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算万算,却不知,早在他将蛊毒种于对方身上,对方便将计就计。
倘若他没有赶尽杀绝,设计这场让太子死去的战争,那么他也许能顺利用那寒毒解药换取皇位,他万万没有想到,商炎居然放弃解自己毒而将那解药交予微雅。他亦没有想到,对面的男子哪里是人界凡人?他,又何以可以战胜人界之外的人物?半个月后,慕容瑜诡异的兵法便攻破了商康的六十万军队。
冬季的寒冷渐渐侵袭,却没有冷却这场战争。
商康战败的消息再次传入商武耳中,南商皇帝怒火攻心,一病不起。而南商的地牢里。
千兮依旧是几个月前的红色盛装。
她盘腿打坐,调节身上的灵气。
这一个半月,她从被算计的悲伤绝望中渐渐醒来。
她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要活着!
昔日,若非是被子晴在那旅馆杀死,自己又怎么会穿越到这里?
子晴,可是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至友,尚且为了夏之枫而不惜杀了自己,何况他们?
最初,她恨子晴,不解她为何会如此,一心想要寻回她,并求出真相,可是冥玄,大国师,慕容瑜,花百儿,还有……微雅……
是他们让自己在这个孤独的朝代感受到温暖,但是也就是这份自己一直渴望的温情,却再一次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哪能不恨?但是恨?她又哪能承载多少?
地牢的这段时间,寂静的时光却让她思索了许多,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心思不够通透,缜密。
明明感觉出异样,却过于相信他人。
叹了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恨意。
此刻,她只想尽快逃出这牢笼。
什么建安郡主,大国师之徒,对她而言不过虚名。
日后,她要离开这些纷争,游山玩水。
只是那草灵虫还在体内,根本无法正常运用灵力,又何谈逃出去?
她站起了身子朝那石板床走去。
说来也奇怪,自己已经被关了一个半月,地牢黑暗潮湿,本应该生了虫子才是,但是除了散乱的头发之外,身上却是很整洁。
再说,那牢这里的饭都是馊了的,自己一口未碰,除了第一日感到饥饿,之后却没有了饥饿的感觉。
难道是饿着饿着便习惯了?她拂去石板床上的干草,轻轻躺下,已是深秋,那石板穿来阵阵寒意。
她的听力极其灵敏,此刻便躺着听墙外劳卒的闲聊,这一个多月她夜夜如此,是以对外面的局势也了然。
“三皇子战败了,南商都不知会不会灭……”
前者还未把话说完,便被后者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太子和三皇子先后战败,已是人心惶惶,倘若让别人听到你这话,还不嚼了你的舌头!”
“妈的!老子恨不得奔赴战场,好让北朝狗贼吃老子的刀!”
“我们还是好好看住这狐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脑袋可不保!”
“嘿嘿!那狐妖中了天师的法,哪能逃去,你多心了!”
千兮在墙内哼了一声,眸子散发出杀气,一提到这天师,她便来气。但墙外的话却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甭说,这狐妖诡异的很,昨夜我打盹醒来,发现那牢里散发着蓝光,可吓人了!”
“哈哈!你******也太胆小了吧?”
千兮听到那“牢里散发着蓝光”便眯着眸子。
蓝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千兮虽未放弃,等待别人来救自己,亦或者想办法自救,当听到师兄战胜,她内心欣喜,但是却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生怕下一秒自己便被带出去杀了。
她有时候紧张地困到睁不开眼,却还是硬撑着,但是,奇怪的便是,每每到了子时,却熟睡地很,到了第二日,醒来便觉得神清气爽,只是那灵力却还未回来。
难道……
瞳孔蓦然挣得大大的。
她做出大胆猜想,夜里是有人来看自己?让自己熟睡?那此人又会是何人?深秋的风刮的有些令人心寒。
掖了掖外衣,如往常那般,又让那毛茸茸的尾巴盖在身躯上,长长的睫毛盖了下来,她闭着眼睛等待神秘的来客。
墙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夜半子时,竖起耳朵,她感觉到一股灵力在靠近。
八阶?
她欲睁开眼睛,便感到一股香气萦绕,随即那眼睑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模模糊糊中,一个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跟前,五官极其模糊,那女子的香气很熟悉。
再下一刻,她的意识更加薄弱,感到有人将什么东西塞进自己的嘴里。
随后便死死地睡下去了。
第二日,当她被那牢卒打开的监狱门而带来的一丝光刺眼而醒来。
“吃饭了!”
那牢卒见她打开眸子,放下饭便慌张离去。
这狐妖并未碰过自己送来的饭菜,也就是说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进食,竟还活着,再看她那银发白尾,即使是那倾世的容颜也赶走不了他们对她的恐惧。
千兮并未理会那牢卒出现又离去,只是愣愣地看着那潮湿得有些青苔的屋顶。
昨晚,分明是名女子。会是何人?难怪,自己每每到了子时便是熟睡,而且如此整洁。
那香气分明很熟悉。
沉香?是百儿!
她眸子一怔,呼吸有些急促。
为何日日来看自己,却不与自己相认?不带自己出去?
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日日夜夜在想,百儿是不是也遇害了,甚至香红是不是也受到自己的牵连了。
还有微雅会不会发现自己受害后便回来,想方设法救自己?
而慕容瑜是否攻下南商后便会来救自己?
她总在想,牢外的他们或许也因为她紧张,其实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冥玄如此本事,加上慕容瑜的权利,又哪能救不出自己?
叹了一口气,她又皱紧了眉头。
与其将生命交予他人,还不如自己逃出这黑暗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