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首功力似乎在凌云之上,出剑快如闪电,每当凌云的斩龙剑要碰到他的长剑时,他总能及时变招,攻向凌云其他部位。
凌云开始变得左支右拙,不多会手脚已多处受伤,如果不是对方忌惮他的斩龙剑,每每只是浅尝辄止,恐怕现在他已经重伤倒地。
那贼首极有耐性,一味游斗,总等寻得绝佳机会时才会挺剑深入,丝毫不给凌云断他长剑的机会。
眼看着周围的护卫已经几乎要被杀光,李公公吓得面无人色,靠着树干浑身发抖。
凌云一咬牙,双手挥舞斩龙剑,“唰唰唰”一轮急攻,招招向着对方的要害进攻,且无视对方的招式,似乎要与那贼首同归于尽。
那贼首感觉己方已经稳操胜券,那会傻到跟凌云拼命,他退出凌云的剑圈,站立不动,似乎要等同伴把余人杀光后,再一起将凌云乱刀分尸。
凌云见逼退了对方,一个箭步奔到李公公身边,一手拉住他向马匹的方向杀去。
一连几个贼寇扑过来阻挡去路,凌云杀了两个,逼退两个,眼看着就要杀出重围,却听得身后一声冷喝,“哪里跑”,紧接着李公公一声惨叫。
凌云回身一看,原来是那贼首随后而来,一剑从背后刺穿了李公公的身体。
李公公看着从胸口穿出的长剑,用力甩开凌云抓住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艰难的道:“逃……”
那贼首抽回李公公身上的长剑,冷笑道:“不用难过,你马上就去陪他。”
凌云怒喝一声,斩龙剑当头劈下,势要将其劈成两半。
那贼首一个闪身到了凌云身侧,一剑刺向他的大腿。
凌云回剑格挡,眼看对方的长剑明明并未刺中自己大腿就已经撤招,但他还是感觉大腿一阵剧痛,定眼一看,腿上竟被刺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风刃”,凌云心中一惊,难怪对方身法如风,原来是风系的高手,而且段位已达志学段。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凌云心中愤恨。
就在那贼首准备对凌云再施杀手时,一匹通体雪白的独角马冲了过来,前蹄向着那凶徒兜头踩下。
是白雪,凌云心中一喜,趁对方避让之时,纵身一跃,到了白雪背上。
白雪跃出人丛,蹬开四蹄沿着大路飞速狂奔。
凌云回头看见树林里满地的尸体,心中难过。这些跟自己相处多日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要不是白雪灵性,甚至自己今天也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觉得好气愤,也好窝囊。
“好白雪,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凌云用手轻抚白雪的脖子,他发觉自己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是的,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别人被杀,他很紧张,以至于每挥一剑都是用尽全力,当时还不觉得,现在手臂却因用力过度而不由自主的发抖。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上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说没就没了,他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把血债讨回。
他在想,这到底是哪里的山贼土匪,竟然如此凶狠,他要查清楚,好日后为李公公和那些护卫报仇。
白雪沿着大道奔跑了一个多时辰,那些贼寇似乎并没有追来,凌云让白雪放缓速度,到将近黄昏,他见到了一个小镇。
凌云先在附近的一条小河把脸上的血迹洗净,然后脱下满是血污的衣服。
这衣服还是母亲在他出发前一晚熬夜赶制的,才穿第二次就被贼寇弄出多处破洞,沾满血迹,看来是不能再穿了,想着又是一肚子的火。
凌云细细查看身上的多处伤口,发现都已完全粘合,也感觉不到疼痛,心中感叹七彩玲珑石的神妙。
给伤口上了点金疮药,换过衣服,凌云骑着白雪进了小镇,在街上找了间客栈入住。
吃饭的时候他向店小二打听附近一带都有哪些山贼土匪,小二却说他们这里向来太平,从来没听说过有毛贼作乱。
凌云心中奇怪,这伙人如果不是贼寇,那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截杀自己的队伍?
