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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远侨孤儿院 (薇儿为他取名叫小天)

陌生的商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筑,啸天把车窗摇要到最低,清凉的风肆意地穿过他的发际,窜进他的衣服里,亲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这个城市似乎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迎接着一样陌生的啸天。啸天打了个喷嚏,他收了收衣领,却没有关起车窗,他在极力的寻找着任何一个熟悉的路段。薇儿说他并不是跟她同一个孤儿院的,只不过他现在无人认养,院领导才决定先把他接到他们孤儿院,她说她也不知道他什么会昏睡在河滩上,在那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面,所以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孤儿。

车子突然转向了一条弯曲的小道,哇哇吭吭的路面,把它颠簸得摇摆起伏,啸天被颠得身上多处创伤剧痛,他赶忙双手撑着座位,避免他的身子跟着剧烈的颤动。

几天来没有好好休息的薇儿一上车就沉睡过去,她娇小的身躯被一个巨大的路坑几乎凌空弹起,她擦着迷蒙的睡眼,伸手指着窗外说:“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孤儿院。”

啸天望着薇儿指的方向,一所庞大却尽显破旧阴暗的孤儿院映入眼帘,孤儿院背靠着一个杂草丛生的小荒坡,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背着一缕破旧箩筐,在收执路边散落的废弃物品。

随着车子的靠近,孤儿院大门上“远侨孤儿院”五个血红的大篆体,遥遥的摇摇晃晃的就向啸天打起了招呼,紧接着宽敞笨拙的铁制大门被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推开了,保安跨上水泥圆台,就开始了他标准的站立姿势,啸天觉得这是这个孤儿院到目前为止唯一称得上不老的地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画面好像在不久以前就出现过,他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努力观察着。

恍惚间一个画面闪现在他的脑海里,画面里一辆吉普车上,一个男人在专心的开着车,车后排除了他之外还挤有一个年经的妇人,和一个比他稍小的男孩,妇人眼睛里溢着泪花,男孩睁着一双闪烁着迷茫的大眼睛。

啸天激动得身体发抖,他以为他就要恢复记忆了,可是除了这个画面,脑海里就不再出现其他东西,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又焦急的晃了晃不听话的脑颅,这一晃可好,非但没有让他记起更多,还把刚才的那个画面也给晃得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那个画面已经不见了,就像半夜做了惊心动魄的梦,一早醒来却什么也记不得了,只知道有过那么一场梦。

“你什么了?你不舒服吗?”薇儿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挺熟悉的,好像以前我有来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啸天怔怔的说道。

远侨孤儿院,顾名思义是由遥远的侨胞集资捐建的,它是一所小学连着初中一起的教学基地,学生们小考除非考特别的出众,否则初中三年还得在里面继续完成他们的九年义务教育。远桥孤儿院建校至今已经度过了二十余年的光阴,期间它浮浮沉沉,几近停办,不过最终都艰难的挺了过来。二十年来它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孤儿,花开花落,春去冬来,刚刚度过二十岁生日的它,看上去却像是六七十岁般的苍老萧条,看样子,未来的日子里它还得继续艰难的走下去。

司机是教务处的一名青年老师,今天他到市区去办理事情,啸天的班主任就委托他顺便带回啸天和薇儿。他把汽车停在了办公楼前,拿着皮质公文包,就径自往办公楼大门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兀自转身走了回来,像是忘记了交代什么,他走到薇儿的面前,轻声的说:“小薇同学,你帮老师把这位同学带到四年级的黄老师办公室好吗?”

他微笑着看着薇儿,像是在等待着薇儿的答复,他又轻轻的说:“你这几天也累了,回去注意要好好休息,知道吗?”然后他扫了一眼对面初中部教学楼,不等薇儿的答复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各个教室里涌出来伏在栏杆上的男女同学越聚越多,他们开始喧闹开来,好像在观看着什么精彩的节目,有人吹着响亮的口号,有人大声的呼和着,然后一群人一起放声大笑。走在薇儿身后的啸天被这个热闹的氛围引起了好奇心,他赶了上来,扬起脸就问:“薇姐,好热闹啊!他们在看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呢,我们快到黄老师那里去吧。”薇儿几份尴尬几分羞涩,她低下绯红的脸颊,加快了步伐。

“可是他们好像是在……”啸天的好奇心显然是越发高涨了,他也加大了步伐,紧跟上去想要一问究竟。

教学楼上的观众更加热情了,吹口哨的吹得更加响亮,呼和着的人变成了对着天空呱呱的乱叫,还有的人拼命的鼓着掌、拼命的拍打着栏杆,似乎激动得就差纵身往下跳了。

薇儿带着啸天穿过了教学区,又横穿了寸草不生的足球场,身后的喧哗才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她绯红的脸颊却依然在绯红着,指着对面的办公楼说道:“这就是你们小学部的办公楼了。”

“哦……可是他们在喧哗什么呢?”啸天高涨的好奇心显然没有办法移开。

薇儿突然停下了脚步,倾斜着绯红的脸庞瞪着啸天看,啸天想继续说什么,被她这一瞪才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他站在原地,耸耸肩不知所以然的笑了笑。

薇儿移开盯着啸天的目光,几分释然,几分尴尬,“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先去找黄老师吧……哦对了,以后我该什么叫你呢?”

“我……我不知道,”想到失忆的事,啸天高涨的好奇心终于退了去,转变成的是迷途羔羊搬的茫然,他转而又笑着说:“要不你先帮我取个名字吧,你想什么叫,以后我就叫什么。”

“啊”薇儿围着啸天打量着这个比她小几岁,却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孩上下思索着,“可是,该叫什么呢……我取得不好,你可不好嫌弃啊!”

啸天笑笑,配合的举起双手。

“小明、小亮、小杰、小坤、小鹏……”薇儿兴趣盎然的组着她能组的名词,突然噗嗤大笑,“小黄……哈哈……小黄……”

啸天惊讶的看着笑出泪水的薇儿,反应过来“小黄”的含义,跟着也哈哈大笑起来。

薇儿控制住了情绪,清了清似乎已经笑得变了形的口腔,“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她掰着手指头继续她的组词,“小明、小亮、小杰、小鹏、小天……”

啸天的眼睛突然亮了,“小天”这个名字感觉特别的熟悉,熟悉到似乎就是他过去用的名字,他闭起眼睛,努力的思索着,希望就此找到他记忆的缺口。

“小明、小坤、小天、小鹏、小杰、小亮……”薇儿清脆的嗓音像千万匹骏马在啸天黑暗得无边无际的脑海里奔跑飞驰,可惜的是什么也跑不出一点光影来。

“小天,就叫做小天吧,什么样?”薇儿兴奋的征求着啸天的意见。

啸天睁开眼,笑了笑,回复道:“好,那就叫小天吧!”他发觉他越想头越疼,头越疼甚至连那些熟悉的感觉也变得不那么熟悉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他去想的时候,要不然后果很可能是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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