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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父亲的喝骂声犹在耳际,可是玉珂依旧大步离去。

这个清远侯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现在已经有能力给心爱的苹果安一个家,一个清清静静没有那些肮脏龌龊事情的家。

他离开金京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玉兰花胡同宅子的修缮也停了下来,现在玉箫已经接手了,一个月后应该可以住进去。

玉珂唯一忧心的是,玉箫的品味太过于男性化,而玉珂自己却已经是两个闺女的爹了,自然愿意女儿居住的后花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玉珂边走边想着,他很会自我安慰,很快便转换思维:若是玉箫把宅子修得阳刚十足,会不会孟苹下一胎就会生男孩子呢?将来有儿有女,这日子多有盼头……

他越想越美,美滋滋地回了青竹院。

住在宫里的明珠郡主得知玉珂夫妇从西北回了清远侯府的消息,当即就要带着大姐儿过去。

天昊帝这些日子天天见玉润这个小人精,一时有些舍不得,更舍不得明珠郡主出宫。

明珠郡主看着天昊帝一脸惆怅的模样,心中也有些难过。

兄妹两个相对坐在大正殿后花园的凉亭里,俱有些怅然,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身红衣红裙的大姐儿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个小树枝,眉目如画的小脸上喜气洋洋:“姑婆,我爹我娘都回京了?”

明珠郡主看到她心情就由阴转晴,含笑道:“是啊!”

大姐儿走到了凉亭里,小凤眼看向天昊帝,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嘴角的小梨涡时隐时现:“皇帝舅爷,我能回家和我爹娘住在一起么么?”

天昊帝心底的阴霾被大姐儿的笑颜吹散了,他一把抱起了大姐儿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微笑道:“当然可以了!”

大姐儿窝进天昊帝怀里,小声问道:“柳家小舅爷也回来么?”

天昊帝知道大姐儿口中的“柳家小舅爷”指的是柳荫,便道:“柳荫还没回来呢!”

大姐儿脸上的欢喜顿时不见了,现出了几分惆怅来,还似模似样的“唉”了一声,看起来愁得很。

天昊帝有些好笑,低头问大姐儿:“大姐儿,你愁什么呢?”

大姐儿在宫里,常和宫女在一起,那些宫女以为她年小听不懂,所以说话不是很避讳她,大姐儿因此学会了不少东西。听到天昊帝问她,大姐儿模仿宫女伤春悲秋的口气,长叹了一声:“唉,如花美见,似水油年,待他归来,我都老了……。”

说罢,还举袖掩面,假装流泪。

天昊帝:“……。”这丫头一定是偷听到什么了……

明珠郡主:“……。”不能再让大姐儿在宫里住下去了,宫里到处是幽怨的女人,看这孩子都学了些什么……

大姐儿表演了半日,发现皇帝舅爷和郡主姑婆都面无表情,很不捧场,就眨巴眨巴凤眼,想看看自己的演出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看她精灵的模样,天昊帝“扑哧”笑了起来:“玉润这丫头性格活似玉珂!”玉珂看着一本正经的,可是也爱演,随时准备着好几张脸,需要哪个就用哪个……

明珠郡主也笑了:“得,我得赶紧带着她出宫,免得她娘将来埋怨我!”

天昊帝点头道:“对了,我也得赶紧把柳荫召回来,免得这丫头牵肠挂肚,日日感叹‘如花美见,似水油年’!”

想到柳荫被这么小的丫头惦记,天昊帝又是一阵大笑。

明珠郡主:“……。”玉润这丫头太早熟了……

明珠郡主不愿张扬,乘了一辆小车带着大姐儿就出宫去了清远侯府。她知道清远侯府不清净,就没去侯府大门,直接去了青竹院开的东偏门。

青竹院里管事的正是玉箫,玉箫见是明珠郡主,忙令小丫鬟去正院禀报苹果。

苹果退席之后,想到半年多没见的大女儿玉润,心里又是酸又是甜,恨不得立时见了,把大姐儿搂进怀里。她的脚步飞快,跟着她的青芹和荆芥也小跑跟了上去。

玉珂回到内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姐儿玉润女大力士般抱着二姐儿玉净,颤颤巍巍在院子里走,苹果和几个丫鬟严阵以待跟在后面,生怕她摔着了二姐儿,明珠郡主和陶妈妈穆妈妈站在一起观看,俱是一脸的笑意。

