,哀饥渴之万家。
后来的皇朝主持中宫的人都喜欢学她称哀家,我懒的耻笑,就她们也配!
我开始用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讨好她,那时候的我,是何其愚拙,在她面前,只会极力的卖弄自己的强大,给她烤最肥美的兽肉。
她和部族里所有的女人不一样,跟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不会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全身钢铁般的肌肉,
不会在我为族人分肉时,用肥壮的屁股摩擦我的身体。
她懂的我眼神里的渴望,却一直冷漠。直到有一天,我一夜间屠戮,收服了五个小型部落,她主动来到我的帐篷,说,
你不再杀戮,我扁跟你!
那一刻,我委屈的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天大叫,
我不喜欢杀人,我只是想,这个天下,再也没有人吃人。
我记得她当时眸子的闪亮,猛然钻进我的怀抱,抚摸着我胸前~交错的伤疤,含泪说,
好,那便建立一个帝国,一个人人能填饱肚子,不用人吃人的国度,我们一起!
那一夜,我涕泪交流,原来哭也可以让人那么身心愉悦!
她说,王,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流泪,因为你是我的王!
即使后来我建立了强大的帝国,也从未称帝,只称王,因为那一夜,她一直在说,王,我的王.
那一夜,我才明白,能证明我很男人的不是强大,而是被爱,被女人爱。
她不再阻止我的杀戮,反而在各方面尽其所能的帮我,她是那么的睿智,很多很多曾经不被注意的物事,在她手里化腐朽为神奇。
她在野草中选出谷物,教族人种植果腹,她编制渔网,让族人捕捞更多的鱼类,她养殖一种虫子,抽茧成丝,给族人编织蔽体之物,她甚至驯化了野马,帮我组建了骑兵,从石头中开采出金属,锻造更锋利的武器。
在此之前,从没人想到过这些,原来吃饱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原来部队可以很轻松的就变的如此强大。
在她的帮助下,部族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一路高歌猛进,雄视八荒,吞并六合,人间万千部族,无人能阻我脚步,撄我锋锐!
铁骑过处,风卷残云,所向披靡。
可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我总是在征战,她总跟在后面整合新收服的部族,教民生息。
我们虽然每天都很累,但很幸福,虽然,如今的我,早已忘记幸福的味道。
军队短暂休整时,短暂的相聚,她总是含着眼泪,整夜整夜****我身上的伤口,有她的日子,我身上再也不会有一条化脓的伤口。
呵!如今我早已遗忘她舌尖的灵活与温热.
后来,她为我发明酿造了酒,一种可以遗忘伤痛麻木神经的水,一种疏解疲惫涤尽劳累的水。
她说,我的王,天下安定后,我便不准你再喝酒。
渐渐的,我厌倦了征战,厌倦了杀戮,来自身体和灵魂的劳累,让我不想再进行下去,我只想每天都陪着她,搂着她,哄着她,宠着她!
我甚至不想再理会,人间是否还有那么多的人仍在吃人,只想每时每刻的和她在一起。
每次她都把我的脸庞埋进她胸前的丰盈与柔软,像哄孩子一样呓语,王,等荡平天下,建立你理想中的那个国度,我们永远在一起,片刻不分离.
后来,她用半年的心血为我锻造了一把世间最锋利的长剑,可水断蛟龙,陆抟犀象,取名‘破天’,
因为她说,我的王,等这尘世再也没有人吃人的时候,你要用这把剑撕破这片天空,带我去看天外的风景。
我看着她长年殚精竭虑,日渐虚弱的身体,鼻子微酸,沉默点头!
才发现,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比我劳累,比我累百倍,千倍!
我用更快的速度征讨,为了不让她再那么劳累,为了早一天,天天和她在一起!
