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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十三、反击

震耳欲聋的怒喝声中,一名与兽人头领相比略显精干的兽人战士从腰间抽出一柄做工粗糙的短斧,朝思源的方向投掷过来。悬空的短斧带着惊人的冲击力,发出强劲的破空声,旋转着直飞而来。

一股危险的气息自然而生。思源的瞳孔猛地收缩,飞旋的短斧在视野里迅速放大,然后收缩的瞳孔又恢复到正常大小,思源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平静。在简短的瞬间,弓手的敏锐感觉让他对飞过来的投斧迅速作出了判断,这武器的声势虽然惊人,但准星却略有相差,飞行的轨迹正好错开思源所在的位置,向左偏了几公分。

思考的短暂瞬间,短斧已从左侧擦身而过,侧后正对着的另一名投矛手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他及时察觉到危险,适时的举起手中的木盾挡了一下,结果碎掉的手和木盾碎片一起随着那个奇形怪状的铁斧嵌进了他的脸。战士发出一声哀号,用奇怪的姿势柱着手里的投枪缓缓滑倒。

扔出投斧的兽人显然对自己没能命中即定目标不太满意,他又抽出另一柄别在腰间的投斧,张开臂膀还没有完成投掷的动作,一支又快又准的箭矢已经不偏不倚地从他正张大准备用力呼喝的嘴里射进去,锋利的箭头刺穿了咽喉的软弱部位,他只来得及发出骨碌地呜咽声,就挽着自己的喉咙栽倒在地。

又是思源的箭!

恼羞成怒的兽人头领倒拖着链刺锤朝思源所在的方向冲来,动作敏捷得不象他的身躯比例所能够拥有,随后射去的几支箭矢都被他挥手格挡,再犀利的箭在他厚达两指的钢护甲前也显得无能为力,一队坚守阵地的联盟重装步兵想要阻止他,却被带着尖刺的庞大链锤扫得东倒西歪,旁边一群狂暴的兽人战士扑上来将剩下的联盟士兵撕成了碎片。原本完整的阵地防线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无数黑甲的帝国战士从这里涌入,对防线后的弓箭手和机弩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轰!

思源敏捷地向后跳开,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经被硕大的链刺锤砸出一个大坑,躲闪不及的另外两名战友则成为坑底红白混杂的两团椭圆状粘稠物,伴随着碎石飞溅,又有数名身穿轻甲的弓手被溅起的石块划伤,捂着流血的伤口向后急退。

兽人头领一击未中,庞大的身躯立即跳上碎石堤坝,本已经不太结实的基石立刻向下陷落,乘着它略有些站立不稳,周围三个投矛战士楸准机会,往他面部头盔无法覆盖到的地方投掷短矛,强悍的兽人头领只是瞥了他们一眼,随势把头一低,几支投矛都撞到了金属头盔上,发出金铁相交的清脆鸣响。随后,那个小一些的链刺锤斜刺里飞出去,把偷袭者的头象西瓜一样砸得粉碎,脑浆混在鲜血里顺着半截脑袋里呼呼地往外躺。兽人头领再抬起头,脸部粗糙的皮肤上半插着一支投矛,血水顺着矛尖扎入血肉的地方往下流,虽然不致命,但也带来巨大的伤害。

“吼~~!”

体形庞大的兽人首领再次吃痛发出一阵怒吼,暂时放弃了继续追逐思源的打算,而是奋力拔掉了扎进脸部的投矛。联盟军中有人发现了他的这个弱点,高喊着:“射他的头部,杀死他!”

四周的弓箭手们张弓欲射,但前沿的步兵防线已经溃败下来,狂野的兽人战士和无数黑盔甲的帝国步兵一齐冲杀过来,很快淹没了弓箭手所在的阵地,冲在前面的兽人战士丢出手里的粗糙投斧,给身披轻甲的联盟箭手们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弓箭队的指挥官们高喊着:“向后退,快向后退!”

与此同时,处于第二道防线的联盟步兵迅速涌上来,带头的一名军官叫喊着:“保护机弩,给我上。”数千灰色制服的联盟步兵很快越过退下来的弓箭手们,迅速加入了前沿撕杀的战团。

嗽!嗖!嗖!