见此情景,玉珂抿嘴一笑,截住了大姐儿,长臂一伸,把大姐儿二姐儿一起抱了起来。

二姐儿还不会说话,倒也罢了;大姐儿一见爹爹,兴奋得浑身乱扭,嘴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爹爹,你怎么把我扔在了京里?你知不知道柳家大舅爷多么烦人?他都不知道把我尿尿害我尿床……。”

孟苹听出了大女儿控诉的内容,不由失笑,上前把玉净接了过来,让玉珂和玉润父女两个亲近去。

玉珂抱着大姐儿向明珠郡主见了礼,一家人一起进了起居室。

坐定之后,明珠郡主才细瞧了玉珂,发现玉珂真的是像苹果说的那样,由小白脸变身黑里俏了,不过黑得还挺好看,就笑了。

作为爱美之人,大姐儿当然也发现爹爹的变化了,她坐在玉珂怀里,捧着爹爹的脸端详良久,道:“爹,你变黑了也挺好看,比白的时候更好看,你不要变白好了!”

玉珂:“……。”他一个大男人,讲究好看不好看做什么!

因为柳郡马和瑜之珏之兄弟还在乌吐没有回来,孟苹和玉珂就郑重邀请明珠郡主在青竹院住下。

明珠郡主带大姐儿了好几个月,也舍不得乍然分开,就答应了下来。

到了傍晚,孟苹和明珠郡主带着大姐儿二姐儿在内院里玩,玉珂带着玉箫刮风入宫面圣去了。

途中路过广灵客馆,原先车水马龙的客馆如今门可罗雀,虽是初夏,却带了几分萧瑟之意。

玉珂随意瞅了一眼。

刮风看到了,拍马上前,低声禀报道:“战事一起,青衣卫的人就控制了住在广灵客馆的乌吐使团,而东枢使团看事情不妙,当即停止和谈,撤离了金京。”

玉珂点了点头。

乌吐的那个叫云什么卿的长公主云,在这次布局中,被他和柳荫当做了棋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中了。

玉珂的心思很快转到了乌吐战后的重建上了,乌吐就要变成大金的一个郡了,这样一来,东方大陆的形势就变成了大金三面包抄东枢,而东枢只有临海的一条出路了……

和玉珂同时被天昊帝接见的还有二皇子赵木之、南安王赵熙之和柳萌。

一个时辰后,玉珂同赵熙之和柳萌一起出了大正殿——赵木之被父亲天昊帝留了下来。

五月初五端午节一大早,柳萌就带着亲卫出发去了乌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新的北云郡的守将将是他,郡守则是胡太傅的长子胡韫。

第二日,孟苹接到了孙太妃发来的请帖。

玉珂带着玉箫、杨颂和刮风护送孟苹和明珠郡主来到了南安王府,说好来接的时间之后,他就带着玉箫去了玉兰花胡同的宅子。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玉箫之后,玉珂看了玉箫一眼,提醒道:“外院是我见外客的地方,以大气典雅为要;内院是夫人居住的地方,一定要舒适;后花园是我的女儿们将来住的地方,一定要四季花开园林优雅;你既然打算一直跟着我,那你自己的院子也一定要布置得舒适一些!”

玉箫专注地听着,到了最后,就答了声“是”。

玉珂知道他做事妥帖,也就不再多说了。

他这段时间代替柳萌负责京畿防务,还要去北大营见御林军的那些将领们。

玉珂还打算去南安王府接孟苹,因此时间安排得非常紧促。

交代了玉箫之后,玉珂带着杨颂和刮风直奔北大营。

孟苹见过父亲赵梓之后,如今正和明珠郡主、南安王妃王氏一起陪着孙太妃在松涛苑的起居室里闲谈。

松涛苑里松柏长青,十分的阴凉,起居室里虽然没有用冰,可是依旧十分凉快。

孙太妃倚着靠枕歪在罗汉床上,明珠郡主和孟苹都是出了门的娇客,因此坐在东侧的宝椅上。

王妃是媳妇,只能站在一边侍候着。

孟苹知道婆婆待客媳妇侍候是高门的规矩,可是看到贵为王妃的王氏依旧得站着侍候,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她瞅着明珠郡主正在和孙太妃说起南疆的事情,就起身禀道:“我想去好好看看松涛苑,还得烦请王妃引导呢!”

