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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园的长椅

“啊呀,我的小孙女是越长越漂亮了!”奶奶坐在床边,看着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我,笑着说。

我转过头,得意洋洋地“呵呵”笑着,然后把一支绿色的水钻发卡夹在前额的发丝上,说:“那是当然,要看是谁的孙女,奶奶都是个漂亮的老太太,那孙女能差吗?”

爸爸拿着两个苹果从客厅走进房间,故作无奈地轻轻摇头,说:“又在拍马屁了,真不知道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儿像谁?!”

奶奶接过爸爸递过去的一只苹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想了想说:“也是哈,你看你和她妈嘴都笨,彬彬却这么能说,你说她这性格像谁呀!?”

“像奶奶和姑姑呗!”我嚼着爸爸切成小块的苹果,吱吱唔唔地说,“奶奶是咱们家口才最好的,姑姑是咱们家性格最好的,还有奶奶也是咱们家最漂亮的,我既继承了奶奶的美丽和口才又继承了姑姑的开朗,这可不就是咱们家最完美的孙女了吗!”

这时爷爷和妈妈前后走进房间。妈妈一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准备给我梳头,一边笑着说:“又开始臭美了,一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爷爷拿着报纸站在床边,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说:“我们彬彬就是乖,从小就懂事,哭起来都比别人笑好听!”

我听着爷爷习惯性的表扬“哈哈”大笑。爸爸把最后一块苹果放进我的嘴里,说:“别说了,再说她都要笑呛着了!”

我坐在床边翻开刚买的时尚杂志,一副漂亮的风景照印入眼帘。我看着那张风景照不尽感叹着说:“好美啊!”

突然一阵呼吸声在我的耳边出现,我胆怯地转过头,进入视线的是那件熟悉的白色衬衫。“小安哥,你怎么进来的?!”我惊慌地望着身边的何安问。

何安笑笑,一边把手上的几本书放到我的床头柜上,一边一脸担忧地说:“你门没关好,以后一定得注意锁门!你一个人在家要是进来个坏人怎么办!”

我惊魂未定地看了看门外,然后将目光转向何安,说:“我记得我把门关好了啊!”

“是门锁卡住了,没有锁上。以后在关门的时候看一下是不是锁上了,不然多吓人啊!”何安说着,从他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几本书中抽出一本,递给我,说:“我拿了几本书给你,都是些小女孩喜欢看的小说。这本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部小说,《围城》。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可以看看。我觉得你说话很有文学气质,你可以尝试一下写作,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写的,嗯!?”

我拿着他递到我手中的小说,随意地翻了几页,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小安哥!我以后慢慢看!今天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呀,我都在家呆了三天了!”

何安伸出手拔开我粘在嘴角的头发,说:“今天我要去咏妮家吃饭,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公园玩好吗?”

“好的!”我兴奋地说。

一首《风铃》回挡在耳边。我捧着那本《围城》翻到最后一页。身边的电话在这时发出来电铃声。我随手拿起话筒贴到耳边,那个清亮的声音出现在耳间:“喂,彬彬吗?我是许咏妮。何安在不在你那儿?”

咏妮的这通电话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我将手中的小说放到床边,然后对着话筒有些惊慌地问:“小安哥好几天都没联系我了!他那天说要去你家吃饭,之后就没再跟我联络了!”

“哦!他可能在忙着找工作吧!我也好几天没去他那儿了,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所以就打给你,看看他在不在你那儿。如果他跟你联系你让他打我手机。”咏妮的语气变得格外的慌忙,还没等我开口回应听筒里便传来了断线的忙音。

我放下电话,拉开抽屉,在一本记事本里找到了何安的传呼号码。我再次拿起电话,拔通了自动传呼台。

“你找我吗?”我放下电话的三分钟后听到何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抬起头,看见他微笑着站在门口。

“小安哥!”我惊喜地叫出对他的称呼。

这时,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何安便热情地招呼起来:“何安来了,快进屋坐!”

何安客套地点头,然后走进我的房间,在离我不远处的沙滩椅上坐下。

“呼我有事吗?”何安坐在我的面前扬着头看着我问。

我转动着腕上的手表,保持着一惯的笑容,说:“刚才咏妮姐打电话来问我你在不在,还说好几天都没跟你联系上,所以我有点担心!”

何安淡淡地笑笑,说:“我这几天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现在在等通知。本来跟你说好一起去公园玩的,小安哥失约了,对不起!”

