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孙区长怎样请求市上成立专案组展开或者私访调查扇动保洁员罢工的幕后官员,最终如何处理,那是领导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也不想知道。佛家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诸事都有因果。自古邪不压正,就看某些人的造化了。
经管孙娇娇把保洁员罢工的事给秦海洋说的比较简单,不会有大事情出现,秦海洋心里也有点放松。但是,一向工作大胆细致的孙区长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他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
其实,他在办公室的一席讲话和与梁局长的对峙,已经打蛇打到七寸,从根本上起到了对保洁员集体罢工的遏制作用。他来不及过多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完全正确,冒着有可能被当做话题,当做把柄的危险,亲自去市政中心注册了名为环美的保洁公司,由秦海洋担任法人代表。他让办公室以环美公司的名义起草打印了数百份劳务用工合同,派了一位副局长带领秦海洋私下摸底,单独谈话,和愿意继续干,并且不闹事的保洁员签约用工合同。
秦海洋见孙区长依然箭在弦上,便不敢马虎了。她督促孙娇娇抓紧时间做保洁员思想工作,打进“敌人”内部,摸清他们的行动。另一方面,她遵照孙区长指示,和薛老板取得联系,固定好人员,时刻准备着将新的保洁员队伍开上街道。
薛老板心里有数,他的员工是听他话的,只要他把红枣加工厂电闸往下一拉,一声令下,所有人准会朝着他指定的方向前进。他对给他送来最新产品的外甥王彪说:“王彪,舅舅让你去街道搞卫生扫马路,干不干?”
王彪眯着眼睛瞅着他说:“干呀。扫马路不用操心,还能看热闹。”薛老板笑笑说:“不能只想着看热闹,还要注意过往车辆,注意安全,把活干好。”王彪点着头,心想,舅舅怎么了?是不是嫌我把啥事情没有做好?
纵容保洁员罢工的公司被终止了合同。幕后操纵的官员销声匿迹了。群蛇无首,自然成不了气候。最终,保洁队伍里只走掉了七个人,秦海洋从自己劳务队派人补上。薛老板认为,她那里一次走掉这么多人会对工作有影响,担心马总叨叨,硬是差来王彪和一个老乡给她换回去两个人,让她保持工地的实力。事实上。秦海洋也不愿意从自己劳务队抽人。劳务队少一个人,工作进度就要慢一点,工作进度慢一点,她就少拿一点钱。但是,目下是孙区长的紧要关头,说大点,也是雁塔区的紧要关头,孰轻孰重,她心里是明白的。
秦海洋把孙娇娇叫到一边,问她还能不能再找几个人。孙娇娇哈哈一笑,说:“少这么几个人不算少,我一两天就找够了。”秦海洋从包里拿出一千元递给孙娇娇,说:“孙姐,让你费心了。这是字据里面的数目,请收下。”孙娇娇把秦海洋拿钱的手往旁边一推,说:“你把钱拿回去,权当我给你帮忙了。”秦海洋不肯,说自己不能违约,执意要给。孙娇娇说:“妹子,我不要钱,当个主管行吗?”秦海洋笑着说:“钱也要拿,主管也要当。行了吧?”孙娇娇接过钱,高兴地说:“放心吧,我要是一天干不好,你就撤我职。”
秦海洋第一天上街道。早晨四点,她就起床了。简单洗漱后,她提起暖水瓶给杯子里倒了开水,从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一个罐罐馍,一口馍一口水的填饱了肚子,锁上房门,推着一把破旧的自行车出去了。工地大门虚掩着,秦海洋为了不吵醒看大门老头,轻轻地把门只开到能出去她和自行车的缝隙,还是把看大门老头吵醒了。老头子边喊着等会等会儿,已经拉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秦海洋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老头子审视着秦海洋,问,起来这么早干啥去。秦海洋说上班,就走了。老头子闭门叹息说,唉,钱里面有火呢。
上午下班后,孙区长电话联系了秦海洋,亲自驾车找她来了。
孙区长递给秦海洋一瓶水说:“妹子,你辛苦了!“秦海洋接过水,嫣然一笑,说:“辛苦啥。没有出乱子就谢天谢地了。”孙区长说:“这次你立了大功。叫哥怎么感谢你呢?”“哥对我还客气?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秦海洋指着不远处马路隔离带跟前的王彪对孙区长说,“薛健龙连外甥也打发来了。”
王彪好像看见秦海洋了,他停下扫地,抬起头正努力地朝这边张望。
薛老板把车停在孙区长和秦海洋前边,手里提着一瓶水和一份快餐下来在那里站着。秦海洋看见,立即感动得鼻子酸酸的。
薛老板迎过来,和孙区长打了招呼,给秦海洋递着快餐说:“饿了吧?到车上吃。”秦海洋接过快餐,说:“我没有那么矫情。谢谢了。”薛老板得意地笑了。
“舅舅,舅舅。”王彪边喊着,横穿马路朝薛老板跟前跑来了。
这时候,正好有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薛老板惊叫起来:“慢点慢点!”秦海洋也喊道:“小心!”