架设在第一与第二道防线间的射击平台上,已经有人把巨弩机架的角度调到最小,直接对准了近在咫尺的兽人战士,依托机括之力发射的特制弩箭,其挟带的速度和力量远超人力所能达到的程度,厚重的盔甲在这样专业的杀戮机器前同样不起作用,被射中的兽人直接被穿透,蜷倒在彼此冲撞的人流中。

只有兽人头领没有被射中,虽然对准他的弩机最多,但他总能在弩箭射来的前一刻跳开,或是直接轮起巨锤格挡。其庞大身体所体现出来的敏捷以及超强的战斗直觉,无不应证着他为什么会成为兽人战士中的领军人物。似乎只要有他和他手里那两把杀伤力恐怖的武器在,阻挡在面前的步兵防御队型就变得像烧熟的鸡蛋壳那样脆弱易碎不堪一击,而帝国方的士气和斗志却变得愈加旺盛起来。

“艾格拉!”

“杀!杀!杀!”

无数身材健硕的兽人与黑盔甲的帝国步兵混在一起,跟随着兽人头领的步伐,密集地涌向联盟的防线。兽人头领重新挥舞起来的恐怖链锤如同一台开足马力的搅肉机,把所有沾上的人体瞬间变成一堆血与骨的碎末,四周的联盟战士眼看着与自己一样的同僚们转眼间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就在咫尺间的距离爆裂开来,还带着些许温热的血液洒了自己满头满脸,都慌不叠地避退开去,第二道防线顿时出现一个真空的缺口。

如此强力的攻击主体也很容易成为群体攻击的目标,几名拉开距离的联盟弓手纷纷射出手里的箭,大部分被高速旋转的金属链锤扫落在地,只有少数几支射了进去,射在目标覆盖全身的精钢铁甲上再弹开去,发出“砰砰乓乓”的声响。狂暴的兽人头领抬头朝弓手们的位置望去,看见自己刚才追赶的那个人类正举弓搭箭对着自己,拉弦的右臂轻轻一抖,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箭头就在视野里迅速放大,直到把整个画面都打碎。

“嗖!”

右边的世界突然黑了下来,就象黑暗中突然熄灭了半边的蜡烛。兽人头领奇怪地伸手摸上去,摸到了一支牢牢插进自己右眼的羽箭。这时一丝痛觉才从神经中传来,疼痛犹如冲破堤坝的洪水,大脑里顿时“嗡”地一下,他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痛苦地蹲了下来。

思源一箭命中目标,再不停留,灵巧地向后退去。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两架满弦的大型机括已经对准了那个强悍的兽人战士,想必这会够它受的。

“嗖!嗖!”

两支拳头大小的机括弩箭先后而至,一支从兽人头领右肩盔甲的护臂空隙里插进去,三棱型的箭头强横地穿透右胸搅进他的心脏。另一支弩箭直接贯穿了头盔覆盖不到的脑袋,红白相间的脑浆流淌出来,预示着一个强大生命的终结。

没有咆哮。

兽人头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栽倒在地,在惯性作用下收回来的链刺锤刚好跌落在他猛兽一样的躯体上,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下。水桶般粗壮的四肢依然不甘心似地抽搐着,仿佛随时可能再次站立起来。

它死了!在铁与血的战争面前,无论多么强悍的生命都如同风中摇摆的微烛,随时可能熄灭。

四周,无数战士胶着在一起,疯狂地撕杀着。身旁到处都是嗖嗖飞行的流矢,抬头只看见无数闪着寒光的刀剑挥起落下,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残肢断臂,大量鲜血汇聚起来,把整条堤坝防线都染成了血红的一片。

江岸边,第四波亚科泽兽靠岸了。无数强悍粗壮的兽人战士潮水般从兽背涌上堤岸,一眼望去,竟然有六、七个与兽人头领一样的巨兽战士,他们挥舞着磨盘粗厚的重武器,直让人看了一阵阵心悸。

从空中向地面俯视,灰色战甲的联盟防线不断向后压缩,整个沿江防线挤满了黑盔甲的帝国士兵,前沿机弩阵地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更远的江面上,亚科泽兽群仍源源不断地将大量进攻部队运过来,守方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北边,自由联盟的阵营中,七、八个灰袍或者白袍的控法者登上了石砌的临时高台,随着一阵阵复杂难明的咒语默然响起,空气中聚集起大量魔法元素。以巨兽战士为目标,各种火球、冰柱、风刃、雷弹先后展开,很快就有身形庞大的巨兽战士在火焰中咆哮着倒下,大量密集冲锋的帝国士兵被魔法的余威波及,损失惨重。

