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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请师傅入土为安以及赴死

大汉王朝极西之地的边陲一个小镇—冰雪镇。

此镇绝大部分时间被冰雪覆盖,所以这里的人们从一出生就特别的耐寒,即便在呵气成冰的天气,时常也能看到小孩子在冰面上欢快的嬉闹。

冰雪镇有座城墙,说它是城墙也太过恭维,就好比大户人家的护栏一般。

由于大汉王朝进入夏季,冰雪镇也迎来一年中比较闷热的季节,当然,所谓的闷热于其他地方而言也还是太过寒冷。

虽然进入了夏季,天空中的太阳看着通红,可在城墙上十几个玩耍的孩子依旧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小小的脸蛋冻得通红,甚是可爱。

约摸十五六个孩子在城墙上打着雪仗,欢笑声在这一望无垠的冰镇上传递开来,为这几近苍凉的小镇增添了几分抹不去的生机。

其中一个玩耍的孩童望着前方,大声喊道“凌霜哥,我们被打惨了,快来帮忙啊。”

被孩童喊做凌霜的是个少年,复姓纳兰,十五岁,此时他正坐在城墙头望着南方怔怔出神,如果一个历经人情世故洗礼的老人看到他那双比白雪还干净的眼眸,一定能读懂那双眼眸中所代表的含义。

别的孩童穿着厚厚的棉袄,而纳兰凌霜只是简单穿了一件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粗布麻衣在刺骨的冰风中瑟瑟发抖,可他那结实的身躯坐在冰面上岿然不动,只是望着南方。

“我来参加你们就没得玩了”纳兰凌霜有气无力的说道。

对于这种游戏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玩耍的乐趣,虽然他现在已是少年,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和他们一起打雪仗,七年还是五年?总之有好些年了吧!

自十年前被人类遗忘的小镇来了一个廋骨嶙峋的糟老头后,纳兰凌霜就与同年岁的玩伴渐行渐远。

他还清晰的记得,十年前的傍晚,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由于当时进入冬季,冰雪镇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居住在冰雪镇的人们早早进入地窖搂着孩子媳妇睡觉。

生性好动的纳兰凌霜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来,在坚硬如铁的冰面上,一个人欢快的刻着只认其形不知其意的字体,由于他的父亲是整个小镇上唯一的秀才,所以他也早早的就会写字读书,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坚硬如铁的冰面上刻完“剑”字,刻完字后,他打算起身,活动下筋骨,就在起身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本能的惊叫一声,同时,拔腿就跑。

一个廋骨嶙峋的老人似乎浑然不觉他那行将就木的身躯吓跑了一个孩子,反而极没同情心的蹲下身,用枯槁的手指摩擦着纳兰凌霜刚刻下的“剑”字,如此反复摸了好几十次,越到后来摸的越是缓慢,就好像抚摸这世间最美的酮体。

衣着简陋廋骨嶙峋的老人,似乎无视这噬躯而又寒冷刺骨的天气,手指依然抚摸着深入冰面的“剑”字,浑浊的双眼看着惊恐奔跑的纳兰凌霜,随后开怀大笑,脸上的皱纹犹如百年树皮,笑声过后,老人像个孩子一般,蹲在冰面上,枯槁的双手撑着枯槁的下巴,神采奕奕的说道“有其意,却无其形”

从那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冰雪镇百十年来第一次住进了一个外人,一个怎么都赶不走的老头。

当时冰雪镇的人们以为他会熬不过那个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季,可是十年以后,他不仅熬了过来,反而活的越发的滋润,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只是当年那猥琐的笑容越发的活灵活现。

也从那天以后,纳兰凌霜的人生开始彻底改变。

自称老头的他,无所不用其极的诱拐年少无知的纳兰凌霜,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或者念一些绕口的口诀。

随着年岁的增长,纳兰凌霜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或者是反应速度都比同岁的玩伴超出一大截,自然而然的他就开始对那些游戏失去兴趣。

望着南方出神的纳兰凌霜被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惊醒,听到哨声后,他愁眉苦脸的说道“哎!晚上回家又要挨骂了”