孙太妃含笑对儿媳妇道:“佳芸你带着苹果去逛逛吧,不用在这里侍候了!”

王氏道了声“是”,带着苹果出去了。

出了起居室,走了一段距离,看后面跟的人有一段距离了,孟苹这才悄声问王氏:“脚站麻了吧?”

王氏悄悄弯腰揉了揉小腿,道:“真的有点麻了!”

孟苹伸手握住她的手,扶着她穿过松柏林,一起走向松涛苑的凉亭。凉亭位于松林东侧,遮天蔽日的松柏遮住了阳光,倒是一点都不热。

丫鬟们侍候两人坐下之后就退了下去,凉亭里只剩下孟苹和王佳芸。

王佳芸顾不得形象了,一边揉着酸麻的小腿肚,一边道:“以前在娘家的时候,看到几个嫂嫂在母亲面前立规矩,我还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每个高门媳妇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后来成了亲,才知道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有多累!我还是有福气的,公婆常年居住南疆,很少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也没怎么立过规矩,大概就是因为太少了,所以立一回规矩就受不了了!”

她眼睛看着孟苹,很想说“真羡慕你没有婆婆”,可是转念一想苹果的身份,就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苹果虽然不是孙太妃的亲女儿,可是名义上说,她应该算是苹果的母亲吧?!

王佳芸转了话题,一脸艳羡望着孟苹道:“真羡慕你都有两个孩子了!”

她年纪和苹果差不多,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你不该羡慕我!”孟苹笑了,道,“一则你和熙之年纪还轻,早晚会有孩子的;二则我倒是有两个孩子了,可是都是女儿,我相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公公一定是不高兴的,二姐儿都半岁了,到现在还没见过祖父呢!”

王佳芸闻言,叹了口气,觉得她和孟苹都是看着光鲜,其实各有各的烦恼。

从血缘关系上看,苹果和王佳芸本是姑嫂,可惜一直不亲近,今日得了机会,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觉得彼此挺能谈得来的,说话就开始深入起来。

王佳芸道:“你若是想生男孩子的话,我给你指条路子!”

孟苹瞪大眼睛看着王佳芸,等待她为自己指条明路。

王佳芸伸指头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难道糊涂了?神医以前常在你家里呢!”

孟苹:“……。”

王佳芸笑道:“我在南疆的时候,听说军中一个将军的妻子,连生了五个女儿,后来这个将军好不容易求了柳荫,得了个方子,吃了两年,终于得了个男孩子!柳荫虽然不爱给人诊病,可是你求了他,他应该会答应的!”

孟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最后道:“等他回来我就找他试试看吧!”

王佳芸叹气道:“我和熙之也让他过来诊过脉,柳荫说我俩都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怀不上……。”

孟苹也是无法,只得安慰她道:“是不是你们的压力太大了?其实只要不想那件事,放宽心,很快就会怀上的!”

王佳芸想着婆婆不知道催了多少次,连娘家的母亲都开始提议要不要送几个绝色丫鬟过来了,她怎么会没有压力?当下心里有些黯然。

到了傍晚,孟苹和明珠郡主刚用了晚饭,玉珂就来接她们了。

孙太妃好歹非要留下明珠郡主,孟苹只好自己回去了。

玉珂同孟苹回了青竹院,得知大姐儿和二姐儿玩累了,被陶妈妈和谷穗哄着在西偏房睡着了。

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正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玉珂小声对孟苹说:“咱们俩一起洗澡吧!”

孟苹斜了玉珂一眼,粉脸微红。玉珂所说的一起洗澡,从来都不是老老实实地洗澡。

看到苹果凤眼桃腮的模样,玉珂心中一荡,低声道:“这次我捆着你,你……”

孟苹含水双眸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玉箫工作效率很高,十天之后,玉兰花胡同的宅子就整修完毕可以搬入了。

玉珂搬家前夕,玉成秀与儿子持续多日的冷战终于以他单方面的投降告终——他老人家亲自来青竹院见玉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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