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戒指总是敏感的,公司里的人陆续来,她身边的那个女同事眼尖的发现了她中指上的戒指。
“昨天还说没有男朋友,今天戒指都戴上了,温晚同志,你这样不好吧?”
众人都是八卦的,一听她叫,注意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弄的温晚有些尴尬。
“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苏米哀嚎一声,“天哪,刚来的妹子都有主了,这让我们一办公室的单身狗怎么活!”
“结婚的时候记得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苏米扶心脏受伤状,一副你不答应她就要承受不住的样子,旁人也跟着起哄。
温晚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只得点头。若不是碍于上班时间到了,估计他们回八卦的更久。
坐下来时,苏米还是兴味很浓,撞撞她手臂,“哎,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她对她的称呼一下还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有些愣,顾知南是干什么的,她居然不清楚。
只知道顾氏涉及了很多产业,斟酌了下,她含糊道,“是去金融公司上班的。”
她哦了一下,“那年薪应该不低吧?”
温晚又被问住,“勉勉强强能过日子吧。”
苏米点点头,“车子房子都有了吧?不然女孩子嫁过去吃亏咧!我家里人也老是安排我相亲,唉,我只想过贵妇养狗的生活,怎么就没个合适的男人?”
她不知觉声音大了些,对面的程序员听了,便来打趣,“你要求那么高,是男人都怕你了好吧,不帅的不要,没钱的不要,无共同话题的不要,我说妹妹,你这是在找老公么?”
同事哈哈笑起来。
“去去去。”苏米笑气着一瞪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是也挑,前阵子相亲的姑娘多漂亮一人,非得嫌弃人家矮,那叫娇小玲珑。还有人家不就是不知道赵薇是谁么?那叫不追星,就直接不联系了,说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渣渣!”
这下,是全办公室哄笑了。
温晚也是听笑了,跟他们在一起,气氛都是很轻松活跃,听到的事杂七杂八,生动而又鲜活,平凡而真实,她觉得很有趣。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因为公司招了不少新人,部门主管决定来下班后去聚餐。
因为是快下班临时决定的,温晚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知南说。
“怎么了?”
“我来不及跟他说晚上聚餐的事,他现在已经在楼下等了。”
“那有什么,带家属啊,正好让我们一睹你家那位芳容~”
温晚还在犹豫,感觉不妥,“我要不叫他先回去吧。”
让顾知南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有点不敢想象,更怕的是他们会认出他。
到时见面了怎么介绍,说这是她未婚夫顾知南?
她甚至可以想象,这事被曝光了,她的工作也到头了。
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打了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公司决定晚上去聚餐,是欢迎新同事的,因为是临时决定,我来不及跟你说。”顿了顿,“对不起。”
那头顿了一会。
“那需要我送你过去么?”
他仍然在顾及着她,纵使失落是那样明显,办公室里很热闹,而她听得出,他的车里很安静,安静到空寂。
“不用了,餐厅不是很远,走过去就行。”
他的语调未变,低低沉沉,听不出过多的情绪,“餐厅定了?”
“在星耀酒店。”
他恩了声,“如果有喝酒,先垫点东西,当然,如果可以,最好不喝。”
她其实不太会跟人交流,尤其在接电话时,嘴巴就会变笨,脑子也会转不过弯,只是愣愣听着他的嘱咐,收了电话时,才回过神来跟一众人离开公司。
车子里缭绕着烟雾,一支烟抽完,顾知南开了车窗让烟气散去,冷风灌进来,闪烁的霓虹灯下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神色未明,微有失神的盯着远方,有一股慵懒的颓色。
直到铃声响起。
他淡淡扫过一眼,接起,声色淡漠。
“到了?”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简洁的回了,挂了电话,车子启动,一下消失在街头。
星耀酒店豪华包厢。
易桓饶有兴味的盯着推门进来的顾知南,看了下腕表,“你迟到了一分十二秒。”
相识数载,对于他的第一次迟到,他有些意外。
看了看他身后并无一人,易桓挑高眉,“她呢?”
“公司聚会。”很巧,都在这个酒店。
“你没告诉她今晚是要会见友人的?人家可是大老远从B城飞来的。”
他解衬衫扣子的手只是一顿,瞥向他的眼神有些危险。凉凉落了句,“没人叫你过来。”
易桓自讨没趣,切了声,吩咐服务员上菜。
“我不喝酒。”他收了自己的酒杯。
“怎么,家里下令了?”
“待会还要开车。”
“去接她?”
他又不语,顾自己用餐。
易桓看得啧啧称奇,给自己倒了酒,勾着脚,一边晃着酒杯一边打量着对面有往二十四孝老公发展的哥们,又不知死活的继续探口风,“你不会是还没拿下吧?”
顾知南这次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的给他。
好在易桓早就熟知了他的性子,也不以为意,谁能想得到这B城的世家太子爷也有这么碎碎叨叨的时候?
“我说哥儿们,你这进度不给力啊,要不要我给你支几招?”
“她还没见过你父母吧?这年头,婆媳关系得处理好,不然苦的还是你。”他说的好像他有媳妇儿且深受迫害似的,“追女人就像放风筝,抓太紧,飞不高,可放太松,又会飞远了,就该时紧时松,你若时时把她当娘娘供着,她回头就能把你当孙子踩着。”
“我不是你,她也不是你交的那些女人。”
易桓嘿了声,这还打击上了?
“我那是万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你个老·处·男你懂么你!”
果然那头飞来一记刀眼,易桓讪讪闭了嘴,扒拉了几口菜,看着对面与健康人无异的男人,心下却是无限感慨。
一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样的顾知南,他是从来没见过的,因为那个女人。
他是在意狠了她吧?
那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年前接到M国顾家的通知,让他来见他最后一面,他懵了。匆匆赶赴M国,几乎不敢置信,那样一个男人会迅速垮到连病床都下不了。
他守在那里的三个月,医院数次下了病危通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撑不下去了。
而他也是那时得到消息,他在意了很多年的女孩子,出车祸去世了。
在他的病床前,他红着眼责问他,他不要他父母了吗?不要他朋友了吗?
“她是我的命,易桓,他们断了我的命。”
他所有的激烈情绪就被顾知南虚弱到听不清的话打散的一点不剩,也是从那时,他真正明白:
顾知南有个很在意很在意的女孩。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