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睡梦中，觉得脸有些痒痒，用手挠了挠脸，却抓住几缕头发。原来是蜜儿的长发兜了我一脖子一脸，我用小手指轻轻拨去脸上的发丝，转身背对着她，感觉她顺势把额头贴在我的背上，并听她轻轻叫我的名字“苏臻”。我却没有回答，装作没有听见般继续睡去。
天亮后，蜜儿从我身后把嘴凑在我脖颈里娇嗔地说：“怎么办，天亮了，可是我困死了，没有睡醒，不想起床。”感觉她嘴里和鼻腔里的气息在我脖颈里游荡。我转身面对她，都说看一个女人美不美，就看她早晨刚醒来的样子。蜜儿睡眼惺忪，长长的睫毛也无精打采的搭着，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洒在我俩的肩头、枕边，饱满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着。“这模样若是男人看见一定馋死。”我心里这样想着。
“你在想什么？”她望着我的眼睛，非常非常近的望着，感觉那张可爱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我看看你的感冒好点了没。”说话间她已经把额头贴我额头上，然后说，“额头不烫了，好像已经好了，是么。”
我把头向后挪了挪，用手指拨弄她耳边的头发，说道：“是，已经好了……要去学校了？”因为平常感冒我从来不打针吃药，这次感冒去打了针，居然奇迹般的好了，大概因为我那干净的没有抗药性的身体。
“是。”她紧闭上眼睛继续说道，“我想睡觉，不想去学校。”
“那就再睡会儿？”我开玩笑的说。
“不行，还是得起来，今天有专业课……那个教授长的难看死了，又好色……”蜜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穿衣服。
我攒了攒被子，把头蒙被子里继续睡觉，一个人睡,觉得床宽敞无比。
“你继续睡吧，我去学校了，拜拜。”蜜儿梳洗完站床边对我说。
“路上小心，记得吃早餐。”我把头伸出被子说。
蜜儿走后，我又沉沉的睡去，醒来又是中午，每天的清晨都是从中午开始。以前朝九晚五时就想着何时能够夜里上班白天睡觉，而现在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却又开始怀恋朝九晚五的生活了。人真真是永远都不安分而又无法满足的动物啊。
自己动手做了早餐吃，感冒痊愈，胃口和心情似乎都好了，连同那颗似乎病着的心也明朗起来。
很久没有见到钟煜和小熊，我想去看看他们才好。精心打扮一番后准备出门逛逛。
走进画廊，店里冷冷清清，我隐隐担心这样的生意能盈利吗。小熊坐沙发上一眼就瞧见我，连忙招呼我过去坐。“苏臻，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呀，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被人滋润的好啊。”小熊起身走向我，又引我到沙发边坐下，然后他走到饮水机边帮我泡茶。“哈哈，那是，滋润的好，当然气色好。”我知道他是玩笑话，而我也幽默的回答。
“来，喝茶。”小熊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搁了杯紫砂杯泡的铁观音。几天不见，小熊刮掉了他愤怒的胡子，连头发都温顺安静的垂着。
“谢谢。”我微笑的说道，并指了指他的下巴，问道，“呀，你的胡子没有了，感觉你人都变了个样子哦。”
“是，玲子不喜欢，她说留着胡子像个小老头，非要我剃掉。”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说道。
“我猜也是，爱情能让人改变，看来你俩现在感情很好啊，热恋期吧？”我坏坏的问道。
“苏臻，你又笑话我了。”他抬抬眉毛，睁大眼睛望着我，并用手指着我说。
“哈哈……看来我还成了红娘了……”我一边笑着说，一边把茶杯端到鼻子边嗅了嗅，铁观音的香气沁鼻而来，“很香，平常都喝酒啊什么的，难得喝茶了……就你一个人看店吗？钟煜呢？”我装作很随意的问，其实我问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别人察觉我的想法。
小熊指了指画廊另一端的画室，说道：“在画室里，好像是在画画吧，最近他经常一个人呆画室里，有时候半夜才回去。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和绵绵吵架了，问他也不说。你家绵绵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啊，没啊，最近都没有和绵绵联系，他们应该很好啊。”我回答。