吃过晚饭,凌云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想起日间险死还生的情状,哪里还敢懈怠,连忙盘膝床上修炼灵体。
过了两个时辰,凌云收功下床,舒展了几下筋骨,正打算卧床休息,突然听见白雪在客栈后院的马房里大声嘶鸣,他知道白雪极有灵性,绝对不会胡乱吵闹,推开后窗一看,只见数名黑衣人正从附近的屋顶窜来。
凌云心中一惊:这不是白天那伙人吗?竟然追到这里来。
外面虽然只有微弱的星光,但以凌云灵婴段的修为依然看清了他们的装扮,正是白天那伙贼人。
凌云迅速背起斩龙剑,一手抄起桌上的包袱,却听得房顶一声巨响,一人踏破瓦面从天而降。
那人尚在半空,就向凌云闪电般刺出三剑。
凌云认出此人的身手,正是那贼首。
凌云避过那三剑,一脚踢飞桌面,砸向那贼首,同时飞身后跃撞破后窗往后院落去,人在半空,他大喊一声“白雪”。
白雪听得主人叫唤,跃出马房,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凌云。
凌云一拍白雪的颈脖,喊一声“冲”,白雪冲出客栈后院,有两名黑衣人急忙过来拦截,但还没来得及挥刀,已被白雪撞得飞出两丈开外。
那贼首穿出客房落在马房顶上,看着凌云逃离的方向对旁边一名手下道:“给主人传信,让人在前路截他,我们马上追。”
……
凌云逃出了小镇,却不敢再沿道路逃跑,随便找了个方向便落荒而逃。
他抬头望天,希望从星空中判断出自己现在的逃跑方向,见到上空一个黑影略过,原来是只鸟儿。
跑了约半个时辰,却发现一条大河挡在前头。
这大河有好几十丈宽,河水肯定很深,凌云只好沿着河边一路前进。
沿河边前行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既没有看见桥梁,也没看见船只,正不知道该如何过河的时候,远处却隐隐传来了大队人马的声音。
凌云心中一惊,以白雪的速度,自己又没有沿道路逃跑,怎么对方还能这么快就追上自己,而且还是大批人马,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去向。
就在凌云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白雪突然往河里纵身一跃。
凌云大吃一惊,正以为自己定要变成落汤鸡,甚至会被河水冲走的时候,白雪已经在河面上飞快的奔跑起来,四蹄踏在水面上溅起片片水花,却又是如履平地。
真是难以置信的神奇,灵兽不愧是天地孕育的奇珍异兽,难怪世人趋之若鹜。
当白雪跑过了莽莽大河,凌云回头看对岸,只见那群追杀自己的贼寇正在河边急得团团转。
凌云冷哼一声,心道:今天晚被追得落荒而逃的耻辱和李公公他们的仇我一会讨回来的,给我等着。
凌云一催白雪继续往前奔跑,到得天亮,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山林中。
奔逃了一/夜,凌云此时也甚感疲累,从白雪背上跳下来,任由其自行觅食,自己腹中也已经空空如也。
凌云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圈,打了只野兔,用斩龙剑杀了,生火烤来吃。
这种事以前他跟凌雨偷出城打猎的时候就做过,并不生手,但发觉用这么一柄长剑来宰杀像兔子这么小的动物是件非常蛋疼的事,看来行走江湖还得有把随身的匕首才行。
凌云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始思考那群追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总能跟上自己。
贼寇?但听店小二说那一带并无贼寇,而且这伙人对于自己性命所表现出来的执着也不像是贼寇,更像是跟自己有仇的敌人。
仇人,目标是自己,当这两个要素结合在一起,凌云想到了一个名字——萧成龙。
这的确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析。
在金陵,他凌家树大根深,萧家奈何不了他,但在金陵外呢?萧成龙肯定是知道了皇上召自己进京,于是派人半路截杀。
想通了主谋,于是开始想对方追踪自己的方法。
从昨晚开始,凌云就有种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天罗地网,无论如何挣扎总会被对方抓住的感觉。
天罗地网?凌云顺着篝火升起的青烟抬头望天,看见一只鸟儿正在自己头上的空中盘旋。
凌云感觉这鸟儿的身形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鸟!
这个字眼犹如漆黑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凌云的思路。
凌云一拍大腿:“对啊,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正是这空中的眼睛把我的去向全看在眼里。”
那鸟儿在空中来来回回,按着某种奇特的轨迹不断盘旋飞舞,凌云心叫一声“糟”,赶紧踩灭了面前的火堆,牵着白雪躲进密林深处。
凌云把白雪藏匿好之后,又溜回刚才那儿附近隐蔽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那堆已经熄灭的篝火旁。
那首领让手下十几名黑衣人在附近粗略地搜索了一番,见没有发现凌云的踪影,便道:“看这堆篝火,他应该走了没多久,到晚上他再次生起火来,我们就能追上他。”
其中一名黑衣人道:“老大,要是他一直往山林深处去,我们还追吗?据说这大洪山里有头暴君熊非常可怕,我们跟着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那首领生气的道:“主人要我们务必把那小子的人头带回去,当然要追。你说的什么暴君熊只是坊间传言,也没人见过,说不定是某个无知妇孺编出来吓唬小孩的。”
那首领说完,接着发出了几下类似鹰的叫声,空中那只鸟儿盘旋几下降落到首领的手臂上,首领从衣兜里摸出些肉块喂给它给吃。
凌云终于看清了那扁毛畜生的长相,原来是头猎鹰。现在确认了对方的追踪方法,凌云心里就有了些谱儿。
凌云心道:“畜生始终是畜生,又不会说话,它再聪明也斗不过人,现在我躲在密林里,只要不生烟火,想发现我没那么容易。”
凌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回到白雪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