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季历继承王位时,周和殷商的关系已经比较密切,季历与商联姻,还被商王文丁封为“牧师”,掌管畜牧。此时的商朝对于周的强大已经有所防范,因此二者虽然是姻亲国,但也彼此猜测,互相敌对,甚至征伐。后来,为了维护商王朝的利益,商王文丁杀了季历,商周就此结仇。
季历死后,他的儿子姬昌继位。由于周的国力仍不及殷商强大,所以姬昌依然向殷商称臣,他被封为西伯侯。但殷商对周依旧不放心,商纣王一度囚禁姬昌,并杀了他的儿子伯邑考做成肉羹,逼迫姬昌吃下。周国人担忧姬昌,于是四处搜寻珠宝、美女贿赂商纣王(辛帝),姬昌这才被放回来。
姬昌被释放之后,对殷商警惕更重。他一方面在本国推行农业生产,另一方面制定法度,防止周民族的流徙,并注意加强外交,吸附一些小部落归附周国,使周民族实力越来越强盛。然后,姬昌东伐黎、孟两个诸侯国,向南伐崇,将势力伸到商朝势力范围,形成“三分天下有其二”,然后迁都丰(今陕西长安县沣河西岸),做好了灭商的准备。
西伯侯姬昌
西伯侯姬昌是季历的儿子,自幼天资聪明,深得季历和古公亶父的喜爱。
西伯侯是西方诸侯之长的意思。当初,余吾戎、始呼戎和翳徒戎等诸侯国叛商,季历带兵征服,帮助商朝解除了危机,因此赢得商王太丁的赞誉,季历被封为“西方诸侯之长”,简称“西伯”。后来周的势力不断壮大,威胁到殷商的统治,太丁便设计杀死了不听话的季历。季历年幼的儿子姬昌继位。
文丁死后,帝乙继位。帝乙忙于与东夷作战,担心周国趁机叛乱,于是就让姬昌袭封为西伯,位列“三公”,并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姬昌,商周关系暂时缓和,周因为力量尚不能与殷商抗衡就继续臣服殷商。
姬昌效仿父辈们在周国推行仁政,大力发展农业,制定了更合理的税收制度和更有人情味的法度。同时。姬昌还礼贤下士,当时有名的能人散宜生、伯夷、叔齐、鬻熊、辛甲、闳夭、太颠等纷纷投奔他,这些人才为周的进一步强大起了重要作用。周在姬昌的治理下更加强大。
商纣王继位后,自视甚高的商纣王对周的强大更不满,而姬昌对于商纣王残暴无道、残杀忠良的行为也很不满,商周矛盾加剧。佞臣了解商纣王的心思,于是在纣王面前进谗言,纣王便将姬昌囚禁在羑里数年。姬昌被囚禁后,没有表示出任何对纣王不满的意思,反而在牢里潜心研究卦象,发明了“文王六十四卦”,创造了《周易》一书。纣王认为姬昌对自己没有不臣之心,于是打算放了他,但还想再试试他。正在此时,姬昌的大儿子伯邑考来接姬昌回国,纣王就杀了伯邑考,将他的肉做成肉羹给姬昌吃。姬昌通过卜卦已经知道这就是儿子的肉,但强装镇定吃下了,吃完还夸肉羹美味。纣王得意地说:“大家都说姬昌是圣人,圣人怎么可能吃了自己儿子的肉都不知道呢?我看他根本不是什么圣人,对商朝也不会有什么危害。”于是放松了对姬昌的监督。周国的臣子趁机为纣王送来了珠宝和美女,纣王很高兴,收下美女和珠宝就将姬昌放了回去。姬昌临走前,纣王还赏给他弓、矢、斧、钺,授权他讨伐其他不听话的诸侯。
姬昌出狱之后,为了麻痹纣王,他将洛水以西的一大块地方献给纣王,只不过让他废除炮烙这一酷刑而已。纣王满口答应了。炮烙之刑原本是纣王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人而发明的,姬昌提出这个交换条件,不但麻痹了纣王,而且收买了人心,得到很多诸侯国的赞赏和拥护。
