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叶正在查看侍者递上的菜单,闻言一愣,随即讽道:“正好,省了他再吊着你。”
王琰沉默了会,小心翼翼瞥了眼还在看菜单的好友,咬咬牙说:“他的结婚对象……是我。”
“什么?!”
迟叶手持菜单姿势不变,目光瞥向对面的人,冷箭嗖嗖直射。
王琰只觉后背一阵冷风直吹,咽了咽吐沫,梗了脖子,表示适才所说,皆为事实。
“啪!”
迟叶狠狠地将菜单掷在桌上,站起身来,盯着王琰的一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王琰将脑袋快要埋在地下去了,仍觉得那道灼热的目光要把自己烧个洞。
秦优何时见过才出现两年的表姐发过这样的脾气,识相的不出声,心中暗念,主啊,保佑这个可怜的女孩吧。
“走!”
迟叶拉起王琰,不顾餐厅内其他人的眼光,直奔洗手间。
王琰踉跄地跟在迟叶身后,本能地尖叫,女洗手间里有几个女孩正在补妆,王琰的喊声惹起几人的注意,迟叶一记冷光扫去,各人全都识相地收拾东西走人,顷刻间,洗手间只有迟叶与王琰二人。
迟叶将王琰甩在洗手台边,指着她的鼻子道:“王琰你疯了!”
“你还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丫到底有没有脑子!”
王琰双手支在洗手台上,埋头不语。
“大一,为了送他,冒着雨你从家到车站跑了一个小时,第二天,阑尾发炎,我陪你吃了一星期的病号饭。”
“大二,只因他打电话给你说他失恋了,你旷课三天颠儿颠儿跑Z市就安慰人家去了,回来学校就给你记过一次。”
“实习,你就为了给他在本市找个工作,投出他的简历比你的简历都多。”
“工作,为了他一句想开个公司,你立马让你哥掏钱,差点让你爸把你赶出盛景。”
“三年前你陪他在深圳,他为了一女孩把你赶出门,陌生的Z市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琰你知道当年我接到你电话,到Z市那破酒店里看见你丫的时候我真丫想杀了刘桐。”
“王琰你说你丫是不是傻,就这么个人你现在跟我说你丫要跟他结婚!”
“我林叶这一辈子欠你王琰的,别说Z市,就是阿富汗,你说一句,我林叶陪着。可是琰琰,为了一个刘桐,值得吗?”
“……。”
迟叶愤恨地将往事一件件砸在王琰耳里。
王琰早已泪流满面,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兽低声呜咽。
许久,久到迟叶的心软了,想把地上的人儿抱在怀里痛哭一场,地上的人儿抬起头,吸吸鼻子,眼睛红得像兔子。
她说,叶子,十年,总该有个结果,我还放不下。
迟叶心上的那道墙轰然倒塌,抱紧王琰任她哭泣。
十年,那个人,她放下了么?
走前,迟叶说,婚礼,办在天远,我来安排。
王琰又哭了,将鼻涕抹在迟叶新入手的范思哲套装上。
“叮咚~”
迟叶打开门,眉一皱:“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人耸了耸肩,视迟叶于无物,径直进了屋,说道:“丢了些东西在这儿。”
迟叶看着那人背影空叹一声,没多会儿,那人已自屋中出来。
“丢了这个。”
那人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袋子是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一清二楚。
迟叶撇开眼,为那人开门:“路少还是别让佳人好等。”
路浅低低一笑,伸手扒拉了袋子里的东西几下,说道:“没少。”
迟叶一脸不耐,“请君快走”四字写在脸上。
“谁啊!”
楼上传来男人的声音。
有情人在?
路浅瞥了眼楼上,冷了眸,有脚步声。
凝了女人一眼,后者脸上的不耐丝毫未消。
路浅自袋子里拿出几个,说:“权当寄存费了。”
迟叶冷声讽道:“路少还是自己留着用。”
秦优光裸着上半身,意大利太阳晒出来的麦色皮肤附着在健硕的肌肉之上,下半身裹了块白色浴巾,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探出颗小脑袋,瞧了瞧楼下,惊道:“老路!”
路浅盯着秦优湿漉漉的小脑袋半响,笑了。
秦优蹬蹬蹬下了楼,走到路浅边上捶了路浅一下,道:“好久不见了!”
路浅受了秦优一拳,暗叹这小子长进不少:“你小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秦优偷看了迟叶一眼,挠挠头:“这不才回来……”
迟叶也不说什么,给了秦优一记冷眼便上楼去了。
直到迟叶的身影消失,秦优揽上路浅的肩膀,勾肩搭背的问:“这么晚带着这东西来我姐这儿干嘛?”
路浅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失笑。
“你住这儿?”
路浅所问非所答。
“昂。我还没见过外公。暂时不想去外公那儿。”
秦优又抓抓头发,一脸烦忧。
路浅打量了一眼秦优,说:“我给你找个住处吧。”
总经理办公室。
迟叶抓了抓头发,秦优那小子跟她玩什么男女有别,才一天工夫就要搬出去住,还没等她彻底核实他的行辕是否安全之前,那小子早就将自个儿的东西搬离她的视线。
这下倒好,她想看着秦优点儿都不行了。
才一天工夫,这小子就跟他玩这么多花样,谁给他出的主意?
迟叶这边正为表弟烦心,那边,秘书SU已为她送来了王琰婚礼酒席的安排。
迟叶点头,SU应声出去,迟叶又投入酒席菜式的策划。
敲门声又响,迟叶头也没抬说了句请进,门开,路浅站在门口歪头看着埋头工作的女人。
“什么事让总经理这么烦心?”
女人眉头紧锁,路浅的心莫名几分不悦。
迟叶闻声抬头,那人裁剪合适的西装,笔直的西裤,长身玉立,光,打在完美侧脸,几分迷人。
越过那人,门外,钛合金的手杖反射耀眼的光,刺进迟叶眼里,迟叶下意识去躲,撞进一双温柔的眸子里。
只一瞬,便觉永恒。
门外的人同门外的人说着公事,门里的人含笑瞧着她,玩味十足。
“怎么?路少对总经理的位置有兴趣?”
迟叶摘了无框眼镜,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膝上合十,嘴角牵一抹嘲弄。
路浅左手插兜,但笑不语。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迟叶没了和他玩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冷声问。
“总经理这么喜欢洗手间,我当然是来给总经理装洗手间的。”
路浅笑着回身,几个工人已经进了门,在迟叶阔达的办公室空间隔出一隅,开始工作。
迟叶眸色一冷,起身走到路浅身边:“什么时候开始,后勤部也被你路少接管了。”
迟叶一个“也”字意味深长,路浅低低一笑:“方长明出现的第二天。”
迟叶横了路浅一眼,回身不再理会。
路浅无所谓一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监工。
迟叶恼恨自己迟钝,秦优不过出现一日,见过的旧人也只有路浅,除了他,还有谁能鼓动的了秦优那颗缠着她不放的心。
这个路浅,越来越爱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