我无所不用其极,所到之处,凡遇抵抗的部族,尽皆屠戮,一个不留。
十年,从我们相爱那一刻起,我们用了十年的时间扫平天下,降服万族,只剩下当时最强大的一个种族,如今荒人的先祖。
那在荒原上的最后一战,杀的天昏地暗,长风嚎哭,那是一场绞肉机般的消耗战,鲜血染红了方圆千里的荒原战场,凝聚成溪,汇聚成河。
我看着随我征战多年的一个个爱将,一个个士卒,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团团分不清的血肉,再一次厌倦了厮杀,‘破天’切过骨骼的颤动,再也给我带不来快感,甚至感觉恶心,想吐。
那些年,我杀了太多的人,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不再让部众接着厮杀,单剑独骑约战荒族最伟大的领袖,做了一次惊天豪赌。
我胜,他的部族便永远不再吃人,他赢,我便自尽,让出天下,让出我们十年征战打造的国度。
他同样强大,我没一点获胜的把握,只是不负责的,想早点结束。
那是唯一让我尊敬的对手,我们在荒原驰骋了三天三夜,累死数十匹战马,依然难分胜负,是‘破天’帮了我,沉重的长刀敌不过单薄‘破天’的锋锐,终在多次交击后被斩断,然后,我杀了他,毫不犹豫,虽然,他是我最敬佩的对手。
虽然,我也觉得不那么磊落,但,我真的想让厮杀永远结束。
荒人余众,远赴极北苦寒之地,用他们伟大领袖的名义起誓,永不吃人。
我虽然感觉到他们离开时*~*裸的仇恨和杀意,还是没有选择屠戮,早已厌倦,我不想再杀一个人。
我把土地分封给这么多年来最有功劳的将士,让他们治理,我不想再操劳任何事,只想时刻和她在一起,逃离尘世,平凡安静的在一起。
可她说,不,我的王,我们还得用十年的时间经营这个国度,颁布律法,制定规则,直到所有人都不在习惯吃人,
我们现在离开,这个国度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我们曾经的努力将会成为泡影,成为浮云。
那一刻,我愤怒的第一次对她发火,像个任性的孩子。
为什么我们的精力都要用在世人的身上,为什么我们不能抛弃一切,单纯的在一起。
我们为这个世间做的已经够多,十年时间,我们为这个世间做了别人千百年也不可能完成的事,为什么我们要为这个世间搭上全部。
她说,我的王,乖,再十年,等我们理想的规则走上正轨,我们就一起离开,再也不理凡尘俗事。
是的,十年,又是十年,她为了防止荒人的报复,各诸侯国沿途都修造了烽~火台,跟诸侯约定,一旦荒人南侵,就点燃烽~火,诸侯见烽~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京师,同御荒人。
她每天都在忙碌,为了世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而我,每天都在胡闹,任性的胡闹,只是想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每天都用酒打发她不在的时间,我不理朝政,不再管什么规则。
在她忙碌的时候,我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我大兴土木,建造高耸云端的‘摘星楼’,说要给她摘下天上的星辰。
她还是不开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也是国政民生,常深锁秀眉。
我不再努力,不再试着讨她开心,我讨厌所有人,是那些人抢走了她。
是为了满足那些人的肚皮,她才没时间陪我。
我每日住在‘摘星’的最高处,远离人间,凿池储酒,悬肉为林。
即使酣醉不醒,也是笙歌艳舞,片刻不停。后人说我荒奢淫逸,其实是,没她的时候,我好怕寂寞。
她每次来看我,都是双眸含泪,一遍遍的在重复,
答应我,我的王,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不许再喝酒.
好多年,我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更没见过她笑过。
有一次,大醉中,我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我下令点燃了她防备荒人用的烽~火。
我好空,好冷,好寂寞。
我只是很想念,当年那些出生入死的部将,那些许久不见的兄弟们,只是想和他们好好聚聚。
只是想跟他们开个小玩笑。
只是想让她看到慌张狼狈的兄弟们,能再笑一次。
她笑了,真的笑了。
只是很多年后,我才想明白,她笑的不是慌张赶来的诸侯。
笑的只是我的顽皮。
是啊,若非因为我,什么人可以让她笑的那样美。
然后,我没等到十年,她便离开。
她悲悯,一生都在为人间忙碌,让人类有情,懂爱。
而天道无情,昊天在混沌之初,就一直在执行自己的规则,无情的规则。
可悲的是,在她离开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昊天的存在。
在昊天掌控的世间,怎可能让一种与它截然相反的规则存在。
何况,她铸造的一把剑,竟然敢叫‘破天’,她狂妄到要撕破樊笼,觊觎天外的风景。
这是亵渎,昊天要杀死她!