“没关系啊,工作重要嘛!等你找到工作了也可以比较安心的陪我玩了!”我故作出一副可爱的神情,让何安原本黯淡的目光变得明朗起来。他拿起我放在床边的小说轻轻地读起其中的一段文字……

午夜,我从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噩梦中平静地醒来。我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此刻几点,离天亮还有多久,我全然不知。梦中那个小丑扮像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将我连同我的轮椅一同丢弃在热闹的游园会中?这个重复了十几年的疑问又一次莫名地占领了我的大脑。我像一个一分为二的人,在开朗与自信,自卑与胆怯中随意切换。我转身拿起床头的电话,第一次拔通了何安的号码。

“喂,你好!”何安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中传来。

我靠在床头上,把电话抱到怀中,小声地说:“小安哥,是我。你还没睡觉吗?”

“嗯,这几天有点失眠。你这么晚了怎么也没有睡呢?”

“我做了一个梦,醒了就睡不着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如常,但何安却依然查觉出了我的不安。他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吧!?”

我把被子拉到肩头,缩了缩身子,说:“嗯,很奇怪的梦。我从记事起就做这个梦,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这说明你的内心并非像你所表现出的那么坦然。你很会查言观色,所以你很讨人喜欢,但你的心事很重。你通常只愿意跟别人谈开心轻松的话题,不愿意向别人诉苦,对吗?”何安慢条斯理地讲述着我的内心。

我突然查觉到自己对这个仅认识一个半月的男子是无比地信任和依赖,竟然会在这样一个不知时间的夜里一反常态地跟他谈即那个我隐藏了十几年的梦境。我对着电话向他诉说着从小到大的向往与不安……

妈妈坐在沙发上按动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屏幕中一个又一个综艺节目跳过。我坐在房间里自顾自地听着那张类似儿歌的音乐CD。一阵开门声从门外传来。爸爸提着一只装得满满挡挡的塑料袋走进我的房间。

“这是爷爷奶奶给你买的好吃的。”爸爸说着,把手中塑料袋放到我的面前。

我将塑料袋中的零食一样样地摆放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妈妈从客厅走进我的房间,看着我桌上的零食,笑笑说:“姥爷今天也去买了好多吃的,等你明天去吃呢!”

我抬起头,看着妈妈俏皮地笑着说:“那我今天就不吃了,留着肚子明天吃姥爷买的,吃不完再兜回来慢慢吃!”

爸爸从桌子上拿起一支棒棒糖,一边拨开糖纸,一边看着我说:“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呀?!”

我做出一副自信的神情,高傲地扬着头,说:“真正的美女是;一不怕胖,二不怕老,三不怕没钱打扮!”

妈妈站在一边笑了笑,然后故作无奈地轻轻摇头,说:“我的女儿怎么这么不谦虚呢!?”

“姥爷,姥姥,我来了!”我刚被爸爸推进楼栋便对着姥姥家的方向大声地喊。姥姥推开大门,笑着小跑过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面粉,一边看着我说:“我们家大外孙女来了,快进屋,姥爷在做糖醋排骨!”

我做出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叭哒着嘴巴,说:“我最爱吃糖醋排骨了!”

“你姥爷就是知道你爱吃,今天早上专门去买的排骨!”姥姥说着走到我的身后,从爸爸手中接过轮椅,将我推进家门……

我坐在那家小琴行的角落里,手中拿着一张新买的钢琴曲CD。我时不时地向门口张望,等待着何安的出现。十几分钟后何安背着那只破旧的跨包推开了那扇透明的玻璃门。他气喘吁吁地走到我的面前,努力地保持着一惯的微笑,说:“对不起,堵车,所以来晚了!饿了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脸上不停滑落下来的汗洙,说:“我不饿,你先休息一会再说!”、

何安转过身,从身后拉来一张椅子坐下,说:“想好吃什么了吗?”

“一会咏妮姐来了再决定吧!”

“她不会来了!”何安的神情像被风吹乱的云,瞬间变得凌乱起来。他淡淡地苦笑,然后将肩上的跨包卸下,说,“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我惊慌地把手中的CD放到腿上,看着何安问。

何安将目光投放到一架新进的钢琴上,慢慢诉说起他和咏妮的点滴:“我跟咏妮都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一直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是要把两个家庭联系到一块的,所以也从来没有正式向对方谈起过各自的家庭。我那天去见她父母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家是做家居用品店的。她父母一直想让她找一个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家来帮助他们扩展生意的规模,而我连工作都还没有找到。在他们眼里,我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更别提什么门当户对了!”

