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除过旧岁,已是初八。整座皇宫仍旧白雪皑皑,红妆素裹,路上积雪还未融尽。江芷兰从皇后宫中出来,恰巧迎面碰上太子妃张姣。
江芷兰向她请安,太子妃笑了笑:“原来是江贵人。近来江贵人盛宠,姑妈也很看重贵人啊。”江芷兰闻言想起近来的柔情蜜意,不禁面若芙蓉,娇艳含羞,轻轻回道:“不敢。”太子妃见她这般模样,笑了一声,语气无比热络:“第一眼见到贵人我就觉得贵人亲善,一直想要亲近却不得机会。一会我可以去江贵人宫里稍坐一下吗?”江芷兰顿了顿,得体应答:“太子妃想来是臣妾的荣幸,无论何时臣妾都大驾光临。”
果不然,太子妃来了霞瑞宫,身后跟着一众随从太监和宫娥。江芷兰已在外恭候多时,瞧见张姣刚要行礼,太子妃扶起她,笑眯眯说:“这次是我来拜望贵人,贵人无须太多客套。”进了主屋,张姣不客气地随即坐下:“贵人这里倒是清净得很啊。”江芷兰站在下首,微微笑道:“正是。”
太子妃随意看到几上摆的棋盘:“贵人还会下棋?不如和我来一盘。”江芷兰道:“刁钻小计,哪登得上台面?”太子妃不悦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下棋的人,贵人这么说可是不给我面子,我嫁入东宫后离了家中那些姐妹不知每天一个人多烦闷?”江芷兰忙道:“既然太子妃不嫌弃臣妾棋艺拙劣,那臣妾就陪太子妃下。”
张姣盈盈一笑,假意责怪:“不必一口一个太子妃,你若和宫里的其他人那样无趣,我才不会找你玩。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静室中椒兰香阵阵腾升,四下里除了落子声再无其他。下到急处,张姣玉手托腮,额上冒出香汗,抬眼扫了对面安静的美人一眼:“你这棋势不急不躁却步步为营,倒令我想起了二妹妹。”
再下几步,张姣两手一摊,棋子咕噜噜滚过玉盘,扰乱整局棋,却是道:“不下了,不下了,你棋艺必是好过我,你下棋的策略和我二妹妹差不离,我每次都没下过二妹妹,我可不想在你这里再失了脸子。”
随侍的几个宫女见太子妃如此耍赖忍俊不禁,青雪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江芷兰回头斥道:“青雪,不得无礼。”青雪吓得忙跪在地上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张姣脸上虽有些不好看,却摆手说:“算了,瞧这丫头,定是江贵人把你惯坏了。”
江芷兰恨铁不成钢:“太子妃饶了你,快些退下。”青雪头磕得砰砰响:“多谢太子妃,多谢太子妃。”慌忙退去。绿藻福了福,紧跟着青雪在廊下对她道:“以后无论是皇上还是其他贵人来,你都别进屋了。你有几条命,小主难道次次都能保住?”青雪哭丧着脸,唯唯诺诺,不敢再发一词。
此后,太子妃每次入宫都会来江芷兰这边坐坐,大都谈谈诗画,拨拨琴弦,在外人眼里相交甚好。
一次张姣又来霞瑞宫,还未说话便已幽幽叹气。江芷兰不解道:“太子妃为何叹息?”张姣道:“我二妹妹的亲事定下了。”江芷兰笑道:“这是好事啊,太子妃为何郁闷?”
张姣神情落寞,又叹了一口气道:“贵人端看我和二妹妹这样的世家女平日如何风光,婚配却从来自己做不得主。”江芷兰道:“太子妃和张二小姐都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必定会为你们寻觅良婿。”
张姣闻言,脸却是拉下来,显得有些不高兴:“皇后,哼,我们张府的事哪件不是听姑妈的,她想让我们嫁给谁我们就得嫁谁,还有自己的余地?”江芷兰不敢再搭话,张姣继续说道:“自我嫁给太子,太子待我的确不错,一年来并未册封过谁。可他是我的表哥,从小一起玩,突然变成我的夫君,我还真是不习惯。我这苦恼和谁说都不懂,倒不如说给江贵人听。”
江芷兰闻言不由忍俊不禁。张姣眉眼弯弯对着她笑:“对了,你觉得皇上如何?我小时候看见皇上时就觉得表哥和他一点不像。皇上看上去一直那么温和,我从没见他发过火。”
江芷兰含羞道:“皇上他待我自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