能在冰雪镇用哨声呼唤纳兰凌霜的也只有十年前的那个老头。

这十年来,他一听到哨声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又不能不听使唤,天晓得拒绝后那个无良老头能做出何种惊天地泣鬼神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出来,所以,悲催的纳兰凌霜只能像个土狗一般摇尾乞怜的跑去。

………………………………

………………………………

“老头,今天又偷看哪家的媳妇洗澡?”纳兰凌霜瞪着眼睛对着蹲在地上捣鼓工具的老头几近咆哮的说道。

过了好半天,被纳兰凌霜称做老头的老者,抬起头看着愤怒不已的前者,笑咪咪的说道“这个你先别管,还是老规矩,你蹲着,我站你肩膀上,要是这次还被人发现,就不是弹老二那么简单,直接拔毛,听到了没。”

说到后来,老头几乎是用吼的,由此可看出,对于这项伟大的事业与爱好,他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老头,你手里那玩意是啥?”纳兰凌霜急忙转移话题问道。

“额,你说的这个宝贝啊,为了能得到他,你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老头指着手中的东西口若悬河的说道,时不时还用手指指了指“看到这个晶莹剔透的管子没,是用千年寒冰做成的,看到这个小小的玻璃没,来头更大,是用寒冰星屑捶打而成的,为此,一件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神兵在老头我手里终于成形,想想都兴奋啊”

纳兰凌霜听到老头说出那俩个名词时,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吞咽,“父亲,您怎么来了。”

话刚一说出口,纳兰凌霜欲要往前踏出一步,伸手去抢无价的宝物,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动作,老头不知道怎么就已踩在纳兰凌霜的脚上,用手中晶莹剔透的宝贝敲了敲前者的额头,笑咪咪的说道“小狐狸你还嫩着呢,你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一扬尾巴,我就知道你要干啥。”

纳兰凌霜缩着脖子,满脸的谄媚,笑咪咪的柔声说道“老头,你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这东西放在你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保管,等你双眼一闭双腿一蹬我烧给你可以不?你看我多孝顺。”

“得了吧!给你保管,肉包子打狗只能有去无回,再说了,这个世间有啥火能烧毁它,只要你能找到,这玩意我就送你。”老头扬起手中的宝贝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不给我摸摸,以后我就再也不和你一起去偷看女人洗澡。”

“真不去?”

“不去!坚决不去”

“真不去?”

“大爷,我去还不成吗”纳兰凌霜看着老头扬起的手抓,哭着说道。

“那小玩意用来干嘛的?”

“额,你说的这个啊,当然是用来偷看女人洗澡的啊,不然用来干啥?”老头回答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啥,这么贵重的宝贝被你这一瞎折腾既然用来偷看女人洗澡?”纳兰凌霜说道最后近乎咆哮了“别人为了指甲大小那么一小块抢的你死我活。你既然用来用来偷看女人洗澡,你这个败家老头。”

“小兔崽子,你难道不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的起那些正在洗澡的娘们吗?你懂不懂啥叫艺术?这才叫艺术,偷看女人洗澡最完美的艺术。”老头也红着脸开始咆哮的争论。

类似于这样争吵的一幕将近四千个黑夜白天都会发生,胜利的最后总会属于那个既不要脸又无耻的某个人。

败下阵来的纳兰凌霜犹如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的问道“这神器叫啥?有啥用途?”

“望女人洗澡镜,至于用途吗?可神奇了,当你在看女人洗澡的时候,所投射的影像仿佛就在你的脑海里,当然,在望女人洗澡镜中我布置了一个阵法,你别不信,现在就给你过过干瘾,当然看的是我这个帅的离谱的老头。”

老头说完这句话,右手屈指一弹,纳兰凌霜就如冰雕一般,再也不能动弹,老头就把神器对准后者的眼睛。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也只有老头才能这么无耻与败家,这么好的材料既然用来偷看女人洗澡,暴殄天物啊”纳兰凌霜在心中愤怒不已的感叹道“不过用来偷看女人洗澡确实一绝啊。”

狼与狈开始同流合污。

由于冰雪镇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冰雪覆盖,所以民房建造的都比较矮小。

在一所民房的外面,一老一小猫腰前进,踩在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当他们俩人来到民房地角处,打着配合多年的手势,小的急忙蹲下身,老的理所当然的站在小的双肩上,小的慢慢的站起身,当高度刚好时,老的脚尖轻轻的用力点了点,小的急忙停下,随后老的急忙掏出神器,对着眼睛,往热气腾腾的卧室看去,张着嘴,呼吸开始加剧。

小的感受到老的变化,心里嘀咕道“十年来老头第一次这么激动,难道真有这么好看?”

