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丢脸
“高全，别乱来。”郑青有些紧张地看着高全，生怕他一激动，手上发力。
高全瞪着脸色涨红，青筋暴突的座山彪，却故作和气地说：“我帮这位大哥拿身份证。”
座山彪的嘴巴张着，舌头很费力地往外伸，两只手掐着高全的手腕，使劲拉扯。
而高全像是没事人似的，一脸淡然微笑，只是看着座山彪，并没急着在座山彪身上找身份证。
其实，身份证只是一个幌子。座山彪拿这个幌子来调戏郑青。而高全就拿着这个幌子，来整治座山彪。
眼看座山彪快不行了，郑青神色郑重，口气变得严厉：“快松手，再掐人就死了。”
高全送手，座山彪大口吸气，大手揉脖子，郑青和众人长出一口气。
“小子，我记下你了。我跟你没完。”座山彪不依不饶，接着又手指高赵仁义，大声喊：“好一个义薄云天哥，你小子给我等着，我绕不了你。”
“走，都给我走。”座山彪一摆手，准备带人离开。
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着警察的面又没法报仇，座山彪只能说两句痛快话，找回点面子。要不然，他继续留在这，只能是自取其辱。
有时候，来容易，想走，就不仅仅是抬脚的事。
门口有两个警察把门，没有郑青发话，谁也走不了。
这次，座山彪更火了，可他又不能把郑青怎么样，更不敢和高全叫板。刚才高全的狠手，还让他心有余悸。
座山彪拿出手机，拨通后直接开骂：“你们学府区派出所是干什么吃的，有人打群架也不知道出警。”
电话那头的所长，拿着电话莫名其妙。刚才，不是你座山彪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出警，现在，又反过来骂人不出警。
这厮有病吧。最后，所长给座山彪下了定义。如果不是看在钱的面子，座山彪在所长面前别说彪了，连话都说不上。
座山彪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又嚷嚷起来。“你们中州警局还有没有王法，还能不能维护百姓利益，还让不让人活了……”
又是一通牢骚，把对方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临挂电话，座山彪说了一句，让对方明白过来咋回事。“不夜天被一个女警察罩着，你这个局长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座山彪真不得了，敢直接跟局长放话。郑青心里嘀咕，该不是贾局吧。纵观中州警界，唯有这个老贾，郑青还有所忌惮，至于其他什么局长，她一概不放在眼里。
一通电话之后，郑青还没放人的意思，座山彪又拿出电话，拨打了起来。先是什么局长，又是什么处长，电话拨通先是一通吼，发了火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座山彪的表演，郑青对他更看不起了。不就是认识几个当官的，至于在众人面前如此炫耀嘛。
不过很快，让郑青感觉到了压力。先是几个要好的同事来说情，接着是分局局长，以及其他要害部门的头头，就连高则权也亲自给郑青打来了电话。
这次，高则权的态度出奇的好，让郑青也不好说什么。
没办法，看来这个座山彪还有点本事，关系网够复杂，几个电话就惊动了这么多人。
算了，这事也只能这样了。郑青在心里叹气，冲门口的同事摆手，示意放人。
郑青妥协，并不是怕了谁。她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不是为了替小茹报仇，她甚至都想放弃自己的理想。
前段时间郑青被莫名其妙地调去郊区任职，农户的牛丢了，她帮人找牛。谁家夫妻吵架了，她又跑去劝架。
这种工作状态，快把郑青逼疯了。
看到郑青妥协，座山彪又牛气起来，他觉得面子又找回来了，就多嘴放了句狠话。
“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这事没完，好戏在后头。”
放完狠话，座山彪的心里舒服些，准备抬脚走人。多在这里留一秒，他都觉得吃亏。
自成名之后，座山彪自认为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让一个小年轻抓住脖子要挟，而他又毫无还手之力。
这要是传出去，太伤他座山彪的名头了。
“彪哥请留步。”高全一脸微笑，冲座山彪招手。
座山彪回头一看，冷冷一笑：“在下彪子，彪哥可当不起。”
“哥就是哥，永远都是我的哥。”高全依然保持热情似火地笑，把赵仁义等人弄得满脸疑惑，全哥这是咋了，不会就这么软，被对方震住了吧。
座山彪脸色不善，可还是勉强地点点头。
高全先是双手抱拳：“多有得罪，还请彪哥海涵。”
“好说，好说。”座山彪也双手抱拳，斜眼看了高全一眼，勉强应付。心里却想：小子，怕了吧。这次非狠狠地敲一笔。起码也得分你一半产业。
“认识认识，在下高全。”高全主动伸出手，一张笑脸那叫一个甜。
看着如此人畜无害的笑，座山彪有点迟疑。要是不伸手，还以为他怕了呢。
我座山彪啥时候怕够。想到这，他把心一横，还是伸出了手。
当两只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座山彪明白，这小子不是认输服软，是给他下了套，要让他再次难堪。
