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进入过震艮两宫，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在王母的婚床上掉下去后，我到过那两个宫。那些小黑巫，让我渐渐恢复了以前的记忆。”陆吾道。
是的，自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怪异了，从内到外。
“你、你是老路吗？！”我现在问他的语气，自己也觉得怪。
“老路？老路……老路是谁？”陆吾疑惑地看着我。
老侯高声道：“他现在魂不守舍，失心疯了，不一定能记得以前的事！”
我叹了口气，感觉复杂，他为什么记不起我？
“这里和昆仑虚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用途？”我问。
“这里叫做灵台，是生命的发源，跟踪，改造，完善和利用的地方。你们太漠视生命了，不明白生命的重要意义。”他摇摇头，一副救世主的姿态。
从认识他到现在，说的，都是涉及生命这类的话题，那个封天大法，也说是改造生命的，幸好，我还是原来的我。
“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我又问。
“一个你们的历史和知识都没有提到的时期。”他沉思着。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为什么你还在？”我追问。
“他们要建很多这样的灵台，以维护秩序。”这句话有点听不懂。
“他们知道生命，但也没能利用生命。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从来都是这里的主管，我还能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才能利用生命，达到永生！”他得意地仰天大笑。
“你能长生不死？！”老侯吸了口气，惊骇不已。
“不是长生不老，是永生！你不懂的。你的祖师爷曾经到过这里的一些地方。”估计老侯的祖师爷老子，当时见猎心喜，顺手拿走了根困龙铛。
“那些人面窫窳等怪物、小黑巫，都是你们的实验品？”祖问。
陆吾摇摇头：“有些是，有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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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呆在这里，太无聊了，我留下了些人陪我。我成功了，我能让生命得到永生，我不是一个，是无数个！”陆吾得意洋洋地笑着。
“你们也留在这里陪我吧，这里的一切，你们会有兴趣的，特别是小涵，你很聪明。”
“你想起我了？记起我们风雨同舟出海了？！”我大声问道。
“出海？出海……”他好象想起些什么，努力拍着头。
祖拉了拉我：“你看他的变化，他好象还没能完全想起以前的事，还在恢复中。”
“你们都留在这里吧！”陆吾大声道。
我说：“留在鬼域？成为那些异化了的人类？那些鬼？”
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怀中的鬼王石，让我能知道鬼域的秘密，祖和老侯完全感受不到。
“我父母在哪？！”祖急声问。
“你父母？”陆吾疑惑着。
“他们走的是另一个山洞，就是我们进来时三个洞口之一，左边那个。”看来祖很明智，一路上没有表露什么。
“他们进入了那个山洞？！那里不能进的！”陆吾紧张起来。
祖没有问下去，我们也明白了，这个陆吾刚从以前的记忆里恢复，他只是了解这里，了解以前的一些事，他的记忆是片断式的，但不是神仙鬼怪，暂时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是无事不知。
想到这个，我们三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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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道：“不管你是谁，咱们毕竟一路相依，同生共死，你别阻着我找到龙基安放的位置，我们完成任务后，咱们各走各的，以后见到还是朋友。”
“哈哈。你以为还能出去吗？再说，这里的龙气早就断了，你要找下一个龙脉结穴的地方，就要找到他们后来建的灵台。那些灵台，我都知道！”陆吾笑了起来。
老侯也笑了起来：“别跟我装神弄鬼的，因为我专业抓神拿鬼。”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张黄纸，上面写满符咒。
“不管你是新近怨死还是远古蛮鬼，我都手到摛来！”老侯摆出个架式。
“我会把你们封锁在鬼域！永远不能出去！”
陆吾的身形很快，与他魁梧的身形不相符，老侯手里的符咒，一下就被他拿到了手里。
“这些你们都不懂，是你祖师爷偷看到的吧？”陆吾摇摇头。
老侯冲上前，拳打脚踢，陆吾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却毫发无伤，直到老侯累得喘气。
他的身体是凌子炎的，凌子炎受过特别训练，老侯和我加上祖，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想冲上去，祖拉住了我，示意我别冲动。在重要的时候，他总是比我冷静和稳重，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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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暴力，那是最低级的，但有时也最见效。”
