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
“大量失血，开放性伤口四处，血压60。”
“输液准备。”
……
“准备呼吸机、心电监护仪。”
……
昏迷的莫晓冰在急救担架床上肢体随着轻微摇晃而无意识的摆动。
“心率157。”
“准备交叉配血。”
“气道畅通确认。”
“气管插管安装完成。”
“手术准备完毕。”
……
急救紧锣密鼓的展开，等候室中，“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明白了。”
身着浅灰色风衣的男子按下红色的“结束通话”，信步走出电梯，在等候室的一个角落坐下，面容在棕色的八角窄檐帽阴影之下让人无法看清。男子从风衣口袋中摸出一个金属外壳的物件，粗看像是一枚怀表，金属链的一头尚在口袋中，翻开上盖后，这个有着磨砂金属质感的“怀表”只有一根指针。男子左手撑住下巴，低头似乎若有所思，右手紧贴胸口放在左臂的内侧，用余光紧紧盯着右掌中的“怀表”数十分钟，其上的指针纹丝不动。
“情况正常。”
男子合起“怀表”的上盖，对着闪烁着微光的手机轻声说道，转身步入安全通道，下楼梯声渐渐远离。
风衣口袋中，合上的“怀表”随着步伐上下颤动，表面唯一的指针在完全无人注意的时刻瞬间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表面的刻度上显示着指针所指的刻度——“S”……
二零一四年十月二十日，星期一。
“早啊”
冯绍华在进入尚且只有寥寥数人的教室后，与自己的同桌打招呼道。他的同桌——王忆雪并没有理睬，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冯绍华走近在自己座位坐下后，发现身边的少女两眼浮肿，脸上甚至有些浅浅的尚未干涸的泪痕，忍下询问其为何在昨日没有按往日照常规地回复他所发送的网络通讯的困惑，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少女转而伏在课桌上，把脸埋在交叠的双臂之上，从深埋的手臂间传来她沉闷的声音：“没事。”随后再不多言。
看来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冯绍华这样想到，便不在追问。
周一早晨的第一节是班会课，上课铃声响起后，教室外走廊中响起了班主任林老师熟悉的高跟鞋“嗒嗒”声。从清晨到现在一直伏在课桌上的王忆雪忽然坐正，眼眸瞪大着紧紧盯着教室的门口，双手紧紧握拳，身体紧绷至微微颤抖，在冯绍华眼中，此刻她的表现就像一头毛发直立戒备中的黑猫。
紧随着班主任一同进入教室的是一个黑色短发少女，随着步伐发根处显露出些许微不可见金黄，身材在同龄人中称得上高挑，胸部尺寸亦是颇为可观。‘估计徐林那个家伙现在正在流鼻血了吧。’冯绍华心中默默想到。
讲台后，短发的少女转过身，面向整个教室，她的面容有一种异域的美感，眼眸是一片湛蓝，身材很完美，显而易见得是个混血美人。短发少女从右向左扫视，视线与冯绍华相触后，似乎遇见熟人一般的微微一笑。短发少女视线再往左，停留在王忆雪充斥着戒备甚至可以说是敌视神情的脸上，表情瞬间转为瞳孔紧缩嘴角紧绷的惊恐。
‘啊，是她！’冯绍华回忆起在开学第一个晚上所做的噩梦。
“同学们，今天我们迎来一名新成员……”
王忆雪近乎用着全身力量，右手猛拍桌板，腾得站起来，左手指向短发少女，以冯绍华从未听闻过的、其嗓音上限的程度咆哮：
“滚出去！！！”
讲台后的少女显然被强烈的恐惧感占据了全部心绪，全身哆哆嗦嗦起来，原本白皙的面容也因此泛起青灰，表情变得完全扭曲，双手撑住讲台的一角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哑然失声的尖叫：“啊——”
在整个教室的人诧异的眼神中，王忆雪慢慢放下左臂，别过头去，说道：“认错人了，对不起。”说完便自说自话的坐下去，如同以往一般看着窗外，全然不理睬其他人的眼光。
这样一出闹剧之后，置身在风暴中心的冯绍华被身边的黑发少女激烈的反应完完全全的震慑住了，对于此后班主任如何处理的后继过程是一片惘然，几乎没有听到、没有看到，只知道短发少女有个违和感强烈的名字——赵欣玥。
该怎么说呢，这样的名字如果是用在一个温柔婉约、小巧可爱的女孩身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想到这里时候，冯绍华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王忆雪的身影。以这个显然有着异族血统、丰满高挑、风姿绰约的少女来说，让人想起的大概是诸如：“玛格丽特”、“薇薇安”、“丽塔”、“吉尔塞拉”、“格蕾丝”之类同样充满异族情调的名字，然而眼前的事实却如同把持有这种想法的冯绍华狠狠地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课间的时候，这个班中新成员的身边——因为早间闹剧的缘故，她的座位与王忆雪所在的南侧靠窗座位远远相隔——北侧靠窗的后排座位被围的水泄不通。冯绍华不用多想，人群中混杂着的声音中，有着执着于少女胸脯尺寸特殊嗜好的室友徐林的嗓音混杂其中，此刻正在索取这个名为赵欣玥的少女的通讯方式。
