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轩接过水,小口地喝着,幻雪不时轻轻拍着曦轩的背。
“幻雪,你这腿是不是为了救我弄伤的?”曦轩将茶碗放在塌前的桌案上,抬头质问着,一种强烈的语感告诉她,这么轻易就能从大牢里出来没幻雪告诉她的那么简单。
“没有,你想多了。真的没事,不信你看!”
幻雪强忍着透骨的疼痛,故作轻松地扭了扭脚腕,小腿上缠着的绷带连带撕拉着腿部肌肉。
站在一旁的巧儿,担忧地张了张嘴。
“巧儿,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你是知道为什么柳才人的腿变成这样的对不对?”曦轩看出了端倪,严肃地问着巧儿。
巧儿微微皱着眉,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低下了头。
她当然知道柳才人的腿是怎么回事。
那夜,巧儿一个人在厢房内,坐立不安,天色已经渐渐发白,这一夜厢房里始终只有巧儿一个人。
“天都快亮了,才人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呸呸呸,乌鸦嘴。”巧儿轻怕着自己的小嘴,忧心忡忡。
正自言自语着,门被推开了,只见幻雪一袭黑衣,秀发在脑后高高束起,眼神迷离,无力地拄在门框上,右腿微微悬起。
“才人,这是怎么了?”巧儿睁圆了眼睛,连忙跑上前去,将幻雪扶起,使其靠在自己肩膀上,主子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小脸吓了巧儿一跳。
幻雪瘫软在巧儿身上,借着力气向塌前走去,右腿在地上拖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巧儿将主子搀扶到塌上,小心地将幻雪的右腿抬起,放平。
右小腿突出的骨头让巧儿一惊,这措手不及的状况让她失了主心骨,慌张地问道:“才人,这……这腿是怎么了?”
柳幻雪忙碌了整整一夜,疲惫不堪,再加上伤口的疼痛,使无力再说话,她慢慢闭上眼睛,只想安静地睡一会。
“才人,这腿需要马上处理,要不然就废了,我这就去叫太医院的人!”说着巧儿便起身就要走。
幻雪一把拉住巧儿的裙角,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行,不能去。”
巧儿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夜行服还没脱下的幻雪,轻轻叹了口气,将紧紧抓住自己裙角的手重新放回到被子里,说道:“才人,我不去找太医,但你这伤必须及时处理,我略懂一些医术,帮你处理一下吧。”
巧儿的爹是村里的郎中,从小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些跌打损伤的治疗办法,大病看不了,这骨折应该还是可以的。
在厢房内巧儿找来了一些纱布和绷带,还有翻了好久找到的一小瓶消炎粉末。
她小心地将幻雪外面的衣服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了那块已经错位的骨头,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由于幻雪受伤后还依旧用力拉扯,所以小腿周围肿的厉害。
巧儿将粉末涂抹在周围,轻轻吹着,药物的清凉让幻雪感觉舒服了很多。
接着,巧儿拿起绷带,看了看骨头的位置,长出了口气:“才人,幸好这骨头只是错了位置,没有损伤,我帮你把位置正回去,可能很疼,你忍一忍。”说完,巧儿便用力一压,向上一抬。
钻心的疼痛让幻雪“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两只手紧抓着被角,豆大的汗珠额头涌现,眉间的疙瘩越来越大。
“才人,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巧儿也急出了汗,轻声安慰着,手里的活一刻也不敢懈怠。
一炷香的功夫,巧儿终于弄完了,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欣慰地说道:“才人,好了。”
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幻雪已经睡着了。
巧儿用手绢擦去主子眼角由于疼痛流出的泪水,盖好被子,悄悄出了厢房。
“巧儿,快说!我现在已大人的身份命令你说!”曦轩早看出了这主仆一条心想要欺瞒她。
“好了,曦轩,躺好。刚从大牢里出来,好好养养身子,虽说没受什么刑罚,但那牢里黑暗潮湿,又时常不给你饭吃,总归是需要调养的。”幻雪耐心地将曦轩劝躺在床上,帮着盖好被子。
“你不说,我怎么能安心的了呀!”曦轩知道幻雪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任谁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幻雪笑了笑,安抚地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开心了,腿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一腿换一命,值了。”
曦轩眼圈微红,抿了抿嘴,哽咽道:“幻雪,有你真好。”
“好了,别煽情了,我都想哭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干嘛哭丧着脸。”幻雪强忍住眼中的泪珠,咧着嘴说道。“对了,皇上赏你官升一等,你现在可是工部尚书南宫大人啊。”
“真的?”
“还骗你不成。”
曦轩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幻雪,又看了看巧儿。
巧儿高兴地点着头:“听别院的太监们说是李大人找到了梁大人手中的证据,并且派人恐吓证人,那日在朝堂之上,证据、证人通通指向梁大人,将多年的旧账一并翻了出来,最后皇上一怒之下将梁大人处决了,还将梁府抄了家。”
“处决还抄家?”曦轩诧异道,她记得皇上说过治人不一定要杀之,看来这梁大人是触犯了皇上的底线,要不也不会做的这么绝情,不过这种祸国殃民的人早就该处理了。
“李大人这次可是帮了大忙。”幻雪接着巧儿的话说道,她似乎并不想告诉曦轩实情,因为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让曦轩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份。
曦轩看着幻雪的眼睛,平静地说道:“看来需要好好谢谢李大人了。”
幻雪眼神中的游离让曦轩再一次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虽然她并不知道幻雪用什么方法拉拢李大人帮助自己,她也不知道幻雪的腿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受这么重的伤,但她清楚幻雪对自己的好,为了自己能做出这样连命都不要的事,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幻雪,相信我,你要的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曦轩牵起幻雪的手,认真的说道。
她一定会让幻雪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