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前后关窍，杜小宇心中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四皇子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试探于我。”
“明明我乃是他想要合作的对象，是他争取的盟友。竟然连要结交的合作对象也要试探，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了我？这样的人真是有意思。”
多个年头闪过，杜小宇心中明了，合上了翻阅的书籍，将其收入随身的钜子令储物空间中。
“公子看完书了？让奴家侍候公子作息。”眼儿媚走上前来，她的一双秋水中，藏着娇羞、妩媚、柔情，勾人****，惹人怜爱。
若是前几夜，杜小宇还会被她撩拨。但如今杜某人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明白此姝不过是四皇子李扶余专门派来试探的工具。甚至于她的柔情、言语皆是别有用心的套路。
杜小宇哪里还会轻易被这虚情假意所迷惑。
“夜已深，确实该睡了。”杜小宇颔首。
眼儿媚主动贴了上来，挽着杜小宇的手臂，将杜小宇引到卧榻上。
“让奴家为公子宽衣。”眼儿媚故技重施。
“不，就这样。你我和衣而睡。”杜小宇伸手挡住，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涟漪。
这位聪明过人的女子先是娇躯一个颤抖，然后施展出长久训练的技术，眼泪如玉珠，簌簌落下。边抹着眼泪，边用柔弱的声音道：“可是奴家做错了什么，让公子不喜？”
杜小宇忍下心中的某些冲动，连点数指，将这女子的穴窍封住。眼儿媚哭声骤止，房内恢复平静。
“睡吧，明日你还要随我去见桑兄呢。”杜小宇道。
翌日一早，杜小宇便翻身起床，为眼儿媚解开封禁。
“你且回去梳洗一番，吃过早饭，与我一同去见桑兄。”杜小宇吩咐道。
眼儿媚这女子低声应是。她的神情与往日相比大有不同。眼中再无柔情，再无妩媚，反而多了惶恐，多了惊惧。
......
“杜兄昨夜，想必睡得很是舒坦。”
看着杜小宇双目明澈，再无不被欲念缠身，桑小爷哪里还想不明白杜小宇这主动带着眼儿媚前来求见是什么原因。
客套了一句，桑小爷拱手向杜小宇道：“恭喜杜兄，通过了四爷的考验。”
杜小宇幽幽一叹：“果真是考验么？”
桑守业并不接杜小宇的话，只是问道：“既然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考验。那杜兄打算如何处置这位眼儿媚姑娘？”
闻得此言，杜小宇还没应话，杜小宇身后的眼儿媚，娇躯不停战栗，悲从中来，无言而泣。
这位姑娘此次的哭泣，与她连日来在杜小宇面前表现出来的秒哭并不相同。这一次，她哭泣之时并没有刻意表现出楚楚可怜。但这样，看着更觉凄惨。
“杜某尚未想好如何处置，桑兄可有一策教我？”将眼儿媚的无声哭泣看在眼下，杜小宇反问道。
桑小爷丝毫未被眼儿媚那凄惨哭泣所触动：“不过是一个用来魅惑我被男儿的玩物。处置这样的女子，小爷有两个方案供杜兄参考。”
“一个办法，便是当做礼物转送给他人。用尽这女子的最后一分价值。此女姿色尚可，苍都中应有不少人愿意收为妾室或婢女。”
眼儿媚听后，更显惶恐与不安，眼泪流得更凄切。只是这女子却依旧无声哭泣，忍着不做声。
此情此景，杜小宇也有些动容。
桑守业却是不为所动，他又道：“另一个办法，便是杀了此女，一了百了！”桑守业身上那股威严再度出现，将此话映衬得杀气腾腾。
眼儿媚被桑守业身上的杀气所震慑，瘫倒在地。
杜小宇心下不忍：“这两个办法，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杜兄可谓失策矣！”桑守业指着眼儿媚，声色俱厉，“像这样的女子，自幼便被人教授媚惑之术，训练成满足男人冲动的工具。她表现出来的哭泣、痛苦，都不过是要你改变心意的惺惺作态！千万不可被这些表象所迷惑！”
见杜小宇依旧面带不忍，桑守业跺脚练练：“杜兄要将她留下？难道便不担心此女乃是四爷刻意留在你身边的间谍？”
“间谍？”杜小宇惊道。
“四爷何许人也。将她送给杜兄，莫非除了试探杜兄之外，没有其他用意？”桑守业道。
杜小宇心下凛然。是呀。若是自己狠不下心，将这女子留下。日后自己的行动，只怕都不免被眼儿媚观察出一些痕迹。若眼儿媚将这些观察传达给四皇子李扶余，以李扶余麾下幕僚，并非猜不出自己的动向。