冯绍华往后推开椅子，正要站起来，衣服的下摆被紧紧扯住。
“不准过去！”从今天看到的第一眼开始脸色就一直很差的王忆雪严肃的说道。
“呃……我是去上厕所的……”冯绍华略有尴尬。
王忆雪紧攥的手指松开了，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别过头去。
整个上午，冯绍华有一种始终被自己身边的同桌紧紧相随的恍惚感受：课间操，王忆雪始终站在不离开他三米的范围内；作为物理课代表上交前一周的作业本时候，王忆雪坚持要帮他一起搬上两叠；就连课间到教室外的共用饮水器中倒水，很少喝水的她也如影相随的跟在后面端着水杯。
虽然今天她的表情一直是不太让人如意，但是多了一条可爱的‘尾巴’的感觉，让冯绍华很惬意。
午餐时间——理所当然的王忆雪始终跟在冯绍华的身后，在人头攒动的食堂的一角，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桌子面对面坐下。
“今天是怎么了？”冯绍华终于忍不住发问。
抬头看了他一眼，王忆雪把自己盘子中的肥肉和他盘中瘦肉做了‘公平交换’，表情却没有一丝波澜，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说你啊，今天太反常了。从早上开始就闷闷不乐，之后出了那种让人完全搞不明白的状况，然后，到现在为止，你一直在我周围转来转去的。这完全、完全就是反常！”冯绍华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倾泻而出，总觉得心中舒坦不少。
“我……没什么事……”王忆雪遥遥一指坐在不远处的新同学——身边正围着不少好奇的‘蜜蜂’，与王忆雪的视线相触后，马上移开自己的视线——继续说道，“总之，不要接近那个家伙。”
“哎？”冯绍华强行吞下几乎翻涌而出的‘为什么？’三个字。
王忆雪看着眼前之人一脸困惑，沉思了片刻，点了点额头正中，说：“那个家伙的气息，与扰乱你记忆的那个东西完全一样。可能会有危险……吧？”
稍微停顿一下，从冯绍华餐盘中夹走一个蛋卷，塞进樱桃小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声音含糊的说道：“作为报酬，姑且保护你一阵，虽然也没有什么自信罢了。”
午餐后的午休时刻，王忆雪伏在桌上打瞌睡，正对着冯绍华的睡脸让他想到的猫科动物的幼崽，总有一种想要逗弄的冲动。当然，他真的这么做的话，不及他手指靠近，眼前似乎睡着的可爱少女必然会马上醒来，不由分说地在他头顶来一击爆栗。
名为赵欣玥的班级新成员，在中午时分终于摆脱了浩浩荡荡的好奇人群的各色“盘问”，似乎是有所目的向着教室南侧的走道走来。
看到短发少女的走近，冯绍华有些好奇的望向她，蓝色双眼似乎附有魔力，让他深陷其中。
“你、你好。”赵欣玥瞥了一眼冯绍华身边的方向，迅速移开目光，在离开冯绍华大约三米开外对着他，挤出一丝微笑，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你好。”冯绍华友好的答道。
不及赵欣玥再说些什么，王忆雪突然站起来。
“到此为止了！”她右手伸出两指，在虚空之中划下一条‘界限’，眼神中的意味清晰明白地告知对方：‘此处是我的领地，再往前别怪我不客气了。’
完全没有犹豫的，赵欣玥往前的步伐立刻完全停止，转身回到自己北侧的座位，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畏惧。
真如王忆雪所言一般，今天的一整天，她都始终没有离开冯绍华太远，即使是去厕所时间都是两人同步，让冯绍华对她一诺千金的约定有了全新的认识。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结伴而行的走在校园中央的绿地间，十月下旬的晚间，薄薄的雾气遮蔽了漫天星斗和弯弯的下弦月，让敞开拉链穿着秋季外套的冯绍华感到微微有些凉意。冯绍华伸手去牵住王忆雪的手，她没有抵抗地任之掌心相对而握，指掌略冰冷的触感传来，冯绍华只希望这片绿地间的小道永远没有尽头。
“我一直想知道，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你为什么愿意换坐到我边上。”
“之前不是说过嘛，是保护你。”
“保护我？”
“当时在你身上能看到不好的东西存在，只是那样而已。”
“那么现在呢？”
“哎？”
“现在还能坚持在我身边保护我，又是为什么呢？”
思考了一阵：“约定，和你的约定，还有和其他人的约定。”
“是另一个知道你身体秘密的人么？”
完全的沉默了，似乎是触碰了不能问及的禁脔。
绿地的尽头已然出现在面前，前方就是男生宿舍的正门，作为王忆雪的‘护送’任务结束尾声，她简单地点点头，便告别了。
‘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
宿舍中的众人，一如每次周一重新相聚那样，兴奋地交流着，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热门话题主旨是新同学的出现。