商朝曾经杀了姬昌的父亲,囚禁了姬昌本人,又杀害了姬昌的长子伯邑考,姬昌怎么可能就此放下仇恨呢?况且商周如今已经基本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到了一争天下的时候了。不过姬昌是一位讲仁义的君主,虽然他已经有了三分之二的土地,但表面上依旧臣服于纣王,赢得天下诸侯的敬佩,很多国家甚至自动归附周国,诸侯之间闹矛盾了,也找姬昌而不找纣王来调和。此后,姬昌又借着纣王的授权,对一些不听话的国家,如耆国、邗国征讨,将势力深入到殷商的腹地。而此时的商纣王正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完全不顾商王朝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也不再警惕周国的壮大。
后来,姬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人才——姜太公(吕尚)。姜太公早就听说姬昌是一个礼贤下士的国君,于是就用一个直钩悬挂着在渭水钓鱼,借以吸引姬昌。姬昌果然发现了姜太公,与他攀谈了很久,发现姜太公是一个文武全通的难得人才,于是将他请回去,立为国师。姜太公为姬昌提供了许多治国良策,为周灭亡殷商起了巨大的作用。
而此时的纣王仍旧花天酒地,倒行逆施,连商王室的乐师大师、少师也不敢在商朝待下去了,转而投奔岐周。姬昌认为灭亡殷商的时机到了,正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但却病逝了。临终前,他嘱托儿子姬发抓住时机发动灭商战争,给苟延残喘的商朝致命一击。
姬昌死后葬在毕(指陕西长安县与咸阳之间渭水两岸)。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灭商的战争,但他在位50年,为姬发灭商建立周朝做了充分准备,扫清了一切障碍,使得许多诸侯都将姬发看做取代商纣的“受命之君”而臣服于他。姬昌以德兴邦、以德安邦的做法也赢得后世人们的推崇,姬昌后来被姬发追封为周文王,他因此成为后代帝王的典范。
盟津观兵
姬昌去世后,他的儿子姬发继位,姬发就是周武王。武王任命姜太公为太师,弟弟周公旦为辅相,召公、毕公等人辅佐,继续推行文王的德治,继续沿用文王富国强兵的政策,时刻准备完成父亲未尽的事业。
经过一年多的积极备战,武王觉得周国的军事实力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与姜子牙商量灭商的事宜。然后,武王来到毕地文王的陵墓前,祭拜自己的父亲,并将文王的牌位放到战车上,亲自率领周军东进,不久就来到黄河南岸的盟津(今洛阳市孟津东北)。
到达盟津之后,武王和姜太公将军队带到盟津渡口,然后将三军召集起来,准备战争动员令。武王对三军说:“周国的祖先对上天具有无量功德,因此上天命文王灭掉残暴的殷商,拯救万民于水火。不幸先王驾崩,自己才临危受命,负责其灭商的重任。现在大家就要全力协助我共同完成先祖的遗命,上承天命,为国家建立功业!”军队检阅完毕,姜太公发号施令,命众将士准备好船桨,为渡河做准备。众将士听后都异常兴奋,纷纷准备渡河。
这时候,四面八方突然热闹起来。原来,天下的百姓和各诸侯国听说周国要讨伐殷商了,纷纷前来助威,不约而同赶来的诸侯国竟有800个之多。武王得知天下人都支持自己讨伐殷商,非常激动,于是当即跟大家定好盟约,约好大家在对纣王的战斗中齐心合力,然后大家就一起渡河。
周国举国之力,加上800个诸侯国及天下百姓的援助,场面可以想象有多么壮观。大军正浩浩荡荡地往前进发,突然,一条白鱼跳进了武王所在的船舱,武王奇怪,就杀了白鱼来祭天,然后命大军继续前进。大家成功渡过黄河之后,武王的房间刚收拾出来,一团火从天上下来,正落在武王的房子上。正当大家嚷嚷着救火的时候,那团火却变成了一只红色的鸟,鸣叫着飞走了。武王说这是凶兆,说明灭亡殷商的最佳时机还未到,命令大军返回。其他诸侯国虽然失望,但看武王都准备坐船返回了,只好也回去了,“八百诸侯会盟津”就这样终止了。