心痒难耐之下,小的终于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老的脚掌,张口无声一脸希翼的说道“换我看了。”

老的看到小的那猴急的样,内心窃笑不已,“那句话咋说来着,哪有不吃鱼的猫”

不到片刻,一老一小就已换了姿势,小的在上面颤抖的拿着神器对着眼睛往里看去,如此过了几个呼吸之后,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一般,由于太过激动老的双肩开始颤抖不已,老的马上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急忙做换姿势的手势,可是小的完全已经沉浸进去,压根就没注意到手势,突然之间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从雾气腾腾的浴室传出,老的未怎样,倒是小的不受控制也跟着嘶吼一声。

嘶吼完后,老的不顾小的,拔腿就跑,由于多年的配合,小的已知道东窗事发也跟着拔腿就跑,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跟上老的。

一老一少的身后走出来一个身姿妖娆裹着布条的女子,骂道“纳兰凌霜你个王八蛋,老娘打开浴室门你不进来,偏要跟着你那老不修在外偷看,你个王八蛋。”

“哇哈哈,小狐狸听到没,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在勾引你,可好了我”老头笑的那个开心啊。

“我怎么知道,早知道我就走进去了”纳兰凌霜一面跑一面悠哉悠哉的说道。

“对了,你刚才看到啥了,嘶吼啥?”老头明知故问的问道。

纳兰凌霜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如实回答“当时我看到赵寡妇把手往俩腿之间摸去,那只手上下不停地动,动的越快声音也越快,也不知她咋滴就啊的一声,看那表情应该挺爽的。”

“额,这样啊,那你鬼叫个什么?”老头满脸不解的问道。

“我看着她挺爽的,我也不知怎么就跟着叫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她胸前俩颗球球不仅很大还很白很挺。”纳兰凌霜煞有介事的说道“老头,以后我也要看,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对不,老头。”

“嗯,孺子可教,也不枉费我这十年来的教诲”老头摸着纳兰凌霜的头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吧,就在这分手吧,你滚回去吧,记住,那些我教你的姿势与动作绝对不能落下,睡觉之前一定要练习,当然,字也得练”

老头说完这句话就闪了。

时间悄然度过,冰雪镇的黑夜依如白昼,要说区别,天空的太阳变成月亮。

吃晚饭时,纳兰凌霜十年如一日的练习老头所传授的《炼体十式》,练完以后全身犹如散架一般,稍稍休息便开始盘膝默念口诀,如是坚持默念一个时辰,念完口诀后不停歇的开始在冰面雕刻似字非字的字,待得这一切做完后已是三更,此时他身心疲惫不堪,砸开冰面,跳进洗澡,洗澡完后,倒头就睡,今天他也不列外,躺在床上就已睡着。

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与冰雪镇晶莹的冰面遥相呼应,把这偏安一隅的古镇衬托的犹如世间最美的杰作。

如果此时有人望向皎洁的月亮,就会发现月亮下时不时的就有小黑点在缓缓移动。

冰雪镇唯一的山顶上,老头躺在用冰制作而成的摇椅上,摇椅旁边生着火苗,火苗上悬挂着酒壶,溢出淡淡的酒香,他觉得酒的温度刚好,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一小杯,眯着眼,泯了一小口,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那双浑浊的双眼暼了眼月色下那缓缓移动的黑点,随后闭上眼,摇椅不受外力的极有节奏感开始摇晃,摇椅上的老头似乎也睡着了。

不知何时,老头的对面站着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了看老者与酒壶,最后的目光落在犹如精灵起舞般的火苗上,无声的笑着摇头。

中年男子随手一握,不远处那块凸起的冰雕就已成一把椅子,落地的位置恰好在臀下,拉开衣角坐下,同时,半空出现三个酒杯,将其倒满,而后三个酒杯诡异的围绕着火苗旋转不停。

待得酒杯中的酒水开始冒出白色的气体,中年男子起身,抓住其中一个酒杯对着摇椅上似乎睡着的老头跪下,仰头将其喝完,点滴不剩,随后大声说道“师傅,徒弟找的您好苦”

他停顿了下再次说道“不孝徒儿请师傅赴死”

老头听到这句世间最冷的笑话后,缓缓的睁开那双浑浊的双眼,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双手放于身后,对着虚空平静说道“老二,你师兄这有三杯酒,你不出来喝一杯?”

