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是畸形的,病态地敏感,在能倚仗自己优越身份的时候一定不放过机会。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你遇上了八点档的恶俗故事,中国婚姻的拦路虎,你未来的野蛮婆婆?哦,不对,看来,还有方程那个难搞的姐姐。”林尔凡挑眉问道。
“呃,他妈妈的确不喜欢我。”她不得不承认,她讨不了欢心的事实。
“导火索呢?”
“呃?”
“据我所知,这样知识分子出身的母亲一定不会明着找你麻烦,把你逼到如此狼狈不敢见人的地步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所以,导火索是什么?”
是什么呢?我也很想知道。就像被酸雨腐蚀的心,一点点被消耗光,没有麻药,就这样熬着疼痛开始忍受最后会不会就痛得死过去呢?
那天被方晴拖着去逛百货大楼时,方晴顾着买衣服让她照看孩子,她一个未婚的女子怎么懂得照看,只能凭着看着别人照看的经验尝试。想必是刚喂过的缘由,一路的颠簸导致孩子吐奶了。孩子的母亲还在试衣间。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得很。方晴火急火燎地接过孩子的时候,叶想被她愤恨的眼光盯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方晴离去的身影,就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无助。方晴留下的那句“叶想,要是我的孩子有事你一辈子别想进我们家的门。”简直就是将叶想不问对错地打入了地狱。回到家里又是一场暴风雨,孩子事件自然成为方母拿来说事的头条。她寻找方程的身影,他只是皱着眉,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方程,哪怕你开口为我说一句,我都可以坚持下去。她想。也许当时的她无助到只是需要一个拥抱就好。可是她信任的男子,在他的家人面前还是作了选择。原来现实竟是这样可笑。
方程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责怪,没有辩解,也没有安慰。
觉得委屈吗?在这样的局面前,似乎没有余地了吧。该意料到的结果,不是吗,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当她拖着行李独自前往机场的时候,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她和方程六年的感情,还是抵不过家人的干预。回来的消息谁也没有通知,只告诉了Jim。
他去机场接她。伸出手来拥抱她。
“欢迎回家。”
“嗯。”她靠在他的肩上。觉得温暖极了。
“工作会宽慰你许多。”
“资产阶级总是不忘剥削我们劳动人民。”
“因为我清楚你的价值。”
“多谢夸奖。”叶想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叶想,你现在笑得真难看。”他戳穿她。不假思索。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理所当然她才不愿意哭。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告诉她,哭吧,没关系。除了哭还能怎样呢?她不是铁打雨淋风吹都不怕的雕塑。可是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现在无法再一起走下去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她也很想知道。
“所以你一直当缩头乌龟到现在。”
被林尔凡重新拉回思绪。叶想只能苦笑。
“方程真不是个男人。这种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他们家看不上你的出身,他姐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等,摆明了一欺善怕恶的主,还不是看你好欺负。我说叶想,也只有你受得了,换做是我、、、”
叶想越听越不是滋味,连忙转移话题:“你和陈木什么时候订婚?”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叶想将报纸扔给她,醒目的标题让林尔凡晕眩,上面赫然写着“雅格千金即日将与乐活副总订婚。”
“怎么,你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笨到揭自己的老底吗?”
叶想觉得有大麻烦要来了,可是又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是你们家老头子?”
林尔凡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叶子,我先回公司了,我必须得在方程回来前去查清楚这是谁搞的鬼。”
“好。”
走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叶想,你要是再玩失踪试试看。我会再找你的。”
“知道了。”
即便你让我走,现在恐怕也走不成了,因为她看到Jim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他缓慢地走过来,不慌不忙。
“这次,你又想去哪里?”
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叶想,这是第几次,你一有问题就逃避。逃避真的解决得了问题吗?”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很大的伤,可是叶想,不是末日,所以不要这个样子。”
“那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办?我爱的人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是应该泪流满面不止,诅咒他得不到幸福,看着明天的日出日落把我淹没,还是在不断回忆着往事里提醒自己,幸福这种东西再也不会来了,还是就此变得聪明,告诉自己只是跌了一跤,会怎么样呢?这是你希望的样子吗?”叶想毫不停顿地说出这些话,也许是闷坏了的心情,宣泄的时候,只要有个出口就能得到解脱。
“我希望你做回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是什么样的连我都不清楚,你以为你狠了解我吗,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她质问道。
“我的确没有身份来干涉你。我是外人。”Jim也被叶想气着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这么伤人的话。他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被叶想一把拉住,叶想拉着他就像拽着救命稻草。
“你不会真的不管我吧?”她可怜兮兮道。
说不心软是骗人的。可是刚刚的余怨还在心头,愣是狠心没有回过头去看她。
叶想撒娇道,“送我回家吧。”
Jim提过她的行李,叶想知道这是他妥协的表现便也很乖顺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起离开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