原来,这是一场武王特意安排的渡河实战演习,目的是试探殷商王朝及各诸侯国的实力。现在看来各诸侯国的决心还不是很坚定,而且殷商还有一定的实力,硬打下去,周国即使侥幸取胜,也会有较大的伤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就说服诸侯国各自回去了。
盟津观兵也并非没有任何意义。周武王通过这次会盟,不期而会“八百诸侯”,这说明天下人已经自发将周武王当成了盟主,愿意追随周。周武王也通过这次机会,建立起强大的军事力量。盟津观兵后,周武王一边加紧练兵,一边派人去探听殷商的情况。
此时的殷商,忠臣已经被商纣王迫害得死的死、逃的逃,纣王身边只剩下奸佞小人。王室的人终日惶惶不安,既不敢劝谏商纣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周军很快就来的攻伐。
武王认为灭商纣王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亲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向东讨伐商纣王。在讨伐之前,武王向各诸侯下达讨伐殷商盟誓于孟津的通告,然后从镐京出发,经过渭河,渡过黄河,到达盟津渡口,在那武王召开了第二次盟誓大会,武王宣告了《泰誓》,历数商纣王之罪恶,号召大家一鼓作气击败商纣王。联军众志成城,直奔殷都朝歌。
牧野之战
第一次盟津之会后,商纣王终于意识到周国人对自己的严重威胁,决定对周用兵。但当他准备讨伐周国的时候,东夷族发动叛乱,他不得不调集全国的军队进攻东夷,造成西线兵力的极度空虚。而此时的商王朝,比干等重臣被杀,人民越发不满,连太师、少师都抱乐器奔周,商纣王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这对武王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第二次盟津之会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召开的。
周武王与其他诸侯军在孟津汇合之后,武王说:“如今商纣王只听妇人之言,放弃了祭祀祖先,放弃了国家的政权,放弃了自己的亲族兄弟,却对逃犯、小人委以重任,让他们凌驾于人民的头上为非作歹。姬发我现在上承天命,要代替上天来惩罚他们了!”群情激昂,人人都高喊着打倒商纣王。
武王先率本部及协同自己作战的部落军队由盟津东进,经汜地渡过黄河后,北上到达百泉(今河南辉县西北),再向东行,直逼殷商国都朝歌。武王沿途虽然遇到商军,但商军人心已经全部归周,武王一路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只用了短短六天时间就到达牧野(今河南新乡市北部),距离朝歌只有三百余里。
周军直逼朝歌的消息传到商王朝,朝廷上下一片惊慌。此时商军的主力都在东南地区攻打东夷,无法马上赶回。商纣王无奈,只得仓促应对,启用大批奴隶,连同守卫国都的商军共约17万人迎战。商纣王亲自率兵在牧野北面摆开战线,欲与周军决一死战。
此时周军只有5万人马,商纣王以为自己必胜无疑,又开始不在乎起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武王这5万军队全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他那17万大军却是临时武装起来的,更何况奴隶和俘虏平日受够了商纣王的虐待,对纣王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为他卖命呢?因此,从战略上讲,纣王还没有战,其实已经败了。
