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蒋高山的表演天赋很高,一番话把乡亲们说得心潮澎拜,异常激动。他们平时都觉得村长很威风,可没想到,村长原来心里这么苦。
二娃很会察言观色,他发现村长的话很有感染力,村里人大多都相信了,而且还有几个人都气得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把高全揍一顿。
村长的反间计还真管用。
于是,二娃也大着胆子,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决定再加点油,把村里人心里的怒火彻底烧起来。
说不定真如村长预料的那样,所有人都把高全当成超级大坏蛋,拼了命地和他对着干。
二娃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质问高全:“全儿,当初我念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是兄弟,我才肯花钱帮你摆平村长,可是没想到,你这么不仁义,不仅不念我的好,反而还嫉妒我,坏我的名声。”
“当初肖老实造谣,村长说是你说的,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二娃看了看乡亲们,继续说:“乡亲们穷啊,他们想多赚点钱,这有什么错。可你偏偏不让他们出来赚钱,你想让他们永远留在含龙寨,你想做一个土皇帝,让他们听你的,害怕你,是不是?”
高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他没有想到,二娃和蒋高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这么高,而含龙寨的乡亲们竟然还听的那么认真,放佛他们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好像他真的成了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高全的心开始变冷,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意义。他为了村里人拼上了性命,到头换来的却是质疑。
赛桃花看到高全的脸色异样,拉着肖芳站在高全身旁,非常坚定地说:“全儿,别听他们的,我和肖芳相信你。”
听到赛桃花这么说,高全的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高全说:“乡亲们,我从小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一直要我永远记住你们的恩情。他老人家说,是你们帮我们盖了茅屋,让我们有饭菜吃,有棉衣穿。我之所以打了二娃和村长他们,是因为他们想要害我们,而且还我们吃的馒头里下了药……”
“少废话。”狼娃不等高全说完,大声吼道:“你不忘俺们的恩情,你拿啥回报的啊。你看看你把村长和二娃都打成啥样了,这就是你的回报吧,那你准备啥时候打我们啊。”
“再说,二娃给了俺们发财的机会,还让俺们吃了大白馒头,喝了肉汤,可你呢,不仅想分俺们赚的钱,还想挡俺们的财路,还说馒头里有啥药,你到底安的啥心啊?”
狼娃话音刚落,狗剩就结巴起来:“不……不……不安好心。”
“对,不安好心。”突然,有好几个人大声附和。
高全连连摇头,急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高全没有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我可以作证。”赛桃花说。
“我,我也作证。”肖芳也壮了壮胆子,声音很小地说。
高全举起右手,指天发誓:“乡亲们,我高全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乡亲们。请你们相信我,二娃和村长他们不是好人,他们想……”
说到这,高全突然想起,他还没有真正弄清楚二娃到底要如何处置乡亲们,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他们想咋样?”有人喊道:“你就编吧,俺们没人信你。”
“就是,没人信你。”
村里人在狼娃几人的鼓动下,开始朝高全逼近。
赛桃花说:“乡亲们被村长和二娃骗了,他们不相信我们,看这架势,还想找我们麻烦,高全,别管他们,咱们走吧。”
赛桃花有些害怕,紧紧地抱着高全的胳膊。肖芳也害怕极了,也紧紧地抱着高全的另一只胳膊。
只有赛桃花和肖芳两人相信高全,而且还不遗余力地支持他,信任他,紧紧地抱着他。
如果是以前,高全会激动,会兴奋。
可是现在,高全看着慢慢逼过来乡亲们,他心里却异常的难受。
高全想到师傅说过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乡亲们,不能让他们被二娃坑害了。
想到师傅隐姓埋名十几年,为了让他练武学习,没少费心思耗精力。可他却不理解师傅,还在心里偷偷埋怨师傅。
最让高全觉得内疚的是,他不听师傅的告诫,暴露了真实的本事,还一脚下去踢死了蒋大官。
师傅为了他,不得不用行针刺穴的方法,救活蒋大官。可是,师傅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白费了。师傅担心被仇家发现,不得不与他定下三年之约,最后还诈死逃避。
想到这些,高全觉得无地自容。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辜负师傅的重托,一定要把含龙寨的乡亲们带回去。要不然,师傅知道了,肯定会大骂他不孝,指不定会怎么伤心。
“不,我不能丢下乡亲们不管,我得把要乡亲们带回含龙寨,要不然他们肯定吃大亏,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拉。”
