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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去、现在、将来

时间已是深夜,派克斯和身材娇小的萨菲拉一起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萨菲拉把头埋进他的宽阔的胸膛中,派克斯则时不时伸出手抚摸她背上的长发帮助她入眠。

萨菲拉在战争学院入学前,每天就是在派克斯这样的爱抚中进入梦乡,前几天突然成了一个人睡觉让她很不适应,所以在学院的那三天都没有睡好。

本来她也以为今天可以在他的呵护下舒服的睡个好觉,但她却总是合不上眼:她知道派克斯的身份,原本她对此并不在意,但入学那天从幽灵教官那本书本上看到机器人曾经背叛人类要对人类赶尽杀绝,并且窃取了人类所有科学技术的可怕历史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灌了几十斤铅一样沉重。

“你今天没有正常入眠。”

萨菲拉被派克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了一下,把身子轻轻地挣脱出派克斯的怀抱,呆呆的看着他僵硬的面孔。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根据观察结果,你有心事。”

“那……那个……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这话刚一出口,萨菲拉就反悔了。虽然她说的声音很细小,但对于派克斯这种高智能机器人来说,只需要靠嘴唇的动作就能辨别一个人说的是什么话。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这个回答很呆板,毕竟电脑即使再怎么智能,反应力永远都比不过大自然创造的最高杰作——人类。

但对于萨菲拉来说,这个回答却让她感到了莫大的慰藉,她再一次把头贴近他的胸怀,闭上了双眼。

但是,她又想起了别的一些事情:那是十几天前,派克斯还在教自己语言和基本知识的时候,宇长老曾经要他离开一下去执行别的任务,但却被派克斯以“照顾萨菲拉是首要任务”的理由当场拒绝。

她当时很清楚的看到,宇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并且还带着一分难以察觉的猜忌和恐慌,但他没说什么,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灵魂之柱,就像一只逃避掠食者的猎物。

后来再一次看到宇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但也就是那时起,宇就再未对派克斯下过任何命令,而且每当看到派克斯,宇脸上就常常会挂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像是在打量一颗随时可能会自爆的定时炸弹。

“想那么多干嘛呢……”萨菲拉在心里问自己:“反正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如果不敢面对现在,又如何面对将来?”

这句话是幽灵教官常常讲的,她也很喜欢这句简单却深富哲学的短句,因为它适用一切场合。

萨菲拉决定把这些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好好睡一觉吧……

等到萨菲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的钟已经指到早上7点了,虽然在这个地下空间依旧是那么阴暗。

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派克斯不见了踪影,顿时让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派克斯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清水走了进来,并且马上用脚往后踢了下门把门关上。

萨菲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了自己的确想得太多了……

派克斯把热水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过来把脸洗一下吧,这几天你也出了不少汗了。”

萨菲拉点了下头,自己解下了头上缠绕的绷带,顿时觉得头部没有了禁锢,脸上的毛孔立马开始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觉得非常舒服,她又解下了缠绕在左手的绷带。

萨菲拉不能看到自己的脸,但左前肢这只布满黑色棱形鳞片的爪子却完完全全展现在眼前,她觉得很痛苦,为什么只有自己是这个样子?其他同学却不是?自己是不是人类?如果它被其他人看到了,自己会不会被当做怪物给杀掉?

“过来吧。”派克斯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萨菲拉一听马上不再想这件没有止境的事,乖乖的来到了书桌前。拿起热水盆里的毛巾,在自己脸上和脖子擦拭了起来。

就在擦洗的时候,萨菲拉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剧痛,马上把毛巾拿开,一看,附着在脸上的两片鳞片脱落了下来,落入了热水盆中,上面带着的些许血渍逐渐融化在水中,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两鳞片静静地躺在盆子底部。

她看后,没等派克斯说什么,马上又猛地擦了下左脸,又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几枚鳞片又掉了下来,她还想再擦,也许这样一来,脸上这些难看的东西可以全部去掉!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十几枚鳞片脱落后,脸上就不再有那种痛感传来了,再也没有鳞片脱落下来,剩余大部分依然牢牢地附着在脸上,仅仅脱落了这十几片根本毫无影响。倒是那条本来雪白的毛巾,却沾上了不少红色……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派克斯的呵斥声传入了耳朵。

“对……对不起……我只是……”萨菲拉委屈的回答,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

派克斯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按在她的双肩看着萨菲拉的碧蓝的瞳孔说道:“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就算你讨厌它们,但它们毕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必须接受它。”

“可……可是……”

“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今天脱落了一些,没准过几天还会继续脱落,就这样过几个月,你可能就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萨菲拉擦了擦眼泪,带着几分疑惑看着派克斯,又看了看左手,这时,她才发现了一个刚才没有注意到细节,自己的左手虽然依然是一直类似于爬行猛兽的利爪,但指甲比起自己刚刚认识派克斯的时候已经短了很多,原来锋利的倒刺也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真就像派克斯说的那样,再过几个月,这些讨厌的东西会慢慢消失?一定是的!她的态度从不确定转为了肯定。与其悲观面对,不如满怀希望,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希望要更大。

“好了,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吧,我来帮你……”言罢派克斯拿过了萨菲拉手中的毛巾,细心的在她的小脸蛋上擦拭起来。

十几分钟后,洗漱已经基本完成,派克斯帮萨菲拉重新缠上了那些绷带,虽然萨菲拉不太满意,但也只能接受,否则,她也无法想象她的脸被人看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派克斯常常告诫自己,人类是世界上最无法容忍异种的生物。宇长老以前也常常这么告诫派克斯,千万不能暴露机器人的身份,因为金属战争的关系,人类对于机器人是又恨又怕,要是逮到一个机器人,非得把它拆成一块一块丢进熔炼炉彻底烧化才解气。

所以他们两个除了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之外,更多的,是从彼此之间得到安慰与温暖。当然,这点上来看作为生物的萨菲拉得到的比较多。

“走吧……”派克斯说道,牵起了萨菲拉的一只手。

“嗯!”这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她多么希望永远都能这样。不用去管那已经被遗忘的过去,享受着快乐的现在,面对充满未知又充满期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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