且说武王列队完毕之后,再次庄严誓师以激励士气,即牧誓。武王说:“纣王听信谗言,不祭祀祖先,重用罪人和逃亡的奴隶,残害百姓,天理不容!众将士要与我一起消灭这个暴君,还天下太平!”接着,武王又重申了军队的纪律,并严令大家不准杀害投降的商军。
牧誓之后,武王就下令向商军发起总攻,他先命姜太公带一支精锐突击部队挑战商军。没想到的是,纣王虽然纠结起一支庞大的军队,但他的士兵没有一点打仗的心思,都想武王快些攻打进来。姜太公的精锐部队刚刚向商军发起挑战,纣王的军队突然掉转矛头,倒戈投降,并很快配合周军攻打商军,武王趁机发起猛攻,商军十几万大军瞬间土崩瓦解。纣王大急,转身就逃,姜太公乘胜追击,一直将纣王追到朝歌。
纣王逃到朝歌后,眼见朝中无能臣,大势已去,没有回天之力。于是命人将所有珍宝都搬到鹿台,然后在鹿台放火,自焚而死。朝歌的百姓听说纣王已死,开心地敲锣打鼓,将周军迎接进城。武王手持太白旗指挥诸侯,诸侯都向他行跪拜之礼,武王还礼。武王进入城中,百姓们都在外面等着武王,武王于是让群臣传令给百姓:“上天赐福给你们!”百姓们纷纷跪倒拜谢,武王也向他们回拜行礼。
武王来到鹿台,看到纣王的尸体,对着他连射三箭,然后走下战车,亲手将纣王的头砍了下来,悬挂在太白旗上。又来到内宫,诛杀了妲己,也砍下她的头,与纣王的头一起悬挂在白旗上。纣王身边的两个奸佞小人恶来、费仲也被斩首。这些平日为非作歹的人死后,人心大快。最后武王出城,返回自己的军营。第二天,周军帮助百姓清理道路,重新修葺祭祀土地的社坛和宫室,然后分兵征讨殷商残余势力。
至此,殷商亡国,周王朝取而代之,中原地区的统治秩序从此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代,西周礼乐文明的全面兴盛即将到来。
封邦建国
武王推翻殷商后,回到周地。
虽然最大的敌人纣王已被消灭,但武王所面临的形势依旧十分严峻:统治区域广,诸侯国众多,还有相当多的诸侯没有归顺周,他们跟他一起灭商的诸侯,虽然暂时表示归顺,但都等着论功行赏,如果分配不好,恐怕又会惹出是非。武王本身身体状况不好,儿子又年幼,因此当下最大的问题是将政局稳定下来。
武王决定用分封土地的方式稳定政局。他将王族、功臣以及先代的贵族分封到各地做诸侯,建立诸侯国。封地上的一切,包括土地和百姓,都属于诸侯,诸侯有权在自己的封地上征收赋税、组织军队、设置官员。诸侯在享受权力的同时,还要履行一定的义务:服从周天子的命令,帮助周天子镇守疆土,向周天子交纳贡赋和朝觐述职,跟周天子一起作战。
封地的大小与地理位置,与诸侯的地位、功劳、亲疏有关。对于每个封国,根据情况的不同,武王采取了不同的措施。
对于殷商遗民,武王将他们封给商纣的儿子武庚,国号为宋。在封宋的同时,武王昭告天下,灭商只是为了讨伐纣王的罪恶,没有灭绝殷商祭祀的意思。武王还命人将殷商的普通百姓从牢狱里解救出来,将鹿台的钱财、粮食发给贫穷的百姓。然后,他又命南宫括、史佚等人展示殷商的传国之宝九鼎和宝玉,命令闳夭给比干的墓培土筑坟,命令祝官祭祀阵亡将士的亡灵。安顿好殷商遗民,武王撤兵回到西方的周国,东方交给殷商遗民自己打理。因为殷商刚刚平定下来,还没有稳定,武王就让自己的弟弟叔鲜、蔡叔度辅佐禄父治理殷国,并在殷的附近设置邶、墉、卫三国,分别分封给叔叔霍叔、管叔、蔡叔,其目的就是监视武庚和殷商遗民。
对于古代圣王的后代,武王依旧很尊重他们,也册封了这一部分人。如他将神农氏的后代赐封到焦,将黄帝的后代赐封到祝,将尧帝的后代赐封到蓟,将舜帝的后代赐封到陈,将大禹的后代赐封到杞。武王对这些诸侯国进行册封,是因为武王怀念古代的圣王,因此对他们的后裔给予表彰,鼓励百姓学习古代圣贤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