王彪只看见远处没有过来的机动车辆,万万没有想到,突然会冒出个摩托车。驾驶摩托车的人见前面有人跑着,横着过马路,立即减掉了油门,却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王彪被摩托车撞出一米多远,哎吆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薛老板,秦海洋边叫着王彪王彪跑了过去。孙区长已经吓懵了。两条腿无力地向失事地点迈去。
驾驶摩托车的人把被车压住的一条腿抽出来,顾不得扶起摩托车,检查自己的腿伤,来到王彪跟前。
薛老板嘴里不停地叫着王彪的名字。秦海洋丢下手里的快餐和水瓶,单膝跪地,把王彪抱在怀里,嘴里叫着王彪醒醒,王彪睁开眼睛看看,用大拇指掐他的人中。王彪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嘴里和鼻子里好像都没有出气一样。孙区长颤微微地对薛老板说:“赶快打120。”薛老板厉声喝道:“我手机在车上。你是干啥的?”孙区长这才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喂,这里出事了。是车辆事故,一个人。在东五路西口三百米附近。”
行人很快围观过来。一个学生模样的小青年走出人群,让秦海洋把王彪平放躺在地上,把胳膊和腿舒展开来,使他呈大字型,然后,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背上,在王彪胸口按压了几下,王彪吐出一口白沫,渐渐地醒过来了。王彪抽泣着,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秦海洋重新把王彪抱在怀里,用手给他擦着眼泪,叫着他的名字给他说话,生怕他的大脑得不到呼唤,魂魄悄悄溜走。
120来了。医生用听诊器听了王彪的心跳和呼吸,说没有什么大碍,让扶起来走走看。
薛老板和秦海洋把王彪扶起来,王彪一条腿不敢用力。孙区长对医生说:“还是去医院拍片子诊断吧。”
王彪被抬上了救护车。薛老板,秦海洋,孙区长和驾驶摩托车的人一起上车,去了医院。经检查,王彪轻微脑震荡,小腿骨轻微骨折,脚踝扭伤。
石老板对石彤说,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开门营业了。石彤说,按摩师走完了,开也白开。石老板说,只要庙宇大殿在,和尚就会磕头来。到时候门一开,自然就有人找上门了。这两天,不时地有以前在咱们这里干过的人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开张。咱这溢馨园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是,也能给一些人提供就业机会。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石彤说,也有人打电话问过她,什么时候开张。
几天没有在外边瞎混,石彤不打吊瓶了,也不服用消炎药了,腰杆直了,胸脯挺起来了,一双大眼睛又恢复了神气,脸上又荡漾起青春气息。她爬在床上玩手机上QQ,正在和一个昵称叫做忆江南的网友泼情撒爱呢。石彤脸上挂着笑容,两只手按着手机键盘,QQ来消息提示音不停地嘀嘀响着。
石彤放下手机,下床换了衣服,对着镜子梳理打扮完毕,肩上小包,下楼开了溢馨园大门出去,重新锁好门,站在马路道沿,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钻上去走了。
