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懂事开始,我便一直背负着这些秘密。
自己的爷爷曾经和韦正民一起贪污了一笔巨大金额,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莫名离去,或者,死去。
而我,身为顾家的独生子,这个看似辉煌的“顾氏”企业的继承人,却连一点儿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我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地位、金钱,独独,没有了纯粹的世界。
韦灵娓,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我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我也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我更明明知道,韦正民把她放在我身边的目的,可是,我却不能拒绝。是的,我没有选择权,我只能,被迫地顺从着他的意思。
爷爷病重前,语重心长地跟他忏悔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年越阳市的银行被盗,市长韦正民费尽心思,下达命令要警方快速破案,结果案子一拖再拖,三个月后,不了了之。
对外的公开说辞是,犯人已经自杀,但是钱财不翼而飞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轻易相信了这漏洞百出的说法,但是,屈于韦正民的身份,众人也只是津津乐道了一阵子后,也乏味地转换了话题。
三亿的财富就这样滑入了韦正民的口袋。
我还记得爷爷眼眶红润地说:“修意啊,爷爷知道自己对不起顾家,但是当时酒店并不怎么景气,我急需那笔钱来度过危机,韦正民他向我提出交换条件,他帮我度过危机,我要暗中帮他稳固他在越阳市的地位。而我,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顾家在越阳市的影响力,我是知道的。
许是因为前几辈的长辈们都是很出色又很受人尊敬的军人和政府要员,顾家在越阳市的地位才一直那么不可撼动。
有爷爷在背后支持韦正民,他干起什么自然事半功倍。
“我也怀疑过那笔钱,可是,我到后来才知道他贪污了那三亿元,修意啊,都是爷爷一时大意,让他钻了空子,他不是好心帮顾氏,他只是想握住顾氏的一个把柄,拉着顾氏下水而已!”
我根本无言以对了。
原来,顾家还有这一层面,原来,韦正民打着这样的算盘!
韦正民,我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地毁掉顾家的一切!
当我得知这所有的一切后,我就开始盘算着怎样与他斗到底。
韦灵娓喜欢我,我知道。
就算我不喜欢她,甚至很多时候会因为她是韦正民的孙女而有点迁怒她,讨厌她,但是,韦正民不是很期望我们在一起吗?
我干脆将计就计地假装和她在一起。
大学,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名词。
直到,我偶见了她,那个在洪水前连眼睫毛都不会眨动一下的人。
气势汹汹的洪水冲刮了一切,记者采访受难人民时,她一直静静地坐在最后面,一副安然到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
因为角度刚好是在主持人旁,所以镜头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我看着她,感觉到,她不是不心疼,不是不痛苦,而是将这一切的痛苦化为了无声的压抑,将痛苦沉淀在内心深处,直至没有人窥视察觉。
仅是那会儿,我就很自然地将她与我联系起来,她和我一样,一样的在心里埋藏痛苦而不愿意任何人得知,一样的,自煎,自强着。
所以,在大三那年,图书馆里只是看见她一个侧脸的我,很是不可思议地停下了脚步,那安静的书的世界里,我远远地看着她白嫩地手指滑过一本又一本的外国名著,许久,露出惊喜的表情,从书架上抽出了厚厚的一本《悲惨世界》,径直离开。
而我,站在原地,回忆着刚才那个略带幸福的脸庞,原来,真的是她!
那个,我只凭一眼就知道她和我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