“哦，那也许是我想多了。要不叫他出来聊聊？”
“不用啊，能不能去画室里看看？”我探起身子问道。
“好啊，也好，没问题。”说着小熊就起身引我走向画室。
画室从走廊尽头一扇小木门进去。小熊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我尾随而进。画室不是太宽敞，一扇大大的玻璃窗敞开着，虽然通风透气，但是空气里仍然有一股颜料和墨汁的混合味道。两张台球桌大的绿色木桌就占了一半的面积，木桌表面有一些作画时留下的斑斑点点干掉的颜料，就好似绿色的草地上开着各色的野花，一些素描画稿凌乱的堆放在木桌上。地上摆着几十幅已经用画框框好的画，墙上挂着十几副裱好的画。两个画架依墙而立，画架上是两副未完成的油画，一副是湖边汲水的苗家姑娘，已经在上油彩了。另一幅还只是用铅笔勾画的线条，看构图貌似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四周是小石头，一个长发女子的背影。
“哇，这么多画。”我不由赞叹的说道。
钟煜正在画架前一手拿画笔，一手托油彩盒，给苗家姑娘上色，见我来了冲我一笑，然后又转过头画画，说道：“苏臻，很久不见。欢迎来陋室参观。”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他笑，真想天天看见这笑，我心里想着。
“这里好多画啊，太给力了。”我的视线环视了画室一周。
“呵呵，还好啊。就是地方小了点。”钟煜一边说一边继续上色。
“这个苗家姑娘画的可真漂亮，钟煜，你什么时候也把我画的漂亮点。”我开玩笑的问。
“好啊，有时间叫他帮你画一幅苏臻出浴图。不过要你亲自做模特。”小熊开玩笑的回答。
“小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这心也太坏了。”我指着小熊歪着嘴故作不满的说道。
“艺术，艺术，我们只说艺术，不说情.色。”小熊摆摆手故作正经的说道。
“你们俩吵死了，小熊你这‘老’不正经，情.色啊风月啊你都叫艺术，苏臻可是纯洁女青年，别误人子弟。”钟煜回过头笑着说道。他笑起来连浓黑的眉毛都会动，洁白的牙齿，干净的下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典型的帅哥。那一刻沉醉在他的笑容里，他虽然已经在背对着我作画，但是我脑海里依然是他那特别的笑脸，非常非常想捏捏那张脸蛋。
“好久没有见到绵绵了，要不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我请客。”我说道。
钟煜听了没有回答，仿佛全神贯注的画画而没有听到我说话。小熊朝我使了使眼色，我尴尬的撇撇嘴。我和小熊退出画室。
店里开了客人，小熊招呼客人去了，我则坐在沙发上喝茶。
“我给绵绵打个电话。”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手工编织的皮质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说到，“Hello,我亲爱的绵绵，在干啥？”
“上班啊，苏臻，你在哪里啊？”
“你猜？”
“没心情猜啦，上班忙死了。好了，我挂了，我要忙了。”绵绵语气不耐烦的想挂电话。
“我在画廊里，晚上下班一起吃晚饭吧。”我说。
“今晚吗？今晚……好啊，今晚有空。”
“那你下班直接来画廊吧，好的，拜拜。”
“等等，苏臻，你看到OPPA没？他在画廊吗？”
“在啊。在工作呢。”
“我两天没有看见他了，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是……算了，不说了，我要忙了，先拜拜了，晚上吃饭再说，拜拜啊拜拜……”绵绵无可奈何的挂掉了电话。
我走到那副画里是女子仰望云端的画作前，心里有些微微悸动，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幅画都心潮澎湃，更令我诧异的是，看到这画总会想起第一次见钟煜的情景。宝蓝的开衫、斜挑的眼角、浓黑的眉毛、他说的白色内衣等等，所有的细节构成鲜活的如连环画般的画面在我脑海放映。
“这画很多人喜欢，我就不明白魔力在哪里。构图吧并不太完美，内容吧也很普通啊，可是女人们怎么就是喜欢呢。难道是因为看上去耽美，唯美，浪漫？”小熊站我身边用手托着下巴，表示不明白。
“我也说不出来，仿佛很想到画里的云端去看看，想知道女孩到底在看什么？这是钟煜画的，要不问问他。”
“我早问过了，他卖关子说，秘密。他说反正这画也不卖，所以不想说关于这画的故事。”
“故事？这画有什么故事？”我故作惊讶的问道，希望能打听到什么。