高全看着乡亲们,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好好想想,平时村长是怎么对我们的,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他仗着是村长,今天睡这家,明天睡哪家,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我们现在出了含龙寨,他就不是村长了,你们该报怨的报怨,该报仇的报仇吧。”
村里人大部分都被蒋高山欺负过,这是不争的事实。村里人何尝不想揍蒋高山一顿,解解气。
可是,等揍了村长,他们回含龙寨怎么办,村长还不得变着法的还回来。
众人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高全,没人敢动一下,更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高全看村里人没啥反应,有些失望。不过他没有放弃,继续说:“咱们在含龙寨的时候,二娃是多好的一个胖子,给妇女发钱,给孩子发糖,给男人发烟。可是,刚出含龙寨,他就变了脸,对咱们又吵又骂,差点动手打了。后来,遇到警察,他吓得要命。如果不是他心里有鬼,那他怕啥。”
村里人觉得高全说得有理,就想跟着高全一起离开,外面的世界太复杂,让他们没有头绪,认不清方向,像是没有归宿的游魂一样,被风一吹就会散。
刚有几个人离开队伍,朝高全走去。蒋高山就示意狗剩和狼娃拦住了他们。
狗剩因为结巴没说话,把说话的机会给了狼娃。
“乡亲们,大家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村长,谁给咱们撑腰,如果没有二娃,咱们在这怎么办,一个人不认识,别说是赚钱,就是吃饭都是问题。更何况,这里离含龙寨那么远,我们不信二娃,信谁?”
狼娃说完,脸色阴沉下来,咬着牙看着高全,骂道:“你和瘸腿龙是含龙寨的外来户,咋会跟俺们一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当村长,想害俺们。”
没想到,村长的狗腿狼娃,还能说会道,把高全气得直咬牙。高全也不能出手打他,只能干着急。
狼娃看时机成熟,大声喊道:“乡亲们,跟我一起上,狠狠地揍这个没爹没娘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替咱们的村长和好人二娃报仇。”
说完,狼娃第一个朝高全扑过去,紧接着,狗剩等几个狗腿也扑了过去。
高全拉着赛桃花和肖芳闪到一旁,狼娃等人很快又过去纠缠。
众人一看,也跟着冲了上去,去撕拉高全。
瘦猴本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打不起精神,看到含龙寨的这些土老帽,战斗力这么强,竟然把这个怪胎逼得不敢还手,他兴奋地两眼冒光,要不是身手重伤,他都想上去参加战斗。
高全之所以连连后退,不是含龙寨的乡亲们厉害,而是他根本不想动手,怕伤了乡亲们。
这些人虽然愚昧不谙世事,但是骨子里还是淳朴善良的。
刚开始,众人还只是纠缠高全,高全都轻松地躲过去了。可是,狼娃狗剩几人,趁高全不注意,开始对赛桃花和肖芳下手。
高全只顾应付村里人,没注意保护赛桃花和肖芳。当高全听到他们两个喊叫求教的时候,他的眼里开始冒火,心里的怒火烧了起来。
这时,有几个混混想浑水摸鱼,趁人多想偷袭高全。他们拎着棍棒走到高全身后,本想趁高全不注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高全早就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刚举起棍棒,就被高全夺了过去。
高全的身手太快,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没了棍棒,混混不敢再找高全的麻烦,可高全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必须要发泄出来。
很不幸,这些混混成了高全的发泄对象。只见高全两脚迅速移动,双手上下翻腾,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咔擦”声,伴随着“哎呀”“哎呀”的喊叫声。
五六个混混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抱着腿,大喊大叫:“腿折了。”“胳膊骨折了。”
这时,乡亲们听到喊叫声,还以为高全撕破了脸,对他们下毒手了。
于是,这些情况不明的乡亲们,个个红了眼,摆出一副拼命架势,朝高全扑过来。
人数太多,高全又下不去手,刚开始是躲避,后来实在躲不过,就轻轻地将村里人推倒。
如果这些人不伤害肖芳和赛桃花,高全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赛桃花蓬松着头发,衣服扣子被人拉掉了两个,吓得连连大叫。
高全一直拉着肖芳的手,贴身保护肖芳。即使这样,肖芳的白脸蛋也被人抓了两道,留下了鲜红的血迹。
“全儿,我们别管他们了,这些人都疯了。”赛桃花带着哭腔哀求高全。
肖芳只是抱着头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别打我,全哥,救我。”
高全听到两人呼救,心里疼痛。他实在忍不住,大吼一声:“都给我滚,谁再敢动一下,我打断他的腿。”
此时的高全,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瞪视着对手,随时准备冲过去咬断对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