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把一只手放在了铁魂的额头上,释放出绿色的能量。
铁魂没有抗拒,因为这绿色的能量,就是之前大叔释放到草药里的那种能量,应该没有危害。
铁魂自己也很想寻回更多的记忆。
闭上眼睛,借助大叔的力量,铁魂开始努力回想。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重新经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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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童年的记忆,铁魂能够看到自己稚嫩的小手在慌张的摆动着。
铁魂感觉到自己没有穿鞋,地上的小石子刺痛着脚心。
铁魂在几颗大树之间绕着跑,躲避着一个拿着藤条的女人。
“跑什么!给我站住!”
女人一边追,一边呵斥着。
感觉那女人拿着藤条只是吓唬,并不是真的要打,铁魂才不躲了,再躲也是要被追上的。
那女人纷乱着头发,穿着有些脏的旧衣裤,也光着脚丫,脚上裤腿上沾着黄泥巴,脸上有些尘土,好像刚干完很重的农活儿。
女人含着泪红着眼,失望而愤怒的质问小铁魂:“你为什么逃学?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娘能让你念上书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怪不得在回忆里一看到这个女人,铁魂就感到莫名的亲切,原来,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年幼的铁魂一肚子委屈的回答道:“同学说我没爹,说我是野种,欺负我,我不要去上学了!”
“不要提你爹——!”
母亲近乎竭嘶底里的喊道,一提到这个畜生不如的人,母亲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就是你爹把我们卖了!当牲口一样卖了!永远不要再提起你爹——!”
看到母亲哭了,小铁魂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手不住的擦着眼泪。
母亲意识道自己把孩子吓到了,努力的收住情绪,丢下手中的藤条,蹲了下来,帮小铁魂抹掉泪水,强压着哭腔,哀求一般的说道:
“娘没文化,找不到回家的路,娘对不起你,把你带到这个世上跟娘一起受苦,你帮帮娘好不好,好好上学,多学点儿文化,带娘找到回家的路,娘只有指望你了……”
母亲说不出话了,满脸都是泪。
小铁魂伸出了小手,像母亲帮自己一样的,抹掉母亲的泪水,很认真的告诉母亲:“娘,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念书,多认识字,再也不逃学了。”
母亲激动的把小铁魂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铁魂感觉到,自己就是支撑着母亲活下去的力量。
————
晚上,小铁魂被母亲的哭声吵醒了。
拿开当被子盖的外衣,从干草上翻身起来,小铁魂揉了揉眼睛,走到门边。
从门缝里,小铁魂看到了正跪在地上哀的母亲。
被哀求的,是一个长相凶巴的大汉,小铁魂非常惧怕这个大汉,只要犯一点点小错误,都会被他揍一顿。
小铁魂感觉大汉特别讨厌自己。
“……你只要让他念完小学就好了,只要念完小学!”
母亲晃动着大汉的腿,真的是求到底了。
“上个P的学啊上,有鸾用啊,我花钱买你们是用来干活儿的!乃乃的,还要我赔学费啊?我舍得填他一张口是要他干活儿的,上个P的学啊上,明天开始别上学了,让他干活儿!全天干活儿!”
说完,大汉腿一抖,把母亲踢倒在地,转身进了房间。
就在这天晚上,母亲下了决心,带着小铁魂逃出了村子。
母亲告诉小铁魂:“娘带你走回家,娘会找到路的,再远也要走回去!”
————
从此,铁魂就跟着母亲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只能乞讨求生。
铁魂知道,母亲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一定被卖到了非常非常远的地方。
铁魂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知道,母亲真的已经努力到极点了。
他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而自己却没有珍惜上学的机会,没能多认识几个字,还逃学了。
铁魂感到无比的自责,难以形容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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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在某个大都市里,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铁魂正跟着母亲一起向路人磕头乞讨。
铁魂只是长大了几岁,母亲看起来却老了十几岁。
铁魂有听到路人讨论说,他和母亲是骗子,对于这类的事情,铁魂早就习惯了。
一路走过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母亲都只教导铁魂:“等我们回到家,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帮过我们的人。”
铁魂问过母亲要怎么报答,母亲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说:“娘没文化,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你以后多念书,就知道怎么报答了。”
天黑了,路灯亮起来了,乞讨的碗里终于有了些钱。
母亲关心铁魂道:“饿坏了吧,咱买点儿吃的,继续赶路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乞丐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了碗里的钱就跑。
“诶!你怎么抢钱啊?”母亲一反应过来就马上站起来追了出去,追下了天桥。
铁魂也站了起来,跟着追出去。
准备跑下天桥的时候,铁魂想起不能弄丢乞讨的碗,又返了回去拿碗。
就在拿起碗的时候,天桥下传来了母亲的苦叫声。
“啊!”
