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云素回到房间,盘腿在榻准备再巩固一下师傅教的心法,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吃饭间师傅说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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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儿,今早你家那老爹来信了,叫我放人呢!我琢磨着你也学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出谷看看了。这里还有你爹另外给你的一封信,我呢,这几天都没空,走的时候叫玄玉那小子送送你吧!”
这么一打岔,心法是练不成了,索性下榻出门走走。
别院的桃花林里,云素最爱的便是那秋千架了。每次练完功,都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上面迎着微风,轻轻地荡起来,抛开世俗的烦恼,眺望远方,无忧无虑。然而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有不被打扰的机会。就比如当下:
“素儿,你爹信里都跟你说了什么?瞧师傅那黑脸样!”大师兄玄玉向这边走来,似乎无论何时,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还没看呢!”
“这么多年,你们家来的人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师傅偏偏这时候答应放人,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玄玉面对云素在石桌旁坐下,看着秋千上的少女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担心。
“师兄你就别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又何偿不知道呢,只是不想他担心罢了。
“行,到时候可别找我哭鼻子啊!”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表面上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又不忍心拆穿她。
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云素心里更惆怅了。
“师兄,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云素慢悠悠地荡着秋千看着玄玉说到。
“可以是可以,某人这回可不准睡觉哦。”玄玉笑着调侃道。
“!”想起以往一听故事就睡着的经历,云素也是汗颜,俏脸升起一抹微红,尴尬的没话说。
看着她沉默,玄玉笑笑也没说话,知道她是难为情了。过一会儿,估摸着她的尴尬劲儿过了,这才开始说起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一个缓缓地说,一个静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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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云素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才四岁的她被师傅带到山上,每天都把她泡在装着毒虫毒草的药缸里,喝一些黑漆漆的早药,居然不哭也不闹,八岁的师兄看怪物一样瞅着她。天知道他当年被那药缸折磨到疼得死去活来,可没她这么安静,加上她又不说话,因此曾一度以为她是哑巴。直到有一天,小云素终于结束了药浴可以练功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
当时十二岁的玄玉已是风度翩翩的少年模样,因为师傅的吩咐,前来唤她一起练功。
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玄玉的小心脏突突的跳,好可爱的孩子,她就是他的小师妹啊。越看越满意,他伸出手捏了捏小云素的脸,肉肉嫩嫩的很有弹性。见小女孩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心疼。他忘了,她是哑巴。绕到她身旁,执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上,说出他今生第一个誓言:
“小师妹,我呢是你的大师兄,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一起练功了。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的,虽然你是哑巴,但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嫌弃你的。”本来以为说完之后女孩会感动得哭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另一种结局。
女孩听完非但没哭,还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愣了老半天才慢吞吞的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你是大师兄,但我不是哑巴。”
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除了练功的时候,玄玉见到云素都会绕道走。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其实云素只是没有说出来,她真的被感动到了。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八年,第一次听别人说会保护她,何况对真实情况的她来说,他还是一个小了她十多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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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地过去,意料之中的,秋千上的少女早已停止荡漾,扶着绳索睡着了。玄玉摇摇头起身,把她抱进了她的卧房。看着榻上熟睡的少女,玄玉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心疼。她的家世背景在几年前就听师傅说过了,京城那个大染缸,势力错综复杂,左相这时候叫她回去是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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