“哈，那个美女和我搭话了，问我要了全班的通讯方式，作为交换，我弄到了她的通讯方式哦～”徐林在那里兴奋的炫耀着。
“是嘛，那真要祝贺你了。”冯绍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道：‘这么快就把全部的通讯方式卖了也真有你的……’
“你有没有仔细看，那脸、那胸、那身材，绝对的、绝对的美女啊，啊～我的爱～”两眼发春到口不择言的家伙，冯绍华决定只是简单“嗯、哦”之类的应付。
“起码是F，我想连G都有吧。喂，你这家伙就不兴奋吗？哦、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就喜欢搓衣板，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这种话你还是别让王忆雪听到吧，不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冯绍华如此想着，无奈地叹口气。
『Materialise』冯绍华的手机传来一身消息提示音。
>(高物质化变身，作品《乙hime》中角色变身口令)
上面显示着：
‘Luna请求添加好友，是否接受？’
‘备注信息：我是赵欣玥。’
与此同时，江海市澄港区，挂牌‘特别人才教育培训中心’的大门后，陈旧的水泥建筑坐落在枝叶繁茂的高大乔木林中。
“丁科长，十七号晚上的事件已经追踪了三天，七名遭到袭击的人员均存活，经过排查没有异变现象发生，这个是我的报告。”汇报情况的青年，恭敬地把手中的资料递到被称为‘丁科长’的中年男子手中。
掐灭手中的烟，丁科长仔细翻看着手中资料。
“小柳，辛苦了，去休息吧。帮我把乙组的责任干部叫来。”
“科长，我补充一下，这份材料里面有一点我没有写进去，虽然观察了两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帮我斟酌一下，后继是否要追加一些处理方案。”
“哦？你说。”
“在第二十五页，这里我附加了一份说明文档，请您翻过去看看。这个观察对象检测设备表现正常，但是在当晚现场的回放监控录像中表现不像寻常人所为，不知道是否和报告的主题有没有内在联系，请您帮我甄别一下。”
丁科长把手中一叠案卷材料翻到所说的位置，仔细阅读办公桌前肃立着的青年写下的文字，脸上似乎万古不变的表情微微有些触动。
“这个对象……你再追加观察两日，没什么问题就结案吧。”丁科长思考了片刻后，做出指示道，“小柳，再交给你一个新任务，明天起把今年七月也在青城区发生的那份没有结的材料和这次的事情结合一起调查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被称为‘小柳’的青年退出办公室后，丁科长又点上一支烟，狠狠的吸上一口，叹道：“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桌面上，摊开案卷材料中，一张身着制服的年轻人照片被夹在其中，在姓名栏中清楚地写着：‘莫晓冰’。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冯绍华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床铺，横卧在枕头上的手机指示灯闪烁着，他看了看耀晶屏幕上的信息，提示有两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王忆雪与赵欣玥，信手点开一条：
Flame2014-10-2021:20:42
这两天因为一些其他事情心情有点差，今天对你态度不太好，对不起。
Flame2014-10-2021:22:12
再提醒你一下，新来的乳牛很危险，那个外貌是假象，千万不要接触。虽然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但是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同样的东西。
Flame2014-10-2021:25:37
来老地方吧，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见不散。
‘这个傲娇的家伙……等等，同样的东西？’冯绍华回想上个月的那个晚上王忆雪所说的话，‘应该是指吸血鬼吧。’
随后点开另一个未读消息：
Luna2014-10-2021:22:35
冯绍华同学，第一次给你发消息，有点冒昧，我是从其他同学那里要来的你的通讯方式。
Luna2014-10-2021:23:42
虽然我们不熟悉，但是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
Luna2014-10-2021:24:21
你的同桌是个怪物，务必要远离她，有危险。
Luna2014-10-2021:26:14
到操场跑道东北侧的围墙那里吧，我想和你面谈，请你务必相信我。我在那里等你
