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不明白九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告诉她这段话,因为在她的记忆力,九方超脱于这个世界,因此什么都瞒不过他,什么都尽在他掌握。
而就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明显不安的声音来告诉她,远离沈蕴衡?申屠彻底慌了。
但九方说完这句话后就飘然地下了地,迈着大步离开了。申屠顺着他的背影看,余光瞥见地上一点突兀的瓷白——是方才从她这掉下去的酒壶。此时正完整地立在树下,任谁也看不出来它曾经摔碎过。
尹炉果然不负申屠所望,当天晚上,几乎是半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当今少司命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平日依仗老司命的,几乎将司命府门槛都踏破了。但申屠早早吩咐了下去,无论是谁,都像一开始打发尹炉一样打发走,通报都不用,谁都不见。
直到月上柳梢也没个人能进到司命府,当面同情那位得了“不治之症”的少司命。
申屠借着这个传言,光明正大地逃了三皇子的加冠大典,大喇喇地关起门睡到日晒三竿。吃完午饭,又去睡了午觉,醒来九方又不知道去哪了,申屠只好自己一个人玩。百无聊赖地看了会话本子,眼瞅着又能吃午饭了。
申屠出房门转了圈,瞧见了那条管家养的那条大黄狗,没像以往一样拴在墙根,而是趴在院子里的树底下。
申屠就寻思着去跟它联络联络感情,省的下回翻墙的时候他狂吠。结果走近了才发现管家忘了拴,于是被追着从前厅跑到了后院,最后申屠不得已,爬上了假山才躲过被它当口粮的危险。
管家闻声赶来,看见申屠蹲在假山一处凸出的石块上,戒备地瞪着大黄,吓得吱哇乱叫的怂样。哈哈地笑的一脸欢腾,走到假山底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还给了它一块肉干。
申屠看见不乐意了,叉着腰大吼道:“张叔你怎么能给它吃的?万一它以为这样就有吃的,天天追着我咬可怎么是好?”
管家牵着大黄脖颈的绳,仰着头看申屠,道:“只要您放弃和它能交流出感情这件事,它绝对就不跟着您了。”
申屠嘴一扁,面条泪:“我想带它玩它还不愿意?多少人让我带我都不带呢?忒不识趣了也!”
管家哈哈地笑着敷衍她,没接话,牵了大黄去了别处,好让申屠从假山上面下来。一边走一边教育大黄:“啧啧,你这畜生,不是教过你么?那小孩就这样,人憎狗厌的还偏偏就爱撩猫逗狗,你下回还让着她,我还给你肉干吃。”
申屠:……
——管家你教育你的狗,能不能走远到我听不见的地方再教育?!
就在她沉浸在“人憎狗厌”和“你还要让着她”这劈头盖脸的恶意中欲哭无泪的时候,门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中间还摔了个跟头。
见到申屠,忙不迭地大声通报道:“主……主子!外面,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说是传圣旨的,请您过去接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