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辙用鱼光瞟了雨澜一眼,她并未恼,只是勾起浅浅地笑,随后恢复冷漠的表情。
见陈大刀一副死活不认,而张宝也是同样表情,顾辙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扔在地上。
周围的侍女家丁,低声讨论着。也有本着看热闹的。张宝一见那不是自己的账本吗?怎么会落在他手上。他本是胆小之人,只是受了金钱的诱惑和陈大刀的蛊惑才会做出这事。
一见事情已败露,原本黝黑的脸虽看不出苍白,但是嘴唇却能让人瞧出其恐惧之感,“顾管家饶命。是他蛊惑我的!小的是鬼迷心窍才会如此。”
“张宝!我与你无冤无仇,自己做了亏心事为何要托我下水?”陈大刀怒斥道,随后跪地请求,“请顾总管明察秋毫!陈某在建安府忠心耿耿,断然不会与贼子同流合污。”
“你!顾管家要相信小的。”张宝早就跪地求饶了。
若非雨澜方才亲眼目睹食房一事,她还真可能会相信陈大刀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哦?这么说来,倒是本郡主方才在食房误听了你们狼狈为奸的对话?”雨澜本来想放手让顾辙处理,但是想起醉音亭之约,她此刻只想快些结束这个案子。
雨澜的话虽不算大声,却穿过在场每个人耳里。
郡主?众人有些哑然,不过有些侍女还是认出雨澜,低声道:真的是郡主。随后众人都伏在地上,“参见郡主。”
而陈大刀此刻也开始抖擞,他方才怒瞪这女子,并对其狂言,哪能想到这虽貌美如花,气质出众,但却打扮得如此素雅女子便是这建安府的主子,而且,她方才也在食房,看来今日之事是有人设计好让自己跳下这陷阱里。
“奴才眼拙,不知郡主大驾,但却不知郡主所说的什么食房的对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郡主这般无凭无据让奴才怎么信服?”陈大刀哪能如此就范?她居然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他就打死不承认,至于那账本也是张宝的,自己推的一干二净便是。
“哦?”顾辙见他这般便示意让侍卫传下一个证人。
“郡主饶命!”是浣洗房的主管刘佩。“奴婢是被陈大刀所逼迫的。”
陈大刀一见刘佩颤抖跪在地上求饶,知道事情无法挽回,跪在地上的双脚也不禁颤抖起来,舌头也打了结,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
“你且说事情的由来。”顾辙又抿了一口茶。
“陈大刀蛊惑奴婢为其保存账本,说假以时日必定为奴婢赎身,他将休了原妻并娶奴婢为妻,奴婢心存幻想,便应了。求郡主饶命,顾管家饶命!”她拿出账本放在旁边后便磕头。
这陈大刀的妻子李氏本是下嫁于陈大刀,而且为人泼辣,在家中大多权力都在陈大刀之上,偏偏这陈大刀好赌,欠下巨额也不敢对妻子说,而且家中也无这样的金钱,而且怕贪来的银两被妻子所独吞,为人又好色,早就相上这有些姿色的刘佩,便引诱她同流合污。
侍卫把那账本拿给了雨澜。
雨澜翻开几页,好家伙!原来除了和张宝一同贪污的银两外,他还独自私吞了不少财务。
“居然此案是顾公子所破,那么这些人便由你处置。”雨澜把账本递给了顾辙,她如此说便是让众人知道,顾辙在这府中的权力地位。
“陈大刀身为建安府的厨子,为一己私利而贪污府中银两,更是蛊惑他人同流合污,赐予烹煮之刑,而张宝与刘佩乱棍处死,明日午时行刑”
顾辙的声音轻松慵懒,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至于你们俩,守卫不力,杖责15,扣取一个月的月钱。”
雨澜虽想过他们三人可能被判死刑,却未想到他会用烹煮之刑。
烹煮之刑是一种酷刑,即将犯人投入装有沸水、热油的大镬、大鼎中煮或炸以处死的刑罚,也叫烹刑、镬烹、鼎烹等。
她心里一颤。可是话已出,她不可以拆他的台,否则前功尽弃,而且她知道他的目的,他便是要杀鸡儆猴让人人自律。
而众人见他如此重惩罚于这三人,顿时心里颤抖起来。
这顾公子来到建安府不出半个月,便让郡主对其格外宠信,赋予高职权利,手段自是了然。而那些曾经想过勾引他的侍女,此时庆幸当初没被赐予酷刑,而且对这位表面儒雅,内心如修罗的顾公子充满了畏惧之感。
那三人听到这样的审判,顿时昏死过去。
两个侍卫一听,好在保住了小命,便谢了恩去领罚。
雨澜也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如此陌生的顾辙,近日和他相处,总觉得他温文儒雅,虽然行事苛刻严谨,却未想到他竟如此狠心。
“朝代更迭,朝中改革,无论何事都需要代价的,郡主若后悔,还来得及。”他见那三人已被带了下去,众人也散去,站起了身,深不可测的眸子对上了雨澜惊恐的瞳孔。
雨澜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低眉狠下心沉思了一会道:“陪我去挑把琴可好?”
“好。”明明是微笑,却总让雨澜感觉不到温度。
两人并肩走向乐房。却一路沉默。雨澜其实感到他散发着修罗的寒气,有些可怕,自己虽不算高强,却也能敌得过毫无武力的他,可为何,为何他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她感到恐惧?
在乐房里各式各样的乐器,曲谱让雨澜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
她拨弄了一下一台琴弦,不满地把盒子盖上。
“千年骨,世上绝无仅有的琴,郡主还未满意的话,却可以试试这把玉珠。”顾辙拨了一下那玉珠的弦,清脆悠扬。
果然是好琴!但是雨澜拒绝了这把。
随后她又试了几把,最终挑了一把极不起眼的琴,挑眉道:“就要这把了!”
一阵疑惑从顾辙眼底闪过,传闻一曲成名,一夜传遍的千兮公子,对琴竟是如此?去名琴而取极为普通的?
“好。”
于是两人很快便挑好琴出了房门。
雨澜径直回了房间,顾辙命人包装好琴便放在准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