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幸雨初二话不说走到床前,抱起檵木就要往外走。离珠忙扑上去死命地压住。
“靠,幸雨初,老子刚刚还说错了。原来你比老子还贱,这么急着要去死。”离珠瞪着幸雨初,咬牙切齿地骂道。
幸雨初漠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片刻后,离珠再次落败,垂头丧气地咬着袖子,闷闷道:“我没有戏弄你,命数是真的改不了,不过她可以借用别人的命数。”
“说明白了。”幸雨初将袖子从他嘴里拔了出来。
离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说:“炼狱不是要用这个女人让袭夜复活吗?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袭夜早已魂飞魄散,势必要靠这个女人的灵魂才能活下去。到时候复活的人,外表是袭夜,里子却是这女人,反正袭夜跟这女人长得一样。”
“你这是偷换概念。”幸雨初瞥了一眼檵木,“她不会同意的。”
“切”离珠柔若无骨地靠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她娘身体里了,不同意有个屁用。”
“我也不同意。”幸雨初别扭地侧过了头,离珠那个死变态一直拿他那双不笑也含情的凤眼盯着他看。
“哎哟,还害羞了。”离珠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一张樱桃小嘴,痴痴地笑了起来,“幸雨初你的皮不是号称水滴不穿,雷打不断吗?许久不见,搓澡搓薄了?”
幸雨初真后悔一着急就跑他这儿来了,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贱。
“嗳?幸雨初你为什么不同意啊?”离珠无聊地玩着自己细长雪白的手指。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得,猛地坐了起来,贼贱贼贱地看着幸雨初说:“难道你是嫌她娘的那具身体不干净?”
幸雨初真心想一剑把他舌头切了,一了百了。
“好了,好了”离珠像条蛇一样从躺椅上扭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晶莹的小瓶子走到檵木面前,“这里有我精心研制的药丸一枚,我给她服下,不过只能保她五日不死。换句话说,你有五日的时间可以考虑,若还是觉得我的法子不妥,五日之后还得为她收尸。”
幸雨初点了点头,在躺椅上坐了下来,单手撑着额头,对着窗外的花红柳绿发呆。
这一晚,幸雨初是在离珠宫殿里度过的,就着躺椅坐了一整晚。离珠因为床被檵木霸占了,气呼呼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过了一晚,到天大亮了,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面色潮红地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碰巧遇到了正好要出去的幸雨初。
幸雨初被他一副活生生被人蹂躏了一晚的造型雷住了,愣了半天后,才意味深长地对他说:“离珠,你身体不好。”
“切”离珠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雪白锁骨上那一排错落有致的吻痕。
“我去找炼狱,这几天她就拜托你了。”清晨的风很温和,吹得幸雨初那一头过腰的银发直晃动,看得离珠有点移不开眼。
“你还真放心啊,不怕我趁你不在弄死她?”离珠娇舔了舔嘴唇,揶揄道。
幸雨初勾起嘴角,若有似无地一笑,琥珀色的瞳孔中倒影着晨曦的金光,“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嗳?”待离珠反应过来幸雨初话中的含义后,他已经白衣飘飘,走出去很远了。
“切,贱人就是矫情。”离珠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嘴唇,一步三扭地走进了屋子。幸雨初我不弄死她,但也不会让她很好过的。
怀着满腔的斗志走进寝殿,结果檵木还在昏睡,离珠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球瘫在了躺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屋顶发呆。
是他太执着,还是那时的事太难忘,为什么都五百年过去了,只要一静下心来,那些难堪,那些疼痛还是会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眼前。
时间无声地流逝了,人也无情地变了,无论是他还是幸雨初,都不可能再回到初见时那样了。
想到着,他不由得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檵木。这不看还好,一看果断被吓了一跳。
檵木已经醒了过来,睁着双大大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
“哟,死人复活啦。”离珠刻薄的话传入了檵木的耳朵里,她有些迟钝地向他转过了头。
离珠见檵木在看他,立马整顿整顿衣容,换了个风情万种的坐姿,用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凤眼回看了过去。
檵木举起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淡淡地问离珠:“姑娘,你是谁?”