老头的话还在山顶回荡,地上凭空便出现一个与大师兄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子,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下跪,仰头喝尽,沉声说道“不孝徒儿请师傅入土为安”

“速战速决,看看这近百年来,当初我最得意的俩个弟子实力进展到什么地步。”老头背着手望向南方平静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大师兄左手结印右手掐诀,低沉喝到“焚天煮海”

随着四字离口而出,从大师兄的双手上冲出一道漆黑的光束,光束在皎洁的月色下轰然炸开,五彩斑斓,犹如世间最美的烟花演出。

散落的光束犹如雪花一般落在冰面上,随后诡异的消失不见,冰面没有想象中消融。

同时,二师兄如出一辙的结印掐诀,双手撑开,仰头吼道“风临人间”

残月之下,一个细小的光点犹如被风吹乱的蒲公英一般,看似那样的无助与脆弱不堪,如果真是那般,这最强一招也不会叫“风临人间”了。

背着双手的老头,望着南方,自嘲的说道“没有让我失望,这最强一招你们还是学会了,可是,有其形却无其意,美中不足啊,遗憾的是,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那小狐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天了,遗憾啊”

老头的话刚说完,原本平静异常得冰面开始沸腾,不到眨眼的时间就已燃起腾腾火焰,火焰中有露出獠牙的火狼,有仰天吐信的火蛇,有正在撕咬的火虎,等等……。

不到数个呼吸时间,常年被冰覆盖的冰雪镇变成了火的盛宴。

大师兄再次掐诀结印,指向老头,冰雪镇上的化形火焰犹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朝着老头吞噬而去。

就在这时,残月下的小点就像蒲公英一般朝着化形火焰落去,只是小点下落的速度快的无法计量,不到片刻,那粒小点就已落进火焰的正中心,就在这时,化形火焰刚好朝着老头吞噬而去,原本散乱的火焰突然变成火焰龙卷风暴,朝着山顶的老头卷去。

火的势头在风的助长下,更显的所向披靡,整个冰雪镇犹如人间炼狱。

背着双手的老头,突然转过身,平静说道“你们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到想看看今天谁愿意替对方承受掉境的重伤。”

老头没有掐诀结印只是简单对着火焰风暴虚空一指。

突然之间……

残月下,似乎有流星撕破苍穹,降临人间。

接着……

无数个流星降临人间。

紧接着……

流星降临在冰雪镇的上空。

老头抬手对着漫天流星遥空一握。

弹指间……

漫天流星变成一把古朴的巨剑。

身后的师兄弟俩人惊恐的看着那把巨大的古剑,身躯开始颤抖,不约而同的再次掐诀结印。

“焚天煮海”

“风临人间”

老头的发簪忽然掉落在地。

满头白发犹如瀑布般落下,随风飘扬。

白发飘扬的同时,古朴的巨剑对着更为粗壮的火焰风暴刺去。

剑与风暴稍一接触。

古朴巨剑稍稍停顿一下,随后势如破竹的刺进火焰风暴之中。

身后俩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刺眼的雪地,触目惊心。

白发飘落在背的老头身形摇摇欲坠。

老头惨烈一笑,说道“裂”

火焰风暴之中突然窜出一束流星,接着俩束,三束,四束……

或许是深情对视那短暂的一瞬,或许是相拥热吻那么漫长。

携天地之威的火焰风暴消散于天地之间。

冰雪镇犹如人间地狱,再不见冰雪只有深不见底的漆黑巨坑。

月色下还有流星在撕破苍穹。

最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师兄弟俩人一脸苍白的望着对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恐。

山顶上只传来师兄弟二人那刺耳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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