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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仙界

轰隆隆,毫无预兆地暴雨,伴随雷声先行,暴风骤雨,随后而至。

太辰天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夏辰,该如何解释清霜未死之事。

这会是错,还是对,那魔可能救了清霜一命,却也可能屠戮了整个华夏村,那样的救,是罪还是对?

一人之命,与数万人之命比较,微不足道,但幸存者却是夏辰的最亲之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太辰天赶回华夏村,看着已成废墟的村庄,内心升起莫名的悲哀。

即便是仙,看着埋葬数万人的村庄,也会震惊不已。

这种规模的死亡,太大了,对于已处和平时代的仙界,几乎见不到。

“啊……啊……”似野兽的低吼,被一团黑雾包裹的人形生灵,踩着沉重的步伐,由远至近,缓缓走来。

太辰天神源一散,一抬头,便见黑雾冲过来,速度极快,超越了他所能应对的极限。

砰!

他被黑雾冲击,重重地击飞,撞断了一处残破的城墙,石块纷飞,烟尘滚滚。

“啊……啊……”喘着粗气,黑雾内的生灵,再度走向太辰天。

“仙术,御火诀!”

轰隆!

一团灼热的火焰,化成长长的火绳,缠住黑雾。

咻!

黑雾紧缩,逐渐被其所包裹的生灵吸入体内,里面的生灵,也露出了真面目。

“夏辰!”看清生灵真面目的刹那,太辰天惊呼一声:“体内的魔,被唤醒了吗?”

“啊!放开我,放开我!”夏辰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断挣扎火绳。

“还没清醒呢!”太辰天紧盯夏辰的双眼,看着眼珠内泛泛出黑色雾气,继续操控火焰,捆住夏辰。

“啊……啊……”夏辰衣衫被烧毁,幸亏散出的魔气,护住肉身,让他没有被烧伤,但他依然不好受。

“琰啊,你究竟用什么仙术,将魔封印在他的体内?一旦继续沉沦,夏辰意识散去后,他将不再是他!”太辰天担忧道。

“让我来吧!”轻飘飘的话语,很是沧桑,阴婆忽然间,伴着七色霞光,出现在夏辰身旁。

“阴婆,你没事?”太辰天疑惑道。

“呵呵。我老了,可还没有到会随意被魔抹杀的地步,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先稳定住夏辰。”阴婆说道。

“好!但请阴婆吩咐,小仙全力配合。”太辰天道。

“魔由心生,一般会附身在生灵的脑中,镇压生灵的意识,鸠占鹊巢。想要解脱魔对他的控制,只能激醒他的意识,靠他自己,反压魔的意识!”阴婆说道。

“可生灵的脑部,极为脆弱,尤其是尚未成仙的夏辰,一旦失手,他可能就变成行尸走肉。这风险,太大了!”太辰天道。

“放心,我会控制好神源,别忘了,神源可是由精神力与源动力结合而成,既可以合,也可以分。等我用精神力刺激他大脑的意识时,你便出手,用神源镇压他身上的魔气!”阴婆说道。

“好!”

“开始了!”阴婆凝重道,双手快速掐诀结印,依然以道印为启,随后结出各种复杂的印,足足有十印,漂浮身前。

“去吧!”双手朝前一推,十印结合,配合真言与神源,化作心摹的道痕,射入夏辰的额头。

咻!

夏辰虎躯一震,僵直不动,像是一具死尸,直直地站着,双目无神。

一小会后,操控仙术的阴婆,似有所感,忙道:“趁现在!出手吧!”

“仙术,封魔尽!”太辰天说着,身形移至夏辰身边,双手按在夏辰的后背,神源化作一道道特殊道纹,从其手臂转至手背,最后转至夏辰的后背。

噗!

一口鲜血喷出,夏辰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太辰天也很虚弱,耗费神源太多,身躯一软,半跪在地。

阴婆大口喘气,伸出的双手,缓缓垂下。

夏辰背后,魔气像是被蒸发,热气腾腾的样子,飘出一阵白烟。

“成功了吗?”太辰天喘着气问道。

“可以了,魔气被封,他的意识被我唤醒,魔的意识被镇压,应该没事了。”阴婆说道:“走吧,跟我来。”

“好。”太辰天稍稍休息,神源聚回了一些,站起身,背起夏辰,跟着阴婆,离开了华夏村。

……

连绵的青山中,白云深处,炊烟袅袅。

小木屋内,陈设简单,如之前华夏村外的木屋,简陋朴素。

阴婆泡了壶茶,给太辰天倒了一杯,安放好夏辰的太辰天,坐下来,轻轻啜了一口茶。

他道:“阴婆,究竟怎么回事?”

