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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多浑虫、鲍二两家是什么关系?

《红楼梦》里有两家仆人:“多浑虫”一家和鲍二一家,在复杂的纠纷中各演过一段小小的插曲。但是,这两家的关系细细理起来,却是说不清楚——多浑虫、鲍二两家是什么关系?

在《红楼梦》里,多浑虫一家、鲍二一家都是贾府的仆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不认真清理是理不顺的。

先说“多浑虫”一家。他是荣国府内一个破烂酒头厨子,人唤“多浑虫”。他的老婆美貌异常却又轻浮无比,人唤“多姑娘”。在《红楼梦》第二十一回里,写出贾琏与多姑娘偷情,“两人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第六十四回,追叙“多浑虫”酒涝病死。

再说鲍二一家。鲍二是荣府男仆。《红楼梦》第四十四回写凤姐生日那天,贾琏与鲍二老婆私会,背地里骂凤姐是“阎王老婆”、“夜叉星”,被凤姐走来撞破,泼醋厮打,鲍二老婆忍辱上吊而死。贾琏给以银两,许以媳妇,鲍二又有体面,又有银子,便仍然奉承贾琏。

按以上故事,“多浑虫”和鲍二这两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既然“多浑虫”死了,鲍二的老婆也死了,于是,这两家仆人所剩下的一男一女就有故事发生了。

到《红楼梦》第六十四回,写贾琏欲“偷娶尤二姐”,“贾珍又给了一家房人,名叫鲍二,夫妻两口,以备二姐过来时服侍”。第六十五回提到“两个小厮都在厨下和鲍二饮酒,鲍二女人上灶”,“这鲍二因是妻子发迹的,……故他视妻如母,百依百顺”。这个后来的“鲍二老婆”,在有的《红楼梦》版本中直接说明即是“多姑娘”,这也应了鲍二“因妻子发迹”这句话。

可是,到《红楼梦》第七十七回写宝玉与晴雯诀别,却又有这样的文字,晴雯的姑舅哥哥“偏又娶了个多情美色之妻,见他不顾身命,不知风月,一味死吃酒,便不免有蒹葭倚玉之叹,红颜寂寞之悲。……若问他夫妻姓甚名谁,便是上回贾琏所接见的多浑虫多姑娘的便是了”。此时的这个多姑娘,在听了宝玉与晴雯的诀别话后,虽与贾宝玉纠缠,但又说了公道话:“可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的。就比如方才,我们姑娘下来,我也料定你们素日偷鸡摸狗的,我进来一会在窗下细听。屋内只你二人,若有偷鸡盗狗的事,岂有不谈及于此。谁知你两个竞还是各不相扰。可知天下委屈事也不少,如今我反后悔错怪了你们。既然如此,你但放心。以后你只管来,我也不罗你。”

将以上情节联系起来,就会有以下的疑问:“多浑虫”究竟死没死?鲍二在第六十四回重新出现时的“鲍二老婆”是不是“多姑娘”?晴雯的姑舅兄嫂是“多姑娘”吗? “多姑娘”在第七十七回又为何会变得有是非感和善良,与以前判若两人?

以上问题,早就被人发现有理不清的关系,只是因为这两家仅仅是书中无关大局的小人物,故未认真花精力去研究。于是,各种版本对以上问题作了不同的修改:有的删去了第六十四回中“多浑虫”酒涝病死的情节;有的在第六十五回中不提鲍二后来的老婆是“多姑娘”;有的将第七十七回中的“多姑 娘”改为“灯姑娘”,或干脆将晴雯姑舅兄嫂改作“吴贵夫妇”。

由于各个版本改动不尽统一,于是,只要找几种版本的《红楼梦》来,至今仍可见到以上理不清关系的一些遗留问题。如,第七十七回,改作“灯姑娘”者后悔错怪晴雯,不再怨宝玉;而改作“吴贵夫妇”的吴贵老婆,则一味纠缠,死拽宝玉,直到来了外人,才肯放手。两个形象是截然不同的。

有人研究过出现这种错误的原因,认为是在早期传抄本即已有这一错误,大约因为是小人物的原因,《红楼梦》作者未能妥善安排,因而有了这一“疏忽”;后来的程高本发现了这一“疏忽”,于是把多、鲍二家合成一家,结果不但未改正疏漏,却顾此失彼,错误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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