高全手上的劲不断加大，座山彪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都变成扭曲了。
可是，高全似乎没事人一样，还是一脸和气，说着一些毫无营养地恭维话。
座山彪先是不停地点头，接着额头上开始冒汗珠子，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喊了出来：“快放手，快放手，我受不了啦，我的手要断了。”
下大力捏断手那不是本事，把手捏得钻心疼，而且还不断才是真本事。
刚才还满心狐疑的众人，这下终于明白。敢情高全不是服软讨好，而是再下暗套啊。
这次，高全主要是打击座山彪的嚣张气焰，并不是有意伤害他。如果真把座山彪的手捏断，弄不好还得给他按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高全还是有分寸地。
看着座山彪捂着手，狼狈逃窜，郑青说道：“你惹了这种人，以后别想在中州消停了。”
高全说：“我一直都想在中州低调行事，可总有那些苍蝇一般的混蛋，总在我面前晃悠。没办法，我最见不得这种苍蝇一样的人嚣张。见了就要打。”
收拾了座山彪，这里也没郑青什么事，郑青就张罗着和同事们一起回去。
她现在可是大忙人，大到偷鸡摸狗，小到邻里纠纷，她这个警察都得管。
不过，郑青临上车，被高全叫住了。
“能帮我一个忙吗？”
郑青想了想，招呼同事离开，自己留下来了。
不知为何，郑青对高全并不反感。
两人没有回不夜天，而是顺着大马路，边走边聊。
先是聊了一些些很没营养的话，可郑青的兴致并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我帮你把光头绳之于法，你帮我一个忙好吧。”高全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郑青看了看高全，说道：“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可结果怎么样，根本没拿他怎么样，光头不是还逍遥法外。反而是你，直接收了他的产业，让我很惊讶。起码也算是为我和小茹出了口恶气。”
“上次的事你知道，我是去救人，无意中碰到了赵仁义……”
高全将事情的经过向郑青复述了一遍。
郑青听后，感叹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以法治人行不通，以暴制暴却很管用。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对于高全的提议，郑青并不感兴趣。作为执法者，都没办法把犯罪分子绳之于法，一个旁观者，又能怎样。
有时，郑青会想，如果不按社会规则，别说是一个光头，就是十个光头，只要她一个电话，有人会让光头在这个世界消失。
可是，小茹是因公殉职，她就一定要光明正大地为小茹讨回公道，让光头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吧，让我帮什么忙？”郑青不想继续这个令她无奈而有伤感的话题。
“帮我联系一所高中，我要让肖芳考大学。”高全说。
郑青听后，顿觉轻松，反而忘了心中的烦恼。
“多大点事，搞得神秘兮兮。我还以为你让我为不夜天开后门呢。”郑青给了高全一个哥们式巴掌：“小事一桩，你让她安心复习吧。”
“那就一言为定。”高全很郑重地说：“你帮了我的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高全也没想到，时隔不久，他就把这个人情还上了，而且还让郑青感激不尽。
因为有座山彪闹事，赵仁义说什么都不让高全回花店。只要有高全在不夜天坐镇，他心里就有底气。
高全被赵仁义缠得头晕，只好在不夜天住下，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不过，高全对那些娱乐休闲项目兴趣不大，就一个躲在房间里学上网。
高全好不容易把有关曾教授的新闻翻出来，还没顾上看，就听到雷鼓般的敲门声。
“全哥，快下去看看吧。赵总跟客人快要打起来了。”服务生一边捶门一边扯着喉咙喊。
高全打开房门，不耐烦地说：“不就是打架嘛，下去瞧瞧。”
刚走两步，高全问：“报警没有？”
“早报了。”服务生骂道：“那些混蛋，就知道拿钱不干事。没指望。”
不夜天一楼酒吧，赵仁义带着几个服务生，跟对方撕扯在一起。
桌子椅子倒得乱七八糟，酒瓶子碎了一地，场面很混乱。
下楼的时候，服务生把事情的经过给高全说了一遍。高全心想，以前鱼龙混杂时，大家都相安无事。现在合法经营了，怎么这么多闹事的。
看着惨不忍睹的现场，高全就手脚痒痒，想找人练练。
可没等他开打，对方就不再恋战，而是抡起桌子椅子一通砸。看酒吧的摆设和酒水砸得差不多了，就脚底下抹油，准备溜。
找完事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把门关上。一个也别放走。”高全喊。
这时，赵仁义打得正起劲，听到高全大喊，也扯着喉咙附和。“快关门，废了这帮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