阴婆叹了一声,方才惆怅道:“往事啊……”

“往事?”太辰天疑惑了。

“夏琰于十几年前来到仙界,此事你应该知晓吧。”阴婆道。

太辰天道:“小仙知道,但这和琰有关吗?”

“其实,有关夏辰是妖魔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阴婆幽幽道:“十几年前,有一魔,靠我与老头子掌管的跨界大门,瞒过了我们,悄悄潜入人界。在人界,恩怨多,各种欲念,终日徘徊,又没得道之人,化解这股游荡在人界中的欲念,一旦被魔尽数吸入,后果不堪设想。”

“但幸亏这魔与夏氏一族有恩怨,没有直接去人界它处,吸收欲念,反而先找到了夏氏一族的后裔,当时华夏村的村长——夏琰。他先装神弄鬼,潜伏在华夏村附近,昼伏夜出。夏琰虽是凡人,却传承了禹王的仙术,对付这极为虚弱的魔,倒是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吗?”太辰天皱眉,显然不相信。

若如阴婆所言,眼下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他始终觉得,华夏村被屠,定是阴婆口中的魔所为。

“然而,此魔狡诈,在夏辰出生后的第一百日,潜入村庄,杀死了夏辰的母亲。夏琰怒火中烧,拔出了斩魔剑,于华夏村外的山巅处,与魔大战几日几夜。可魔附身在还是婴儿的夏辰身上,为了保护夏辰,夏琰最终只能以混元契,将魔封在夏辰体内。”阴婆惭愧道:“而我,后知后觉。只能找到夏琰,指引他去了仙界,让他好好修炼,只待成为仙祖的那日,便可回到人界,以自己的力量,除去夏辰体内的魔。”

“混元契,原来如此!”太辰天恍然大悟。

混元契,乃一种封印妖、魔的仙术,以强大的神源,镇压妖、魔(一般在妖、魔最虚弱的时候使用,成功几率会大些),可将妖、魔封印,化成纹印,印在身上。身负混元契纹印的生灵,当实力足够强时,可解开纹印,将妖、魔释放,收为己用。因混元契在,妖、魔一般难以反抗,只能听从身负混元契纹印生灵的命令。

但夏辰的情况特殊,其一,夏琰封印的魔,甚为不凡,可能有摆脱混元契的能力。其二,夏辰太弱了,力量不够,无法控制混元契纹印,更不能命令被封的魔。

因此,对于现在的夏辰而言,这将会是一种负担。

可当时,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夏琰只能借助斩魔剑,封了此魔。

阴婆接着说道:“在你们走后不久,此魔借助在木屋的一次短暂爆发,分出一缕魔身,屠戮了村庄。我也是在与他大战时,才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么说来,屠戮华夏村的,乃是夏辰体内的魔?”太辰天惊讶道,同时也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正是!仅仅分出一缕魔身,便可屠戮村庄,还能与我大战数日,他体内的魔,太不凡了。真不知道,当初夏琰,如何成功封印此魔。”阴婆心有余悸道。

“太不可思议了。琰刚来仙界时,可还没有成仙呢!这样的魔,怎会被他封印?”太辰天满心疑惑。

“如今,夏琰已仙逝,往事难以重现,真相或许会永远沉沦下去。”阴婆感慨道。

“看来,只能请太上道祖,推算出真相!”太辰天说道。

“那老道,怕已不问世事,你找他没用的。”阴婆说道。

“只能试试,总比没其它办法的好吧。”太辰天说道。

“东胜神州,我之前所说,依旧可行。但夏琰已将夏辰托付给你,该如何,我就不再多说,好自为之吧。”阴婆叹道。

“阴婆之话,小仙铭记于心。还请阴婆放心,夏辰我一定会教导好,让他继承祖辈的意志,斩妖除魔,守护仙族!”太辰天坚定道。

“嗯!太氏一族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跨界大门已开,仙界之路,已在脚下……”阴婆说着,身躯虚幻起来,一晃眼,无影无踪。