铁魂慌急的望下天桥,已经有人在围观了,母亲倒在了地上,那个抢钱的乞丐已经跑远了。
“娘!娘!”铁魂赶紧冲下天桥,挤进人群,扑到了母亲身边,“娘,你怎么了?娘!”
母亲痛苦的抱着膝盖,尽量把脸转向地面。
铁魂知道,母亲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母亲,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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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瘸了以后,铁魂自己去讨生,被一个夜宵摊的老板叫去打杂。
那老板五大三粗,手臂上全是纹身,一脸的胡渣,并不面善。
他承诺会给铁魂工钱,铁魂以为终于遇上了大好人,很卖命的干活儿。
铁魂最喜欢干的,就是客人走了以后去收拾桌子,那个时候就有吃的了。
铁魂会收集足够的,先留着带给母亲,然后再填自己的肚子。
令铁魂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发工钱的时候,老板变卦了:
“要什么工钱?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工钱!天天像条狗一样在我这儿捡吃的,我没赶你走,你就该跪下来给我磕头了!还要工钱,臭不要脸的!滚!快滚!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你说过要给我工钱的!你说过的!给我工钱!我要给我娘治腿!给我工钱!”
铁魂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无助的喊着。
“你麻拉个小无赖!再不滚老子打死你!滚!”
“给我工钱!你说过要给我工钱的!给我工钱!”
铁魂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喊着。
虽然感到极度的委屈,但铁魂没有哭,这些年,铁魂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哭,是没有用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板恼羞成怒,真的操起了铁锅,锅底对着铁魂的脑袋挥了过去。
“咣!”
铁魂用手臂护住了头,手臂被打得很疼,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叫着:“给我工钱!给我工钱!”
铁魂看到了老板给其他伙计发工钱,要是乞讨的话,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讨到那么多钱。
要是拿到那些钱,铁魂就可以给母亲治腿了,这是铁魂第一次有了就算拼掉性命也要完成一件事的心。
他,要治好母亲!
铁魂继续叫着,老板就真的放开了打。
铁魂抱着头蹲在地上,铁锅砸在他身上“咣!咣!咣……”的响。
老板一边打,还一边骂着:“臭要饭的!臭不要脸的!再不走我真打死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各种议论的声音都有,就是没人敢帮助铁魂。
“……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我儿子!”
还是母亲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扑在了铁魂身上。
算这老板没有彻底的冷酷无情,停住了铁锅,没有砸到母亲。
手是停了,嘴并没停,老板轻蔑的奚落道:“儿子?嘿~老要饭的生个小要饭的,都特麻人模狗样!快滚!滚!”
母亲硬拉着铁魂离开,不停的安慰道:“工钱咱不要了,没事儿的,跟娘走,工钱不要了……”
铁魂虽是一万个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去跟老板讲道理,咬着牙,跟母亲走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又传来了老板的奚落:“臭要饭的,都特麻野种!”
铁魂对“野种”这个词特别敏感,最受不得这个侮辱。
实在不能忍,火气冲昏了头,铁魂突然转过身扑到老板身上,跟老板扭打起来。
母亲赶紧去制止,想要把铁魂拉住,大喊着:“别打!别打!你打不过他的!别打了……”
铁魂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完全听不进母亲的劝,发了疯似的打。
桌子掀翻了,椅子被撞倒了,餐具砸了一地……一片混乱。
————
痛苦不堪的记忆一段又一段的重播着,满满的都是黑暗的童年。
被打、被骂、被欺辱……
受冷、受饿、受奚落……
一团糟的画面混在铁魂的脑子里,铁魂恨不得冲过去,把所有可恶的家伙全打得满地找牙!
可是他不能,他看到的,都只是记忆的画面,他只能看着,不能去改变。
“呀啊——!!!”
铁魂突然发出震天的怒吼,狂抬双臂。
大叔没有丝毫准备,被铁魂的手臂撞倒了。
“啊——!啊——!”
铁魂失控了,像疯兽一样的吼叫着,对着空气猛烈的连续挥拳踢腿,就好像在殴打他最痛恨的人。
大叔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退开一些距离,以免铁魂误伤到自己。
“该死——!全都该死——!杀光这群混蛋——!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铁魂抱着头,跺着脚,然后无比愤怒的踱来踱去,面目狰狞至极,大叔看着倍感心寒!
“你,想起什么了?”大叔远远的站了起来,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啊——!!”
铁魂又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情绪才算勉强可以压制下来。
铁魂还是停不下的踱来踱去,奋力的深呼吸,极力的想要平复自己,他看着大叔,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吼道:
“对了,对了!恐惧不是要去毁灭人间吗,太好了!把整个人间都毁掉,毁掉——!把那些混蛋全都杀干净!一个不留!杀——!”
面对如此狂怒的铁魂,听到铁魂竟然支持恐惧的灭世计划,大叔绝望了。
真没想到,自己为了激发铁魂去救世,才帮助铁魂恢复记忆。
结果,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