陆吾说话之间，一挥手，老侯整个身体飞了出去，飞向我们这边，挂在八卦台的外面，差点掉下去。
我跟祖忙把他拉回来，惨不忍睹，他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块。
之前认识的老路，虽然也有些暴力的行径，但不是这样的，看他对那些鬼魂就知道，总体给我的感觉很好，在海上某些时间，我一度对他产生很亲近的感觉，回去后很多时候都会想起。但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他这个转变，也太大了，这个，还是那个飞驰数千里拿鬼果到参合坡的那个老路吗？这让我太难接受。
我知道这个不再是老路，而是陆吾！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老路了！
我看着瘫成一堆，口鼻流血的老侯，心里一阵惨然。
陆吾一步一步的向着我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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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护着老侯！”祖说了一声，冲了上去。
我本想拉着他，但来不及。在海底宫殿时我就知道，这个陆吾，通晓各式的格斗功夫，体质强壮，身体恢复快，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是一个打不死的身体，我们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祖已经与陆吾拳来脚往缠斗在一起，祖也算厉害，居然支撑了好一会，我看着他越来越招架不住，心里一急，大喝一声，也冲了上去。
我没有打架的经验，仅有的两次，也只会抱和摔，站在他们两个旁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帮忙。
“小涵，你力气大，想办法抱住他！”祖高叫道。
由于距离近了，这个陆吾也看得清楚了，他现在这个模样，可能就是本来的模样，无论身型和相貌，跟在黄杨山上看到的那个，跟在老秾叔家见到那个，基本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更壮，更年轻。
我想起他在出海前后那段时间，身体不断的越来越差，越来越瘦，难道是出了问题？
“祖，他这个身体，有可能是不完善的，会越来越差，我们要拖拖时间……”我刚对祖就完这话，陆吾大吼一声，一拳把祖打得飞了出来！
我心里大急，怒火上冲，冲到他面前，把他拦住，他见我冲上来，倒是呆了一下，止住了脚步。
“之前你一直跟我说生命，你知道什么是生命吗？！你这种生物，以救世主自居，真正漠视生命的，是你这种永远高高在上的所谓生物！就是你这种所谓的天神！”我骂得有点悲怆味道，一下子又想起以前那个老路。
我冲上去拳打脚踢，边继续骂：“你以前也不过是个单细胞生物，很幸运能进化到三叶虫，再进化到南方古猿，直立人，智人……”都说开骂无好口，我也不管是不是这样，但求骂得痛快。
他竟然倒退几步，与我拉开距离，跟我辨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你们的想法……”
我一见他这样，又燃起一丝希望，他的记忆可能真的在恢复中，如果给予一定的刺激，说不定他能变回原来那个老路。
祖这时候站起来了，看上去伤得也不轻，但能站起来就好。
“老路！你想起些什么了吗？记得黄杨山吗？记得番舟鬼舟吗？我们一起带着鬼魂出海，去找你的灵魂，记得吗？你的灵魂找到了吗？”我不断提醒他，刺激他。
他的灵魂找到了吗？莫不是又丢了？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一定是这样了！
可以提到“灵魂”两字，对他的刺激很深，他又拍着头，在回忆什么。
“找到了……我是谁？我是谁？”他喃喃道。
“记得那些可怜的鬼魂吗？当年你带着他们出海建立宫殿，它们有多少都在那里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
“是啊，它们真可怜，那不关我的事，是老王朝那些人做的，他们叫我和夋去做……他们好可怜……”他好象真的想起很多。
我眼光余处，看到祖慢慢移向他后面，从怀里掏出那个螺旋钻头，静静地等待机会。
“那个封天大法，还记得吧？我练了也没有什么变化啊，”我继续提示。
“那不可能的，变化会慢慢发生，你会变成一个人，变成象他一样的人，你要找到禅地大法合练……”
“你说的他，是轩辕黄帝吧？”这时候，我倒不只是想引导他了，有点想知道那些事的欲望。
“是他，是轩辕，他后来变了，他杀了蚩尤，虽然不是亲手杀的，但蚩尤因他而死，我要帮蚩尤报仇！我要把他那一切都还给蚩尤！我要恢复原来的秩序！”陆吾神色激动起来。
看来那个时候，黄炎蚩尤这些人这些部落之间，还真的发生过很多不为我们知道的秘密啊。
我心里一惊，平时也有听小香说过这类心理有问题的人，不能让他激动，一激动就麻烦了。
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慢慢有点回复老路那种神情，脸上一片茫然的神态，心里又不忍心起来，用眼神提示祖先不要动手偷袭。如果要偷袭，现在就是最好时机了。
祖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也看到我在慢慢引导陆吾回复那段记忆。