对于昊天,杀死一个弱小的女人,简单到不需要一个眼神。
可它没有,它只是将一种叫贪欲的情绪降临世间。
在昊天的眼里,它杀死一只蝼蚁,是很丢身份的事。
它要让她死在,她曾悲悯的世人手里。
她所有的努力,在昊天那,只不过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产生贪欲的诸侯们,不再满足自己拥有的地位,不再满足他们手中的权利。
他们忘了,当初造福世人的誓言,贪欲作祟下,造福变成了占有。
他们想把我拉下王座,想把我踩在脚下,他们想杀死我。
他们何曾想过,我真得不想坐哪怕一天的王座。
我只是在等她,等她对这个国度满意了,可以和我在一起。
诸侯反叛,我不曾知道,她不告诉我,她知道,我是多么的厌倦了厮杀,何况是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
她点燃了烽~火,希望有忠诚之辈,可以勤王,她还单纯的想维护她理想中的规则。
诸侯齐至,无人勤王,却全加入抢掠的行列,唯恐得到的比别人少一点,缺一毫。
等我宿醉中醒来,惶恐中找到她,她已经奄奄一息。
鲜血染红了她一身白衣,她躲在我怀里,颤抖着,痉挛着。
我从没见到过她如此软弱。
从没见到过她如此委屈。
她说,对不起,我的王.
她说,我错了,我的王.
她说,我应该什么都不做,天天陪着你.
答应我,我的王.
别再杀人,别为我复仇,我再也不忍心,让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她说,答应我,我的王.
好好的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
如果有来生,我什么也不做,只时时刻刻躺你怀里,做你的女人.
可惜,我不会有来生,我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天道无情,它会撕碎我的灵魂.
好可惜,我不会有来生,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她说,答应我,我的王.
吃了我,将我完全吃进肚里,我好怕孤单,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好怕腐朽成尘,零落成泥,再也找不到你的足迹.
她说,答应我,我的王.
痛苦的时候你要记得喝酒,我为你酿造的酒.
想我的时候也要记得喝酒,不会有人再管你.
她说,对不起,我的王.
我要走了,再也没人陪你.
乖,王,你要永远活下去.
那帮混蛋,她曾悲悯的世人,为了点利益,竟然杀了她,
他们竟然,他们怎么可以,他们如何忍心,
就那么,杀了她.
后世,很多朝闻道,夕知命的人自诩为天才,这真是个笑话。
没有人知道,我在她刹那的话语中,
从初识一路破五境,直至人间的巅峰,因为痛,因为怒,
而修行,自我始!
没有人知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曾弹指碎明月,乱石坠地,摩擦出亿万流星。
她最后一句话是,王,好漂亮的烟火.
嘴角含笑,眼角滚泪.
没有人知道,我曾与昊天一战,并将其重创,
只是刹那芳华,人间已沧海桑田。
天地元气的对撞,让山峰塌陷成大海,让大海崛起成山峰,
不小心泄漏到我身后的两丝天地元气,一丝成就了梳碧湖,一丝让月轮西面的山陵变成荒漠。
‘破天’终撕裂天空,追杀昊天到神国.
我用念力将她的身体切割成血酱,一口口的把她吞进肚子。
因为她害怕孤单,因为她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我从别人口里救下她,却不得不一口一口的吃掉她。
她一直努力阻止人吃人的悲剧,却躲不开自己被吃的宿命。
为了永远在一起,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别无选择。
我们,才是悲剧。
后来,我不再杀人,因为她走的时候,不再让我杀人。
好多年后,昊天伤愈,比以前更加强大。
我再也没找它一战,此心已死,不复当初的强大,我怕输,因为她说,
王,你要好好活下去。
昊天到处追杀我,却一次也没找到我,
因为我胆小如鼠,狡猾如狐,
因为,她让我好好活下去
昊天也开始恐惧,它想了个办法,每隔一段时间,便让人间进入永夜,
收割人类的生命,如同收割麦子,
为了不让能威胁到它的人类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为了自己被追杀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我经历一次次永夜,见惯太多的生死,
日复一日的,重复乏味的一切,
她走后,我未曾流泪,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在人间见到一种蜘蛛,交合后,母蛛会将情人吃掉,
那一刻,我泪水滔天,冲垮了大山,决堤了江河,
蜘蛛互食,是为了生命的延续,而我们,只是想用卑微的方式,永远在一起,
自她走后,一切都失去意义,没有她尘世,所有尽是虚幻,
尘世的美好,与我无关,世间的龌龊,与我何干?