“是啊，肯定有故事啊，画画的人和写小说的人甚至于搞设计玩音乐的人是一样的，肯定是要有灵感有感触才能有作品的。”小熊解释说，但依然没有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
“不知道是什么故事。”我有些失落的说，其实只要是和钟煜有关的我都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想法，他喜欢的讨厌，甚至包括赵绵绵和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统统的我都想知道。
赵绵绵下班后匆匆而来，见了我就问：“苏臻，OPPA还在画室？”
“是，你叫他出来，我们吃饭去。”我把她向画室前推。
“怕，苏臻，我不敢，你去帮我叫。好不好？”绵绵靠在墙边死活不进去。
绵绵一撒娇我就骨头酥，但是我顶住了，我说：“你不是想见到OPPA吗，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但是都是要你去叫才好。他是你男人，你怕什么。”我故意用特Man的口气说。
“怕啦，我怕OPPA不想看见我，我怕他看见我烦。要不，你陪我进去？”
“好好好，来。”我拽着绵绵的手就进了画室。并对绵绵使眼色暗示她过去拥抱下。
“OPPA……”绵绵走到钟煜面前怯生生的叫了句，见钟煜没有反应，又用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腔调咕哝道，“OPPA……我们吃饭去，还有苏臻一起。好不好。OPPA。”并抱着钟煜的左胳膊。
“嗯？就该吃饭了吗？”钟煜看了看绵绵，把左胳膊抬了抬，又看了看我，说，“走吧，吃饭去。”他会不会因为怕我扫兴才答应一起吃饭的？我心里这样想着。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对自己极其没有信心，但是关于钟煜我就爱有的没的瞎想。
“到哪里去吃？”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出来吃饭，一是不好找地方，一家餐馆吃了几回就不会再想去，二是怕找的地方不合胃口，我是吃货什么都吃的，就怕别人吃不饱，吃不好。我等待大家给意见。
“吃口味虾去？要不口味蛇？口味蟹？”小熊说。
“吃了上火。小熊你就典型的重口味吃货。”绵绵不同意。
“那边有家新开的店，要不去试试味道？”钟煜看着大家。
“好啊。”我和绵绵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俩很默契啊。”小熊说。
“那是。”我和绵绵又异口同声的回答。
饭菜上桌准备开吃时，玲子踩点赶到。“玲子，你可是算着时间来的啊。”我笑着说。
“这不刚刚好吗，不正好吗？来的刚好，坐下就有吃。”玲子笑着回答，并坐下拿起筷子夹菜吃，“吃吧，吃吧，我可不客气了，先吃了。”
我胃口大好，很想饱饱的吃一顿，但是在钟煜面前我又故作矜持和斯文，生怕钟煜会心里嫌我是吃货。我小口小口吃饭吃菜。小熊和玲子有说有笑着。绵绵跟钟煜表情比较冷漠，绵绵找钟煜说话，钟煜都默不吭声。
“OPPA，你吃这个。”“OPPA，哪天我们去吃韩国烤肉吧？”“OPPA，喝点汤，汤很好喝。”“OPPA……”赵绵绵吃一口饭就要说一句。但是钟煜只是低头吃饭，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心想着快点吃完快点撤退。“绵绵，最近工作还好吗?忙不忙？”我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还好啦，忙了这几天，就等清明节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喂。”是项善君的电话。
“苏臻，你在哪里啊，我等了你一天的电话。”
“怎么了，等我电话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等你电话，看你会不会打给我叫我一起吃晚饭啊，没想到还是要我打给你，不会是你忘了吧……”
“啊，不好意思啊，我还真的忘了。我正在和朋友吃饭，要不改天吧。”要是别人，我肯定会说，你过来一起吃吧。但是项善君这个瘟神，我即使失忆忘记了他是谁都不会叫他来。
“好吧。那再见。”他似乎很失落。
“本来今天约了朋友吃了，但是我失约了，忘记了。”我对大家说道。
“什么朋友？叫过来一起吃啊。”钟煜居然这样对我说。
“没啊，我说下次。没事的。普通朋友。”我故意强调只是普通朋友，不知道钟煜有没有听懂我的用意。
吃完饭，大伙说了一些改日再聚的话然后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