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树上醒来的时候,想要呕吐的感觉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四周的光线也已经很暗很暗,我想,在树林的外面应该会稍微亮一些的吧。
但即使是这样,时间也已经够迟的了,此时我估计,应该再过不大一会儿,夜晚就会到来,而夜晚的到来意味着的,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黑暗了。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眼前出了黑暗以外,其它任何的东西都不可能看得到的,即便是你的视力比吸血鬼还要好,即便是你把眼睛瞪得再大,也都无济于事。
我决定,我一定要尽快地回到山洞里才行,起码要在天黑之前回去。
在我的下面,这颗大树的周围,已经看不见半个僵尸的影子了。那三只僵尸似乎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树林的深处,我觉得,在我今天中午时来到这里之前,这里应该就是这样的寂静的吧。
但我仍不敢大意,我先从背后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只大一点儿的蜗牛,把它扔了下去。蜗牛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声很响的但同时也很沙哑的“嗒”的一声。
响声过了十秒钟之后,周围还是同样的寂静,我便小心地攀着大树的主枝干,开始向着下面爬去了。
其实刚才水的那一场觉,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我是说,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或是被某个路过这片树林的吸血鬼发现之类的。实际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在树杈子上面睡觉了,而且在树上睡觉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僵尸,只要留点儿心保持一下平衡就成了。
不过,这次的确是我在树上睡得最熟的一次,以后在树上睡觉时,我一定要睁着半只眼才行呢。(为了防止万一有一只吸血鬼路过这片树林,在树林里前进时,它们是在树上,攀着树杈,在树与树之间移动的。)
在从树上向着地面退下去的过程中,我又采集了许多片的树叶放在背上的布包里。我实在不想整天都把蜗牛作为我唯一的食物来源,虽然我身体里的蛋白质和少得可怜的一丁点儿脂肪全都是这些蜗牛给的。
刚下到地上时,我还有点儿不太适应。觉得,大地在脚下好像有点儿摇晃一样,花费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我才勉强站稳了脚跟。然后把刚才扔下来的那只蜗牛又捡了起来。
“待会儿要第一个吃掉它。”
我在自己的心里盘算着:
“经过刚才的那一摔,它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在弯下腰捡蜗牛的时候,我又闻到了刚刚已经消失了的血腥的气息。一定是残留在这些落叶上的从那条可怜的黑蛇身上所滴落的血水发出的吧。
想到这里,我又隐隐地一阵恶心,不过现在容易控制得多了。我接受了这种恶心的感觉,并且将它渐渐地同化到我的其它思想和感觉当中,很快的,它便消失不见了。
在树林里,我还不敢走得太快,踩在这些干枯树叶上的脚步声如果太重,会发出很响的,可能会把树林深处的僵尸招来。即便鉴于僵尸的听力来说,这种可能性实际上并不大。
一边轻轻地走着,我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看是否能有幸瞅到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草。结果,好运眷顾了我,还真让我在树林边缘发现了一丛。它们的颜色和我头顶上方的树叶的颜色是一样的,都是紫色。
更令我欣慰的是,这种又长又窄的、叶片大小跟我的小拇指差不多的杂草,味道一点儿也不苦。我于是把那一丛十几棵的小草全部连根拔了起来,有一个一个地将它们念着你把的根须拧了下来。同其他的食物一样,也放进了布包里。
只是,有一颗最小的小草被我留了下来,这就像我父亲经常说的:如果你想要天天喝牛奶,就不要吃掉你的奶牛。虽然我并不知道奶牛和牛奶分别是什么,但我依旧按照父亲说的做了。
现在的我,走在回山洞的路上,就像是背上的布包里放着的是一整包的大金块儿一样。
母亲说过,黄颜色的金子,和闪闪发亮的钻石,曾经是这世上对我们这样的人类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两样东西。
她说她曾经拥有过一种纪念品。(就像我的日记本一样的纪念品。)那种小物件儿的构成,首先是一个金子做的小圆环,圆环的顶上还镶嵌了一块很漂亮的小钻石,那东西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祖母给她的。
实际上,我刚才那句话真正想要说的是,就算你真的拿出了一布包的金子跟我这一布包的食物交换,我也不会和你换的。
不过,那种黄金做成的圆环,那东西叫什么名字来着,母亲告诉过我的……
真是的,我怎么会把它的名字给忘了呢?
“算了,忘就忘吧。”我想着:“反正日记本上面记着那件事呢,回去翻一翻不就都知道了?”
不知不觉的,我走出树林,已经来到了山脚下,接下来,就是翻越前面的这一面小山坡的时候了。
就像我在前面说到的,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困难的多。而相应的,现在往上面攀爬时,就简单容易极了。我并没有向上爬的多快,一个原因是,附近看起来挺安全的,树林里的僵尸现在大概都聚集在树林中心的位置吧,这时候已经过了它们四散出去捕猎的时间了,而吸血鬼只会在白天活动,到了傍晚时分,便似乎会失去所有的活力一般,只是隐藏在自己的老窝里,从不外出。
而另一个原因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的体力已经一次又一次的透支,连我自己已经都记不清,今天的体力到底透支了多少次了。
“从小河跑到树林里然后爬到树上那次是第一次”
我一边攀爬着面前的石头陡坡,一边计算着:
“在树上被那只老不死的僵尸摇得死去活来的那次是第二次。”
“然后,毫无疑问地,被那三只僵尸和一条蛇给害的差点呕吐的那次是第三次。”
“最后,如果我刚好在回到山洞之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的话,(这种可能性我估计还是很大的。)那这次就将成为第四次了。”
果然,在到达了山顶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