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一行人一路紧赶,风餐露宿终于在第五天率先到达了柳江,找到了当地驻扎的青衣卫。王进之也顾不得换衣整顿,直接问道:”淮阳侯反没反?“青衣卫那将领作揖答道:”还没反,但末将在小道上抓住几个向外带消息的细作,淮阳侯到处拉人结盟,想要造反。“王进之道:”把信拿来给我看看。“那人也是恭敬将信呈上,在一旁挎刀侍卫,李安心里惊讶道:这青衣卫好听话。王进之看完信后,微微一笑道:“这淮阳侯也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李安不解,便把信接来看道信是写给一个叫信阳帮的,无非是夸耀兵力,劝那信阳帮帮主单不平早日归顺,共襄盛举。
王进之笑道:“信间言辞傲慢,可见不和,那帮主未必肯同意;何况信阳帮不过小门小派,都写信拉拢,便知道其他几大诸侯未必肯实际帮他;言谈太过傲慢,反是觉得有点心虚。恐怕那淮阳侯未必敢反啊。”那将领道:“大人所言极是,淮阳侯修造宫殿,沉于女色,手下大权尽有长史刘适来管,造反的事未必是淮阳侯所亲自示意的。”王进之疑惑道:“消息可靠吗?”那将领道:“由属下探子探的,说知道内情的人不少,应该没假。”王进之叹道:“这我们可真是要逼他反了。”李安却问道:“那信阳帮有何特点,淮阳侯为何想拉拢他?”那将领答道:“信阳帮长年徘徊柳江海河之中,水性极好。”王进之李安相视一笑,知道那淮阳侯为何还没有反了,想趁着天灾,等朝廷大部队到来,趁机放水淹没大军,若是首战告捷,只怕其他诸侯也要闻风而动了。
李安冷笑道:“真是都是好算计,千万别吃了亏,百姓流离失所,不过都是他们的棋子而已。”王进之道:“凡事总要第一步,相信一步步来,迟早把这群祸国殃民的贼子全部清光了。”说完,三人便开始讨论集结官兵封锁路口的事情了,晓青则是一脸疑惑加上崇拜,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他们。
终于部署完了几个主要路线,李安二人也不敢休息,开始计划着引导灾民向别的地区转移,免得打起仗来,伤及无辜。李安突然问道:“柳江现有几处决堤?”那将领答道:“末将早晚派人巡视,还没决堤之处。”李安二人不放心,又沿着河道巡视一遍。大堤决不能垮,一旦出事,军民都要受灾。王进之站在堤坝上遥望着淮阳城,道:“那淮阳侯但凡有点血性,也该反了吧。”然而接连三天,淮阳城城门紧闭,安静的可怕。李安王进之二人也是忧虑非常,大军不到,他们便只能假装声势,可淮阳侯一动不动,反倒让人难以琢磨,心下难安。
傍晚,城门缓慢打开,一骑铁骑直奔青衣卫而来,王进之心里却突然放松了下来,一切终于又落到了计划之中。青衣卫并不恋战,且打且退,很显然铁骑的目的也只是驱赶他们,重新拿回柳江的控制权以便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获得地理优势。这也意味着淮阳侯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起兵造反了。
王进之让军队在下游十几里外就近驻扎,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青衣卫也是不负众望,拉打的十分漂亮。李安忧虑道:“上游现在河道控制在淮阳侯手里,只怕对灾民和大军都是凶多吉少啊。”王进之笑道:“你放心,大军一日不到,他便不敢决堤放水。这场仗的胜负手不在于淮阳侯,而在于其他诸侯肯不肯出兵帮他,我想这也是太后想知道的,我们再等等。”
他俩愿意等,贾蕴仁可并不愿意,收到淮阳侯反的消息后,他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必须要快速的解决这场叛乱,万一其他诸侯动手了,只怕将来朝廷妥协,是要拿他做替罪羊的。然而行军慢又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贾蕴仁左思右想之下,功名利禄不过放手一搏。当机决定抛弃辎重,轻兵疾进,所剩粮草就地募集灾民充当新兵,大张旗鼓,缓缓而进,但求迷惑众人片刻。同时也给了李安二人极大的压力,必须保证河堤安全。然而河道上游,淮阳侯早已重兵把守,青衣卫可调用不过一千多人,以少打多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进之微微笑道:“的确有场硬仗要打,但并非没有取胜的可能。本山人自有奇兵妙计。”李安见他故意的卖关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是夜,月色如水,刀剑入鞘,马衔枚,青衣卫悄悄的沿着河道向上游摸去,河道上驻扎的淮阳军也并不好受,整日提心吊胆的,此刻也是昏昏欲睡。青衣卫临近阵营都还没有发现,王进之心下大喜,直接拔剑喊道:“杀!”青衣卫顺势杀入阵营中去,杀人放火,单兵作战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也不待敌军反应过来,直接打穿阵营,杀了个来回,转头向上游跑去,敌军忙组织队伍去追,李安王进之头也不回,快马加鞭,就向前跑。
王进之也并不交战,敌军稍有追进,便用弓箭逼退,一追一退,东边天色都升起了启明星,青衣卫自是损失惨重,一千多人只活下来的一百多人,早也是人倦马乏,可追兵依旧不舍,王进之不免有点担心了。然而淮阳城内终于冒出了狼烟,是预先埋伏的间谍故意发出的信号,追兵果然以为城里有变,开始撤退。王进之转身驻马得意道:“这淮阳侯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大队追兵已退,却突然又返回十几只铁骑冲杀了过来,明显冲着王进之而来,身手不凡。青衣卫也是阻挡不及,李安赶紧冲着王进之喊道:“快跑!”
其中一人则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挥戟就向王进之砍去,晓青骑马纵身抓住瘫在马上的王进之掉头就跑,李安则赶紧拔剑,脚点马背借力向那人冲去,那人是见李安冲来,直接将画戟顺势一横,朝李安腹部砍去,李安不敢硬接,使了个巧劲,将画戟拨开,趁他心门失守趁势一剑刺去,那人也不惧,左手直接将剑抓住,右手挥动画戟向李安刺来。李安躲无可躲只得弃了手中剑,暗运内力要硬生生的接过这一刺,那人仍不放弃,用尽全力,直接要刺穿李安心脏,李安双手紧紧攥着画戟,鲜血顺着手腕直流而下,李安强忍着伤痛,一步步不断后退,蓦地一回头却已经到了江堤坝边,再往后退就是坠入江中生死难料了。李安急中生智,脚步一变,一个侧身让画戟侧着胸口划过,那人则收不住力直直要奔江里而去,李安却心有不忍,想要将他拉住,不料那人顺势一掌打中李安胸口,李安像断线风筝似的栽入江中,李安本身新伤旧病,又接着冷水冲击,乱流中的石块猛烈冲撞着李安身体,不一会就是伤痕累累,李安在水中浮浮沉沉,幸亏随手抱住了一棵大树方不至于淹死,然而刚刚打斗,内力一时控制不住,寒症又要发作,李安全身无力趴在树上,视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意识里双手拼了命的抱住树干,不肯松手,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