没人理解,才是真正的夜,
没人知道,世间最怕死的人,其实最渴望死亡。
酒桌上放着一本书,第一次永夜之前的史书,一本夫子都没读过的书,
今夜,夫子显圣、登天、化月,皎洁的月光照在第一页上,可以看清部分的字句,
‘王,人间第一君主也,天生神力,残虐好杀,暴虐成性.
.宠妖妃,起‘摘星’,大兴土木,横征暴敛,凿池储酒,悬肉为林,骄奢淫逸,夜夜笙歌,耽于美色,荒废朝政.
.为博妖妃一笑,~.
.遂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荒族袭京,烽~火起,而诸侯以为戏,均不至,圣京生灵涂炭.
.遂天降浩劫,天塌地陷,洪水滔天,人族几为之绝,盖昏君淫妃之祸也,后世之君皆尊帝号,不称王,盖与之别,羞于之为伍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有谁知道,当初我们分封天下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嘶吼,
王不遇贤妃,白昼不如夜。
他们篡改了历史,把背叛嫁祸给荒族,将忤逆美化成正义!
而我,成了暴君,而她,成了妖妃.
夫子,你在天上看到这段会否发笑,
人间万民皆敬仰你,你敢挑战昊天,以身化月,何其潇洒凛冽的永恒,
尘世众生皆鄙弃我,我只逃避躲藏,虚度万载,何其猥琐卑微的,
但,我得活着,僵尸也好,烂肉也罢,
我都得活着,万年万年的活下去,因为,她离开的时候说过,
王,乖,好好活下去,永远活下去.
从她酿造出酒的那一天,我就未曾一日不饮酒。
征战时为了减少疼痛,‘摘星’上为了让时间快一点。
她走后,为了抑制伤悲,而现在,为了思念。
我一直在饮酒,日复一日的饮酒。
她说过,王,你要好好活下去,痛苦的时候,你要记得喝酒,思念的时候,也要记得喝酒.
她还是成功了,毕竟,这世间,大部分人都不再吃人,
人间,有书院那么一群有人情味的人,将情,将爱,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只是这些有情人鄙夷我冷漠无情的时候,有谁懂,
若非对她的情,何物为樊笼?
天地,也无力,囚我!!
世人皆称我酒徒,嗯,我只是这天地间活得最久,而又不得不喝酒的可怜囚徒.
PS∶丫头,我终于又想起了你,
对不起,人活的太久,哪怕十年,百年,只遗忘一丝,那么多万年过去,我也慢慢的很难记起你,
今天,有个人变成了月亮,对,我们那时候经常在花前依偎着凝望的月亮,
你离开的时候,我让它给你陪葬,现在,有个家伙变成了它,
我得谢谢他,看到了月亮,喝了好多酒,我才能够慢慢想起你,很多很多的你,
我惶恐于以后再也没这样的机会能想起你,就拿笔凌乱的记下我们的故事,
对不起,丫头,没我们当初精彩,也没有我们当初的味道,
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官,以后每天我都把故事写一遍,
想起一点,就加进去一点,我不会让自己忘了你,
你我一生都在努力让人变成人,而我们却再也无法做人,
哦,哦,丫头,我又错了,你说过的,不抱怨,
对了,那些后来的人说你妖妃,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乎的,
还有,永夜要再次来临了,
你放心,我不会插手,
我听你的,会乖,
好好的,永远,
活
下
去。
...............思念你的.。王
....。。管猴年马月呢!
一直觉得酒徒应该是个可怜人,因为有情,所以无情.
编了这么个小故事,恩,我为酒徒正名,本来还有屠夫的一段,酒徒因为爱,屠夫因为义,不得不不卑微的永远的自囚人间,担心太长,删除了屠夫的戏份.
我已凌乱,不知所言.
PS;骚哥,大侠,岚岚,乃们好有种,大无畏啊,竟敢3/P,好吧,我们本着牺牲精神,将艾滋,如同爱的滋味,传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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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作者: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