我看着何安苍白的脸,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说:“不是有两家事务所要录用你吗,怎么叫吃了上顿没下顿啊!?再说了,咏妮姐还没工作呢!你起码在自己赚钱,而她还在花你的钱呢!”

我一本正经的发言让本是一脸忧愁的何安露出浅浅的笑意。他无奈地轻轻摇头,说:“有很多事情你这个小公主现在还不懂呢!不过也罢,反正现在我得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事业上,我得多赚钱才能让我爸妈过得好!”

我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失去我小安哥这样的女婿是他们家的损失!”

何安笑笑,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后,一边推动我的轮椅,一边用哄孩子的语调说:“嗯,就是!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清晨,太阳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细缝照亮了整间房间。我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拔通了何安的号码。回铃音响到第六声时何安懒懒得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我焦急地对着话筒说:“小安哥,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耶,怎么现在还在睡觉啊!?”

“呵呵……早就起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不是要睡到十一点才起床吗?”

“知道你爱睡懒觉,怕你睡过头了上班迟到呗!”

“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你以后就负责打电话叫我起床,好不好?”

“好呗!那我启不是也得早睡早起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

“那我就为我小安哥培养出一个好习惯吧!真是无奈之举啊!”

“啊哟,你这一口一个‘我小安哥’叫着我都快飘上天了!”

“行了,别飘了!现在都七点三十五了,还不出发!”

“这就出发了!等着哥哥领了工资给你买冰淇淋哈!我走喽,Byebye!”

“嗯,Bye!”电话被匆忙地挂断。我坐在床边看着挂在墙上的挂钟,在心里计算着这通电话所用的话费。

又是那一曲《风铃》响起,我坐在一家音象店的门口,一边跟着那套有些失真的音响哼唱。一边在CD架上挑选着CD。妈妈从CD架的顶端拿下两张我指定的CD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CD,随意地读出外壳上的歌名:“《如果云知道》!”

站在一旁的店员赶忙介绍起这张CD,说:“这张碟子里面的歌都是现在正在流行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笑说:“我只想听《如果云知道》,你给我拿一张许茹芸的专辑吧!”

店员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然后从身后的柜台上拿起一张许茹芸的CD递给我,说:“许茹芸的就这一张了,里面正好有《如果云知道》。”

我接过CD,检查了一下之后便回过头看着妈妈,说:“我就要这张了,付钱吧!”

妈妈从手袋里抽出二十元纸币递给店员,然后走到我的身后问:“我们是回家还是再在外面多玩会?”

我举起手中的CD,得意地说:“回家,我要听音乐!”

我坐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窗外的树影随着时间的脚步转换着它的位置。《如果云知道》的旋律轻柔地在耳旁回响。此时何安已经消失三天,而在这三天里我仍然会在每天的清晨往他的住处打一个电话,但听筒中传来的却始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铃音。

我抬头望向挂钟,指针指向下午五点十七分。我拿起手边的电话,在数字键盘上拔出何安的传呼号码。三分钟后电话的来显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将电话贴近耳边。

“喂,彬彬吗?”何安的声音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震动着我的耳膜。、

我刻意地透露出我的担心,在许茹芸的歌声中对着电话扮演着一个楚楚可人的角色。我把自己的声音调到最为平静的位置,说出那些关切的语言:“小安哥,你这几天都没回家睡觉吗?我每天早上打电话都没有人接!”

“哦,我这几天太忙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在那儿住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住呢?”

“公园的长椅上。”

“公园的长椅?!”我惊讶地对着话筒问,而何安却保持着他独有的平静,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房东要收房子,正好我家里最近有事要用钱,我就把退回来的押金寄给我爸妈了。等过几天发了工资再去找间小点的房子。反正现在我一个人住,也用不着那么大的房子。”

“那你这几天都是在公园过夜啊!?”

“是的,是不是觉得小安哥挺没用的,女朋友丢了,又没钱交房租,搞得要在大马路上睡觉!”何安的话虽然有些低落,但仍然显得自信满满,不曾让我感到一丝悲惨。我转变了语调,回到以往的乐观,说:“睡公园也不错,天为被,地为床,又能呼吸新鲜空气,有益身心健康!”

