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后，黑衣少女缓缓睁开了眸子，她站起身来，怀抱长剑缓步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画卷。
白衣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黑衣少女，她发现黑衣少女的气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她的气息与房间里的鲜花融为了一体，她好像化成了一朵鲜花一般。
黑衣少女一动不动的站在白衣少女的床前，她凝神观看着白色墙壁上的那幅画卷，这一看就是九天九夜的时间。
九天九夜后，黑衣少女动了，她好像化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翩的在房间里起舞。
“锵”
长剑出鞘，剑光闪动。
森寒的剑光化作万千的鲜花漫天飞舞，漫天飞舞的鲜花里有零星的落叶隐藏。
花香弥漫，馥郁芬芳，黑衣少女好像化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在飞花落叶中翩翩起舞。
“百花纷飞香满天，落叶护花飘红雨。翩翩蝴蝶花中舞，乱花迷人花精灵。”
白衣少女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看着黑衣少女的舞剑，她不由自主的念诵出了那幅《飞花落叶蝴蝶舞》上赋的那首小诗。
“锵”
良久，长剑归鞘，花影消散，花香弥漫，黑衣少女宛若一只黑色蝴蝶落在花上。
“百花纷飞香满天，落叶护花飘红雨。翩翩蝴蝶花中舞，乱花迷人花精灵。”黑衣少女喃喃的念诵着那首名为《飞花落叶蝴蝶舞》的小诗，她忽然转头看着白衣少女道：“飞花落叶蝴蝶舞，姐姐你可知道这首小诗第二句‘落叶护花飘红雨’中的红雨是什么意思吗？”
黑衣少女的问话让白衣少女默然惊醒，意识还有些迷离，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她本能的答道：“红雨，应该是红色的雨水吧，可是水本没有颜色，怎么会有红色的雨水呢？”
黑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水当然没有颜色，更不可能是红色，可是血的颜色是红色，红色的雨，不是水，是血。”
“红雨，不是水，是血，血雨。”白衣少女看着黑衣少女，“这飞花落叶蝴蝶舞真的武功吗？真的很厉害吗？”
“当然是武功，而且很厉害。”黑衣少女笑道，“差劲儿的武者和异能者乃是招式、技巧和身体的修炼，真正厉害的武者和异能者乃是道的修炼，只有领悟大道才可以成仙、成佛、成魔、成神，武者和异能者乃是修道者。”
黑衣少女顿了下，抬手指着墙上挂着的画卷说道：“厉害的武功乃是大道，道不能够用文字和语言记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所以真正厉害的武功都不是文字和语言记录的，就如同这幅《飞花落叶蝴蝶舞》，这幅画儿里就记录了花道。”
白衣少女疑惑道：“花道？”
黑衣少女道：“对弈有棋道，绘画有画道，弹琴有琴道，舞蹈有舞道，天地万物皆有道，鲜花亦有道，鲜花之道是谓花道，想来领悟这花道之人定是一个痴迷鲜花之人。”
白衣少女想了想，道：“这样啊，不过妹妹你刚刚说武者和异能者皆是修道者，修炼棋道、画道、琴道、舞道的都是武者或异能者，那是不是棋道、画道、琴道和舞道也能够杀人？”
黑衣少女笑道：“武功不一定都要杀人，也不是只有杀人才叫武者，虽然杀人的武功和杀人的武者太多，但也有不杀人的武功和不杀人的武者。杀人的是人，不是武功，也不是道。天地万物皆为道，不同人领悟的道有所不同，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这幅《飞花落叶蝴蝶舞》上的花道美丽之下掩藏凶险杀机乃是杀人之道，是因为领悟这花道之人领悟的乃是杀人之道。”
白衣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武功不一定非要杀人，武者也不一定非要杀人才叫武者，那为何许多武功都是杀人的，许多武者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有些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强大的心驾驭，迷失了本心入了魔道，以欺凌弱小无故杀人为乐。”黑衣少女笑了笑，说道：“当然也有些人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武者想要活着不得不杀人，有人要杀你，你不杀人你就要死。”
黑衣少女停了下，又道：“还有些人是为了印证自身之道而与人决斗，而手上不沾丝毫血腥，从不杀人的武者少之又少。”
白衣少女笑道：“那姐姐我现在是不是也能够算得上是一个武者了呢？”
黑衣少女道：“算是吧。”
白衣少女道：“算是是什么意思？”
黑衣少女道：“武者是修道者，姐姐领悟到了道，姐姐是武者。可是如今的武者标准是修炼出真气的才叫武者，这幅《飞花落叶蝴蝶舞》上没有记录修炼真气的功法，姐姐也没有修炼出真气，而且姐姐也不可能修炼出真气，因为姐姐的身体没有修炼出真气的资质，除非有那种稀少珍贵的宝物或者有绝世强者愿意自损修为花费极大的代价为姐姐重铸身体，否则姐姐永远也不可能修炼出真气的。”
“唉，真是可惜。”
白衣少女叹息了一声，成为武者可以拥有长久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这是所有人特别是女人全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不过人生几十载岁月，没有遗憾每天都快乐就好了，我做着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想做的事情也全做过了，我今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我每天都快乐着，此生已是知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好像四月晴天里太阳一样灿烂，长久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是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而能够抵挡这诱惑不是容易，白衣少女可以抵挡。
人的欲望没有穷尽，知足便会快乐，白衣少女懂得这个道理，白衣少女是快乐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好，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不好，武者虽然相比普通人寿命更长久，也更不容易衰老，可是武者之间多是凶险争斗厮杀，许多武者都不能够有普通人的寿命，死了一切尽皆化为虚无。”黑衣女子笑道。
白衣女子笑道：“当下是好，如今已是很好，应该享受当下的快乐。”
黑衣女子道：“说是容易，可是知道的能有几个？知道容易，可是做到的又有几个？”
“唉”
白衣女子幽幽一声叹息。
人生充满烦恼，知足与放下便会快乐，可是凡夫愚钝不能觉悟，觉悟了也就成了大德之人，古今也莫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