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头能看到纳兰凌霜因为自己随手建造的空间,惊吓成这样,定会开怀大笑。
钟天域似乎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笑着道:“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纳兰凌霜可是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站在原地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想说,可是只有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才能自己开辟出一方稳定的天地?”钟天域伸出手,对着初升的初阳,虚空一握,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神采奕奕,道:“这个世间没人知道他的确切实力,是不是到了那个境界无人知晓,对了,听我句劝,以后千万不能再弹奏那首曲子,不然这个世间他走了以后,没人能救得了你。”
钟天域说到后面那段时,语气突然变得极其严肃,这也使得纳兰凌霜对老头的过去愈发的好奇。
纳兰凌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昨天凌晨不是有个凄惨老头也会弹奏那首曲子,钟天域既然知道那首曲子,说明当时他就在场,难道就没看到气势惊天凄惨痴傻老人?就没听见凄惨老人吹奏那首曲子比自己吹奏的还好?
钟天域一想到当时的老人,不由的一阵后怕,双拳不由得握紧,当时曲子吹奏完后,那老人痴傻的蹲在地上对着自己傻笑了几声,而后转身爬去,犹如冰雪镇的雪猴,原本纳兰凌霜以为他就会这么消失,哪想到,一眨眼过后,便看到月色下的一个光点往天空飞去,而街道除了他再无任何人。
想到老人之后,纳兰凌霜再次想到,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既然一路保护自己,感动之余对老头的人格魅力不由得产生怀疑的态度。
为了证实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问道:“钟……院长昨天晚上在街道时,除了我您就没见过其他人?”
钟天域听到他停顿的称呼,莞尔一笑,也不点破,含着笑,道:“没啊,就见你一人吹奏那首曲子啊”
“钟院长,我能知道您的境界吗?”
“元轮境”
“哦”纳兰凌霜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可他的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道:“那凄惨痴傻老人既然能如此厉害,出现那么大的动静,钟院长既然都没能发现他,难道和老头有所交集的人,都这么厉害?对了,那老人怎么也会弹奏那首曲子?难道和老头以前很熟?哎,他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一面,当时怎么就没问老头的事呢,不过看他那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在他和老头的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一个躲躲藏藏十几年,一个伤的那么凄惨”
钟天域看着纳兰凌霜在那发呆,一想起刚才他停顿些许的称呼,就感觉好笑又有点温馨,于是,他看着温暖的初阳,思绪回到了五百年以前的那个早上,初阳也如今天这般,温暖如昨。
天来院钟声响起,意味着外院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钟声也把思绪如发丝的俩人拉了回来,俩人对视一笑。
钟天域临走时,拍着纳兰凌霜的肩膀,道:“天来院的内院按照规定每年立秋那天就会开放,休整俩个月就要被大汉征调或者说是回自己世家,而在这之前你几乎把所有外院的弟子都给得罪,到时内院肯定会出头,做好心里准备,关于他的事,你要是想给他报仇,就不要打听关于他任何的事情,不然没人能救你,那首曲子以后再也不要吹奏,那首曲子太过于敏感,切记,切记。”
纳兰凌霜听到“没人能救你”这句话已是俩次,而且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这让他不得不警惕放于心上,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钟天域走后,纳兰凌霜就把半亩书林大门打开,曲指微弹,掌中出现冰块,吞下小块放进唇内,权当刷牙,剩下的全部用来洗脸。
他挑选了一本书,来到窗户旁,安静的看着,由于是在二楼,来这借书看书的很少,一般都是去三楼四楼,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去过三楼四楼,他看着楼梯口,想到那个内院与外院,暗自衬道:“想把半亩书林的书看完,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站于窗前,心中默算了下,离立秋之日还有不到十天,也就是说,想安静的看书也不到十天。
想到这,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他从戒指内拿出一块肉开始吃起来,一面走一面走向楼梯。
纳兰凌霜来到三楼的楼梯口看着整屋的书籍,欣喜之余略带气恼,为了挥去那闹人的思绪,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往窗外走去。
翻开第一页,就见到一排字,一排娟秀的字体,上面写道“也不害臊,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着身子洗澡…………不过送的衣服穿起来真合身”
纳兰凌霜看到这,双手微微颤抖,呼吸略显加重,喉结鼓动了下,艰难道:“是你吗?”