石彤让司机把车开到一家招牌全部用英语书写的酒吧门口停下,付了钱,从包里取出太阳镜戴上,警惕地向人行道两头看了看。人行道上,人们只管走自己的路,不去在意谁看他了没有。离酒吧门口不远处的法国桐树下站着一个人,也戴着太阳镜,手里拿着报纸,正向石彤这边探视。石彤老远地打量时,他正好低下头看报纸了。石彤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还没来得及犹豫,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酒吧。石彤站在吧台跟前,打开手机,在QQ里发信息,我在吧台,你在哪里?QQ来消息提示音响了,石彤一看,我在二楼11号台。石彤用手机面当镜子照了一下脸,习惯性的把两鬓的零发往耳朵后面理了一下,给吧台服务员打了个手势,噔噔噔上二楼了。
这是一家设计讲究,装修高档的酒吧。处处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石彤来到11号台,见圈椅上坐着一位年近五旬,肥头大耳的男子,头顶的稀发整齐的向后梳去,像是打了发胶,依稀可见梳子梳过的轨迹。穿着白色金丝花纹的唐装,脖子上挂着一条宽扁的金项链,拿着手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子。见石彤微笑着朝他走来时,一双色眼上下打量着石彤。
石彤来到11号台跟前,矫情地说:“请问你是忆江南吗?”忆江南忙从石彤胸脯移开目光,欠欠身子说:“啊啊,忆江南正是我呀。你快请坐。”石彤在忆江南对面的圈椅坐下,假装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却在想着怎样消化眼前这块肥肉。忆江南说:“小姐,不要客气,想喝什么就说。”石彤甜甜的一笑说:“我也不知道。”“那就叫服务员帮我们点好啦。”忆江南说着就举起手,在空中摇着示意服务员过来。
石彤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一张条桌旁的两名服务员正在聊天,根本没有看见忆江南的手势。石彤一着急,伸手在装在小圆桌面上呼叫服务员的铃声按钮上按了一下,正在聊天的一个服务员听见墙上的铃声,往墙上的小显示屏一看,屏幕上显示着“11号台呼叫”,赶忙从桌子上拿了点单和笔过来了。
忆江南见石彤用按钮叫服务员,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她,说:“你常来这里吗?”石彤见不好说谎,镇定了一下说:“呵呵,来过一次。是陪我老板谈生意来的。”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要点什么?”服务员说着把点单放在忆江南面前。忆江南把点单推到石彤面前,让石彤随便点,不要看价格。石彤不肯,又把点单推到忆江南面前。两人就这样客气地谦让了几个来回。互推点单过程中,忆江南故意摸到了石彤的手,光光的,滑滑的,绵绵的,软软的,他心里舒服极了。
服务员说:“你们太礼貌了,一看就知道是好朋友。我建议,女士优先。”忆江南说:“看,这位小姐都这样说了。还是你点吧。”石彤看也没看点单,对服务员说:“我也不怎么会喝酒,差不多就行。”服务员哎了一声,拿起点单,转身走了。
忆江南对石彤说:“这个地方这么舒服,你今天可要多喝几杯呀。”
石彤眼睛荡漾着秋波,说:“就看心情了。”
正在这时,三个人走到忆江南背后,转过身站住,其中一个人指着石彤说:“就是她。”
石彤定睛一看,指认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以前从QQ上聊到这里骗过的一个人。
石彤反应很快,她断定这个人领着人讨债来了。为了应付忆江南,她立即拿起放在圈椅上屁股旁边的包,说:“奥,我还忘了,拿你的两千块钱这就给你。”
那人得意地说:“我不光是要钱。哈哈。”
另外一个人出示公安局证件,说:“站起来,跟我们走。”
忆江南摊开双手说:“好好的,怎么啦?”公安局办事人员解释说石彤是个骗子,让忆江南也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忆江南不解地说:“这么貌美的妹妹,用姿色赚钱足够了,怎么能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