“够久了,该回去了。”太辰天喃喃道。

……

南赡部洲,自从几千年前另一场仙妖之战后,彻底沦为妖族的地盘。

仙族之人,将居住于此洲的妖,称为天妖。

所谓天妖,肉身之力,或许没有居于北俱芦洲的浑妖那般强,可精神力却不弱,妖族的缺陷,得到弥补。

因此,南赡部洲,也是灵气旺盛的一大洲,里面的妖,非同小可。

自几百年前,被佛教封为斗战胜佛的孙悟空叛出佛教后,遭到仙族的追杀,最终来到此洲,居于他自己开辟出来的花果山中。

情义重燃,当初的七大妖王,重归于好。

南赡部洲,本有些混乱的局面,随着孙悟空的加入,经过一次大整顿,已成铁桶一样牢固。

七大天妖王,各种占据一方,结为同盟,一方有难,六方支援。

但是,孙悟空麾下,只有他当初的猴子猴孙,看起来,属于七大天妖中,实力最弱的一方。

花果山,位于南赡部洲的东部,与东胜神州,他的家乡,遥遥相望。

可惜,东胜神州,妖仙混战,那里的花果山,已不适合居住。

“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花果山的山巅,一身简装的孙悟空,搂着一位女子,坐在悬崖边,迎着明媚的阳光。

“会!我会用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三生三世,永不分离。哪怕诸天仙佛降临,断不会与你分开。”孙悟空柔声道。

此时的他,已无当年大战十万天兵天将的风采,也无取经时暴躁的脾气,有的只是看着身旁,三千青丝披落,倾国倾城女子的柔和之色。

“可我的心里,总有不祥预感。”女子忧心道。

“哼!谁敢来,先问问我手中的棒子!”孙悟空说着,耳边飞出一根铁棒,金光闪闪,立在身旁。

“嗯。”女子倾城一笑,靠在他的肩上。

“紫霞,你我再也不会分开的!”孙悟空在心中,默默念道。

“哈哈!你个毛猴子,纳命来!”然而,自他叛出仙族的那刻起,就已代表,他这一生,难以得到安宁。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亮,寒光直射,眼珠里,熊熊烈火燃烧,怒道:“青牛精,你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道祖派出的青牛,他大笑道:“当年那一战,你我可没分出胜负呢!那老道派我来擒你,你束手就擒吧!”

“哼!还不放过我吗?”孙悟空怒了。

“叛出仙族,岂会任你潇洒?”青牛冷叱道。

“佛不容我,道又岂能容?叛出仙族,也是佛道逼我而为!”孙悟空反驳道。

“妖猴,莫要多说,吃俺老牛一枪!”青牛拿着钢枪,冲向孙悟空。

孙悟空无惧,留下法外化身,保护紫霞仙子,迎着钢枪,与青牛大战。

只见他们棒枪相争,声震如雷,日月无光,杀了个昏天黑地,飞沙走石间,隐约可见,两者不分上下的身影。

“去!”孙悟空在悬崖上踩着筋斗云,稍稍后退,拔出毫毛,啐了一口。

只见万千化身,将青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举着铁棒,对着青牛,同时落下。

刹那间,万千铁棒落下,每一根棒,足有十万八千斤之重,若被擦中,即便是仙,也会于顷刻间,命丧黄泉。

青牛不敢托大,一招移形换位,与远处一块巨石换位,躲开这一击。

砰!

巨石凿为石粉,漫天散落,好不悚人。

青牛站在远处,心有余悸,几百年未见,猴子的功力,增进不少,他已无法如当初那般,轻松对战。

“哼!哪里走!”孙悟空一个跟斗,来到青牛身前,一来就是一棒。

铿!

地动山摇,整座花果山的生灵,乍然一惊。

飞鸟惊出,猴子猴孙,躲入瀑布后的石洞内,百兽胆颤,飞奔下山,小妖心寒,腾云驾雾,匆忙离去。

青牛脚下,露出如蜘蛛网般的裂痕,分散而出,足有数丈之深。

“起!”青牛猛地举起钢枪,卸下铁棒,再度腾云,抢先占据高处,俯瞰孙悟空。

“没了金刚琢,你难捺我分毫!”孙悟空不屑道。

当初那一难,青牛之所以能轻易擒下唐三藏,靠的就是道祖那水火难侵,可套取诸般兵器的金刚琢。

那圈子,亮灼灼白森森,任凭诸仙各施仙器,也难以抵御。

“俺的本领,可不止于此!”青牛一声哼,趴在云上,化成一头数百丈的青牛,犄角似能顶住日月,双目如日,四蹄如柱,极为骇人。

“又是一只蛮牛!”孙悟空一笑,念动咒语,催动内元(即神源),身躯变大,与牛青平等。

轰!

两者大战,皆以本体大战,动静极大,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几天几夜,紫霞仙子一直站在悬崖边,眺望高空的大战。

最终,孙悟空与青牛,一同消失不见,紫霞仙子摊开手掌,一根猴毛,落入她的手掌。

她身旁的化身,化为猴毛,飘落悬崖。

一滴泪,滚落而出,冥冥中,她心生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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