在书本的右下角他看到连续三个‘羞‘字。
看到这纳兰凌霜莞尔一笑,心中再也无法平静,捧着书籍,第一次心不在焉的看着。
这时,有一身穿粉衣的少女走进半亩书林,大概十五岁。
她在一层转了一圈,走向二层,在二层又转一圈,站于楼梯口柳眉微皱,樱桃似得嘴唇微微厥着,左手无名指挠了挠白皙的额头,嘀咕道:“今天怎么没在了?”
她略显失望的叹了叹气,提起裙摆,走向三楼,来到书柜下,翻找着昨天留下笔记的书籍,她记得很清楚明明放在这个位置的,今天怎么就没在了呢。
一想到昨天留下笔记的书籍万一被人借去,那不得羞死。
于是,她开始寻找……
纳兰凌霜感觉到有人在走动,空气中又蔓延着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于是,他转身……
俩人隔着并不远的距离不经意间四目相对……
于是……
她,面红耳赤……
他,惊为天人……
她,肤如凝脂的手掌垂于裙摆处,纤纤玉指捏于裙摆,不经意间低头,净如皓月般的牙齿轻咬嘴唇,最是蛊惑……
他,微张着嘴,双目清澈见底,桃花眼眸,犹如墨夜星辰……
刹那间的四目相对,就连空气都粘稠了……
此时,楼梯处传来轻微的声音,她低着头往楼梯口走去,不经意间的一撇,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本书籍,眨眼后,‘啊’的一声,阿挪身姿撞于书柜,脸蛋通红,慌不择路走下楼梯。
纳兰凌霜的视线于是定格在楼梯口,直到直到……上楼那人出现,视线微移,注于她之前所站之地,久久未曾移动,直到……双眸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出于书林,小跑至池塘旁,坐于绿草上,抓着一把绿草,摔于地上,娇羞说道“韩熙西,你个胆小鬼”
不远处有一青年走了过来,来至韩熙西背后,冰冷道:“又去偷着见他了”
“没有。”韩熙西回答的十分僵硬,话锋一转,冰冷至极的道:“周子强我告诉你,无论我见或不见与你无关,以后我也不希望在看到你。”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周子强弯着腰咆哮道。
“至于可能不可能,祖训第一句话难道还要我教你?”韩熙西站起身背对着太阳缓缓离开,再次冷声道:“哥哥从内院出来后,我就回家,在他没成长起来之前,他要是敢动他,我就敢动你全家,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
之前的娇羞小女儿状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像个护短的犊子,当然她护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周子强急忙追了上去,欲要抓着韩熙西的手臂,她厉声呵斥道:“周子强,再不自重,后果自负。”
一想到她说的出就做的到,周子强缩回手,嘶哑道:“我为了你,不顾家人反对,从家里跑出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为的就是能得到你的心,这十年来,我对你怎样,整个族内都有目共睹,即便是钢铁也能化成绕指柔,可熙西为何你却能无视这十年来我的付出。为何?”
说到后面声音逐渐的哽咽,放于胸口的手青筋暴露。
韩熙西深呼吸一口,语气较之前要舒缓许多,可仍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与……决心。
“十年前,我五岁,你十五岁,你我的父母亲就告诉我,你是我哥,你是我哥……也就是那时,在我心底你就是我的哥哥,不是别的什么,你这十年来得付出,你自问有多少是发自内心单纯的对我好?”
最后一个‘好‘字由远及近的传来,周子强伸手摸向空气中留下的残影,随后手指放于鼻尖,眯着眼,用力的闻着,一脸陶醉。
余香消失后,周子强握紧拳头,渗出血液,残忍的笑着,那如剑的眉毛与薄薄的嘴唇更显阴冷与森寒。
于是,一头喝了情毒的周子强,陷入癫狂与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