“操!你才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离珠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抖着兰花指大骂。
檵木不解地皱了皱眉,而后云淡风轻地说:“我的确是姑娘啊。不过,如果我全家都是姑娘,那就不可能有我了。”
“你。。。。。。”离珠的心口开始泛疼,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憔悴了。他活了几千年了,在什么上面都输过,独独一张嘴,横行三界,谁与匹敌。今天竟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堵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为什么会在这?幸雨初呢?”檵木显然没发觉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深深刺伤了这个仙界老妖孽的自尊心。她现在脑子里很乱,一遍一遍的回放着那天超度亡灵的情景。
离珠正憋屈着,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跟檵木解释这两天都发生了点什么。他一拉滑落在肩头的轻衫,重新躺回了躺椅上,背对着檵木开始装睡。
檵木等了一会,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就强忍着剧痛从床上爬了起来。
离珠闭着眼睛假寐,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顿觉十分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居然还能下床?按照常理,她应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连身都翻不了啊!
檵木绕过挡在床前的躺椅,艰难地朝门口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离珠忍不住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不料正好被檵木回头抓了个正着。
“幸雨初呢?”檵木这一次提高了声音,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离珠翻了个白眼,抚着胸口恶声道:“去找炼狱了。”
檵木扬起眉毛,知道要从眼前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口中问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檵木刚踏出大门就看到了躺在门口,睡得直流哈喇子的生财。二话不说,扑了上去,一顿暴打,再加一通威胁,总算问出了个七七八八。
离珠从屋子里扭了出来,一眼就看了跪在檵木跟前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生财,顿时整个人像被火神附体了一般。
“贱人,绝对的,你他.妈就跟幸雨初一样都是世上少有的贱人。老子真是被驴踢了脑子,才会犯贱救你的。你现在就给老子死出去!死出去!”
檵木倚着青玉砌成的墙壁,无比平静地说:“原来你是男的啊。”
离珠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抽了过去。
檵木将脸深深埋进了双腿间,颤抖着说:“我还是没能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果然,两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善终的。”
离珠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珠子,瞬间就明白了檵木话里的含义,嗤笑着说:“你现在才明白?真是无知。”
檵木却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脸埋在长裙里,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珠在她身边站了会,觉得无趣,就扭着浑圆的小屁股,去找司命星君喝酒了。那个死人昨天晚上折腾死他了,今天灌不死他!
镇魂崖偏东,天黑地比一般地方早。黄昏星初上十分,离珠拎着一坛佳酿,东倒西歪地回来了。
一走进回廊便看见檵木还坐在地上,姿势一如他走时那样,不禁觉得好笑,拎起坛子灌了一口酒后,抹着嘴巴凑到她耳边,阴测测地说:“你就坐着吧,坐死了最好。反正早晚有一天会翘辫子的,早死早安生,放小初跟我双宿双飞多好。”
檵木本来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猛地就清醒了。这人妖暗恋幸雨初?难怪看她不顺眼,往死里找茬。她艰难地抬起脑袋,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离珠。一直低着头,她的脖子早就僵透了。
月光华丽,笼罩着倚在墙壁上醉成烂泥的离珠。他绝美的凤眼迷离着,修长的睫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粉,一方红唇艳得能滴血。不时有酒滴从他的嘴角落下,一路向下,滑过白皙的脖颈,锁骨,直至消失不见。不过,最让檵木诧异的还是他大敞的领口下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吻痕。这个男人好。。。。。。
檵木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镇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离珠看到檵木魂不守舍地盯着自己,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满意地笑了。
檵木顿觉背后腾起一股凉意,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说:“你醉了,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切”离珠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又灌了一大口酒,转身扭着柔弱无骨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朝寝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