“即便你给她一笔钱，放她离去，她也无路可走。她活着的价值，便是作为眼目为四爷监控。若起不到耳目的作用，四爷不会容许她活着。”
“要么抛弃，要么杀！再无他法！”桑守业声音冷峻。
眼儿媚或是想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悲惨，伏在地上哭泣不止。
静寂了许久，
杜小宇深深看了桑守业一眼，又望了望那花容失色的眼儿媚，终于道：“便留着她在我身边做一个婢女吧。待我离开苍都之时，再另做打算吧。”
眼儿媚止住哭泣，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看杜小宇，最后跪着向杜小宇哽咽道：“谢过公子。”
此时的眼儿媚，花容失色，溃不成妆。
“既然得杜兄怜悯，日后要好生记住杜兄的恩情。退下吧！”桑守业一副上位者的做派，将眼儿媚斥退。眼儿媚感激看几眼杜小宇，然后退下。
待眼儿媚退下，桑小爷这才收起身上那威严，拱手对杜小宇道：“恭喜杜兄，通过了四爷最后的考验。”
杜小宇心中各种情绪起伏不定：“这也是考验？？”
桑守业道：“没错。佳酿、美味、女色固然是必须的考验，但更重要的考验，乃是杜兄有没有一颗善良的仁心。”
顿了顿，桑小爷又道：“四爷不会跟一个心中没有仁义、没有底线的枭雄合作。”
“没有底线，没有仁义？”杜小宇品味着这两个词语道，“桑兄，我有一事想问你。”
“杜兄但说无妨。”
杜小宇静静看着桑守业：“如此试探人性，你所选择效忠的四爷，他的心中，有没有仁义，有没有底线？”
桑守业沉默片刻，方道：“说实话，小爷也不知。”
杜小宇哼了一声：“我所认识的桑小爷，眼力之深，鲜有人能及。还有你也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你也看不清的迷雾？”
桑守业如何听不出，杜小宇的话语中带着怨气？桑小爷也能理解。毕竟被四爷几番试探，被自己方才言语试探，杜小宇自然对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四爷都很是不爽。
“不瞒杜兄。小爷跟随四爷许久，也看不出四爷心中真实的一面究竟是如何。”桑守业道。
话语一转，桑守业又道：“但至今为止，小爷未曾见过四爷办过一件超出底线，不仁不义的事情。”
这却是在为四皇子李扶余背书了。
杜小宇重重哼了一声：“未曾见过？单论你的四爷试探我这件事情，便不太光彩。”
“是么，不光彩么？小爷却不是这样看待此事。”桑守业道，“在试探杜兄之前，四爷可是给了杜兄许多的暗示呢。只不过杜兄一叶障目，看不出四爷的暗示。”
“你倒是说说，有哪些暗示？”
“杜兄不觉得那日鲍夷吾所做的事情很是奇怪？像是别有用意？”桑守业道。
杜小宇颔首不语。
“那是因为，四爷在借鲍夷吾向杜兄传递几个不同的信息。”
“将一个酿酒的秘方，分拆成三十六个部分，防止酒坊之人轻易将秘方外泄。那是四爷在向杜兄说的第一句话。”
“这第一句话便是：我不轻易相信他人。即便是为我效力的人，我也要提防着他们出卖了我的酿酒秘方。”
“吴王炙的故事，是四爷对杜兄说的第二句话。这话是：为了权位，我早有觉悟。即便是兄弟，也下得了手。”
“送美人厨娘给杜兄，那是四爷的第三句话。这句话便是：我要对你出手了，你是接招还是不接招呢？”
桑小爷目不转睛看着杜小宇：“这三个提示，串联起来便是：‘我很多疑，也会很残忍，我将要对你出手，你看着办吧。’这么多提示，如何不是四爷的仁义之心？”
杜小宇瘫着脸：“桑兄说得好有道理。”
“听小爷这么解释，杜兄还在耿耿于怀四爷对你的试探吗？”桑守业道，“成大事者，总免不了要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但像四爷这般，算计他人的同时还会给他人提醒的人，可算是有底线的。”
杜小宇闷哼一声。
良久才道：“按你这么一说，我不再耿耿于怀于你的四爷。”
“那杜兄为何依旧板着一张脸？可是耿耿于怀于小爷？”桑守业说的，乃是方才劝杜小宇处置眼儿媚的试探。
“杜某也不是耿耿于怀于桑兄的试探。”
“那杜兄为何闷闷不乐？”桑守业愣了。
“你将四皇子的提示说得这么明显。似乎轻易看出提示，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杜小宇道，“这让看不出提示的杜某，觉得自己的智商很低。”
桑守业久久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