‘要完！！要完！！！两个冤家对头撞一起去了。’冯绍华此时感觉自己头大无比，虽然赵欣玥再三说“请相信”，但是他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已经相处已有一个月有余的王忆雪所说，想道，‘她的“异常”我又不是不知道……’
换掉拖鞋，连外套都不及披上，冯绍华急急忙忙地冲出宿舍大门，向“老地方”奔去。
九点半之后的校园已经渐渐冷清下来，日间操场喧嚣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冯绍华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了眼手表，21：37。此时离开两个少女最后一条讯息发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有余，‘希望不要出事’冯绍华心中默念。
紧张的气氛在操场的东北角弥漫，苗圃小小的木门与栅栏前两个少女对峙着站在那里，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胆怯的赵欣玥正背靠着灯柱，双手紧张的握拳蜷缩在胸前，小腿微微弯曲而颤抖，目光看着地上的沙砾与泥土，一副有所异动就要逃离的样子。
在她面前，王忆雪一身黑色便服的娇小身影矗立在那里，右手握着一柄折叠刀，眉头微微皱起，灯光下的刀刃闪着寒光，看似随性的站着，但是双眼牢牢的把面前的目标紧锁在视线范围内。
……
“这么说，你是为了这些事情专程来找他的？”
“九月初，之前留下的标记消失了，就完全感觉不到他，想找他，但是周围始终有难以靠近的强大气息。”赵欣玥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长发少女，显然所指的就是她。
“那是我弄掉的，影响神志。”
“哎！”赵欣玥脸上瞬间露出一丝诧异，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他想起我当时的样子。”
“好了，我姑且相信之前你所说的。”王忆雪把手中的刀刃折叠起来，放进口袋，表情从谨慎转为冷漠。
见到王忆雪的转变，双腿颤颤的赵欣玥总算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
“在这个校园里，不准再使用任何我看不惯的把戏，就像今天从那几个白痴那里弄来全部通讯录那样。还有，如果被我知道你在哪里害人……”王忆雪停下斟酌语句，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我发誓我所说全部都是真心！”短发少女语气坚定地大声说道。
“好吧，他来了，你自己去和他说吧，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王忆雪指了指在极远处正在奔来的身影说道。
“嗯，我明白”
“那么，祝你好运，晚安。”赵欣玥眼中如同‘死神’一般存在的少女竟然对她微笑，让她不寒而栗。
冯绍华横穿近乎半个校园，在塑胶跑道的一头远远看到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女，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以光怪陆离的方式大战一番。等到他气喘吁吁的跑近后，王忆雪转身离开的苗圃门口的灯柱下，迎面向自己走来，而赵欣玥仍然立在那里，静静等候。
“我之前的认识有偏差，那个家伙不是什么我见过的那种，我先走了。”王忆雪的态度异常冷淡，甚至让冯绍华感到难受。
“那么……”冯绍华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想道：‘刚才，不是在消息中说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她有话和你说，快去吧，我回去了，晚安。”王忆雪在他左侧侧身而过，在冯绍华眼中，少女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寂，当他伸出手想挽留时，已然走远。
“冯绍华同学。”灯柱下，短发的少女招呼着冯绍华呆立的背影。
冯绍华转身，走到赵欣玥近前，昏暗灯光下短发少女脸飘起上有两抹绯红，乳白色的女士衬衣很贴身，胸襟、领口与下摆处缀以螺旋剪裁的荷叶边，把她曼妙的身材衬托的格外美好。今天一天没有机会观察这名班中的新成员，此刻让冯绍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么，真是‘吸血鬼’吗？
“你们两个……没事吧。”好半天，冯绍华挤出一句话。
“她意料之外的是个好人，是我看错了。”赵欣玥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一下都开始说对方好话了。’完全没有头绪的冯绍华这样想着，在下一瞬间，他被少女随后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请和我交往吧！”少女湛蓝的眼眸中写满了‘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