“呵呵……看来现在只有你能让我笑出声了!就凭你有这能耐我也要好好奖励你一下!明天周六,要不要来参观一下我的新家?”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

“那明天咱们当面慢慢聊,我的IC卡要用完了,我还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所以就不能跟你在电话里多说了!我挂喽,明天见!”

“嗯,明天见!”我按下挂断键,将电话放回床头。

我在暗淡的灯光中寻找着一件红色T恤。当我从衣柜里翻出最后一件外套时妈妈睡意朦胧地推开了我的房门。“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妈妈走到我的身边,看着坐在衣服堆里的我问。

我抬起头,皱着眉头说:“我在找上个月买的那件红T恤!我记得放在柜子里了啊,怎么找不到了?”

妈妈弯下腰,从衣柜底部的抽屉里拿出那件红色T恤,递到我的面前问:“是不是这件?”

“是啊是啊!原来放在抽屉里了,怪不得找不到呢!”我接过衣服新禧若狂地说。

妈妈简单整理了一下我身边的衣服,说:“现在还早呢,再睡一会哈!”

我点点头,然后把手中的红色T恤放到床头……

上午九点,我被一阵门铃声唤醒。何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间。他礼貌地向爸爸妈妈问好,然后推开我的房门。他走到我的床边坐下,看着装睡的我说:“别装了,我都看到你眨眼睛了!”

我转过身望着他,说:“我今天六点不到就起来了,现在好因!”

何安举起手敲了敲脑袋,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问:“那你是想睡觉呢,还是想出去玩?”

“我要出去玩!”我猛得从床上坐起来,直视着何安的双眼,说,“你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我可不能放过你!”

“是,是,是,不能放过我!那你总得先把衣服换了吧,你不会要一改往日的公主形像,穿着睡衣跟我逛公园吧!”何安说着站起身,在床边的沙滩椅上拿起我搭配好的牛仔裤和红色T恤递到我的手上,问,“小公主今天是准备穿这套吧?”

我接过衣服,点点头,说:“我亲爱的小安哥在外面等我一下下,我五分钟后出去。”

何安笑笑,说:“好!要不要叫妈妈进来?”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的!”我说着指了指房门,示意让他出去。

他随着我手指的方向转身走出房间……

我换好衣服之后摇动着轮椅走出房间,一边整理着披散在胸前的长发,一边看着正跟爸爸闲聊的何安,说:“小安哥陪我吃早餐吧,尝尝我爸爸做的炒面!”

何安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后,将我推到餐桌边……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在我的视线中不停倒退。何安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冰冷的手,关切地问:“你是不是穿少了,手这么凉?!”

我扬起头望着他的脸,这时我才发现每次我想要看到他的眼睛都必须仰视。

“你有多高啊?”我莫名其妙的向他提问。

他眨眨眼睛,思考片刻,说:“上大学的时候量的是一米七八。那时候是二十岁,之后就没有再量过了。我奶奶说男孩要长到二十五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一会下车量量就知道奶奶的话是否正确了!”

“怎么量啊,公园那儿好像没有测身高体重的吧!?”

公共汽车在公园附近的站点停了下来。我拿起身边的背包,故作神秘地看着他,说:“下车后再告诉你怎么量!”

何安站起身,将我从坐椅上抱起,说:“我知道你的背包是个百宝袋,一会好好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法宝!”他说着抱着我走下了车。

两三个跟我们一同下车的热心乘客将我的轮椅抬下车。何安把我放到轮椅上后礼貌地向几位帮忙的乘客道谢,然后便推着我走到了公园门口的一条长椅边。

“这就是我的床了!你这下可以告诉我要怎么量我的身高了吧!”何安绕到我的面前,说。

我看着那条长椅,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饼干大小的小卷尺,故作轻松地抬起头看着他,说:“我这个卷尺是一米的,你量量看吧!”

何安接过卷尺,脱掉鞋子,用脚后跟踩住卷尺头拉到腰间,然后又量了量头和脖子的长度,说:“看来我奶奶的话是不太正确,我这四年零两个月一点没长!”

我“呵呵”笑着,说:“我才一米五,还是坐着的,看你这个一米七八的人已经很累了,你要是再长高点那我的脖子启不是更辛苦了!”

何安蹲下身,扬起头,直视着我说:“那我以后在你面前都蹲着,让我的脖子辛苦好了!”

何安的举动让我感到莫名的温暖。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领,在这时我冰冷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温暖的脸颊,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度瞬间在我的体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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