“咬咬和那个羲和女呢，他们怎么不陪着你？”这两个人，是他很亲近的人，应该会平复他的情绪。
果然，他冷静了下来：“他们到成都载天山了，我一个人回来，回来这里找回我自己，羿和巫师在这里等着我……”
我们在外面碰到那些光箭，真是羿射出来的啊！我估计那个时候，羿还不知道凌子炎就是陆吾吧，差点把他也射着了。凌子炎当时真的被小黑巫捉去了，帮他恢复记忆，帮他复活重生！
我渐渐明白从老路到现在这个陆吾的变化过程了。
老路在海底宫殿死了以后，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一个跟他八字几乎一样的人（或者还有其他特质），这个人就是凌子炎，但凌子炎这个身体，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要回到这个昆仑虚，将一切唤醒，恢复，但不知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原来的陆吾就是这样的？还是他没有完全恢复？
“他们有危险，他们不是夋的对手……”陆吾的神情有些紧张，又激动起来。
“老路，你不要急，慢慢静下来，我会象以前那样去帮你的，我们不是一路从夷山、西樵山……最后到深海明宫，找回你的灵魂吗？”
陆吾这回好象真的想起那段经历了，他看着我，眼神充满了疑惑，好象在辨认着：“你是……你是他的后人？”
他的后人？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姓方？哪个方？是方平的后人？”他又问。
这话，他在海底宫殿也问过我一次。
“方平？是谁？”这回到我有疑问了。
“荒国国王，荒外之民。”这回我听清楚了，只是他说得奇怪，我听不明白。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荒，是方，方涵之，小涵啊，你想想，你把鬼王石送给我了，我带着鬼魂冲出鸡啼门……”我从怀里拿出那块鬼王石。
他看到这块石头，高叫起来，神情激动得不行：“我们以前都是好朋友，都是好朋友！”
我吓了一跳，可能这次是引导错误了。
他脸色通红，我奇怪地发现，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不那么圆了去！身上的肌肉团也不那么明显了。
“我们以前都是好朋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口里喃喃的说着这句话，喘着气，慢慢的走向灵台中心，那里有一个石蛋，他一把就拿了起来，往灵台上那些黑石上就敲下去，石蛋裂开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他以前在海底宫殿好象也提过石蛋，但说得不明白，不知道这些石蛋是干什么用的。
裂开的石蛋，里面不是鸡蛋一样的蛋清蛋黄，还是石，一种黄绿色的石，其余什么也没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敲开这个石蛋。
他呆了一下，又抱住了头，祖还是不动声色的保持与他的距离。
“到哪了，都到哪了？”
陆吾忽然放开了手，大吼一声：“为什么？！”
声音把我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
他掉过头来，盯着我：“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要帮蚩尤报仇！”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拳打过来，直冲着我胸前！
我猝不及防，胸口被击个正着，整个人倒飞出去！
这时候，祖已经闪电一般从侧面疾扑过来，双手坚握那个螺旋钻头，深深地刺进了陆吾的左胁！陆吾手一挥，也击着了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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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呯然倒地，我摔倒在地，就倒在老侯旁边，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
“被自己造出来的东西要了自己的命，是不是很荒唐？！”祖擦着嘴角的血，艰难地站着，现在，只有他还能站着，但也受伤不轻了。
祖手里拿着的，就是那个螺旋钻头，钻头已经被我弄开了，现在这个长度，足以刺穿陆吾的身体。
“这个钻头，能钻穿黑龙的龙鳞，一定也能穿透你的身体。”祖手里的钻头，现在呈现出一种蓝幽幽的光。
这个东西，是夋弄出来的，陆吾和夋曾经是朋友，现在用它杀了陆吾，事情真讽刺。
陆吾倒在地上，手捂着伤口，口里吐着血，眼神涣散，这一刺，从他左胁透身而过，只怕是神仙也活不了。
这人真可怜，在海底死一次，回到了这里，最后也死掉，下回不知道该如何重生了。
那些小黑巫和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来帮他，还是他们根本帮不了。
祖踉跄着走过来我和老侯身边。我胸口中了陆吾一下，里面的五脏六腑估计也碎了，老侯早醒了过来，祖扑杀陆吾的过程，他看到了。
祖拿着钻头，一步步走向陆吾。
“祖……不要！”我咯着血，想阻止祖。
祖停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这人是个魔鬼，他不应该存在于我们的世界，让他永远留在这里吧！”
我无言，也不知道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