一个被地面突起的冰柱刺得开趟破肚的巨兽战士发出一阵低沉的悲鸣,对准施法者的方向奋力一掷,一支不亚于巨型弩箭的笨重铁锚划过一道沉重的轨迹,呼啸着飞向目标。高台上九名负责保护法师的重装步兵站成三排,立刻举盾格挡。结果巨锚直接贯穿了前排的防御者,将最后一面塔盾连同战士和法师串在一起,呼啸着带下了高台,只留下路径上另外两名盾牌战士捂着胸前巨大的血洞,惊骇地仰天倒下。

随着尖哨声响起,防线上的联盟士兵纷纷向东、西两侧散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进攻的帝国士兵正想趁机占领缺口,前方传来了大量铁蹄猛击地面的声响。目光所及,一位红衣赤铠的英勇将军一马当先,他倒提着一柄火焰流淌的巨大斩马刀,火红的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炫耀的光,灼到了帝国士兵的眼睛,胯下赤红坐骑神骏地扑腾而起,比最狂野的雪原凶兽更加气势惊人。在他身后,数百同样鲜艳夺人的近卫骑兵如影随形,正是古烈将军和他的近卫骑士团。

在红色骑阵后面,是数千锦衣坚甲的联盟重骑兵,这些都是边防军第一骑兵团的战士。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不断地加速冲刺,座下披挂重甲的汗血马是宛良马的一个异种,其健壮程度甚至不亚于暗骑士的古龙马。长达一丈的重骑钢枪构成了一条冷酷森然的锋线,直逼不远处的黑色阵营,加速,再加速,那奋蹄驰骋的声势似要将对方全都踏碎于马下。

仓促涌上岸边的帝国步兵并没有做好应对骑阵冲击的准备,在黑盔甲们惊恐的眼神中,铁骑的洪流已经漫过黑色人群,无数把铛亮的钢刀在高速运动下划出令人目眩的圆弧,换来大量肉体的分离与肢解。狂奔的战马群对着因退缩而挤成一团的帝国步兵冲撞,践踏,整个战线被迅速推向江岸,在如此声势的撞击下,帝国军的前沿阵地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前方的士兵想要退回来,后面的战士想要冲上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密集到挥不开兵器的地步,在最南面的江岸上,不时有被人群挤得无处容身的帝国士兵跌进江里。

“把他们赶下江去!”

冲进人群的古烈将军如同战神下凡,狭长的血焰刀宛若穿梭于人群的火龙,所过之处,尽是烧焦断裂的人体,即使强悍如兽人,在它超过一人高的纯红刀锋前也同样不堪一击。看到这一切,一个体型庞大的巨兽战士直冲过来,长达七尺的锤头三棱槊荡起阵阵歪风,如同挥舞起一座小山,把横在目标中间的步兵们扫成了一片肉泥,劈头盖脑地朝古烈砸了过来。

古烈将军人还在马上,裸露在盔甲外的肌肉看得出血脉亢胀,手里的血焰刀锋已经倒旋过来,迎上来这惊涛骇浪的一槊。两把威力惊人的重武器直接碰撞在一起,没有金铁相交的鸣响,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撞击,仿佛两枚重量级的核弹投放在一起,发生了无声无形的湮灭反应。但不远处的思源却看得清楚,血焰刀瞬间溢出的浓缩火焰将上百斤重的三棱槊灼烧出一个迎合刀锋的缺口,青森薄锐的刀锋切进半熔化的钢水中,将这把形态恐怖的重武器一分为二,随带也将巨兽战士犀牛一般庞大的身躯切成了两段。

然后,断掉的上半截槊头才砸进雪地中,轰出一个向内凹陷的坑洞,溅起雪花与泥土混杂的一大片。

“好!”

随着巨兽战士的上半截身体顺着下半截身躯的切面轰然滑下,联盟的阵营中爆发出一阵喝彩,无数手执锋锐的联盟步兵跟在冲锋的骑兵群后,将那些漏网的黑盔甲们一个个戳翻在地。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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