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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求婚来得好突然(3)

V说,多少年以后你有了那个人,他一定会忌妒,在你最美好的时光,在全印度最浪漫的乌代布尔,竟然是和我一起度过的。我说,谁叫他不出现,等我看遍这世界,也不稀罕有他没他了。

风吹得白帐子哗啦啦地响,白色城市的午后,安安静静,湖面上漂浮着一座宫殿,鹫在天空盘旋,鸽子从低空掠过我们附近,四周只有拍打翅膀的响声,我们并排躺在白帐子里,横七竖八地枕着印度图案的枕头,舒服地睡了个午觉。

我被这里的天空和湖水迷住了,简直快要失去继续旅行的动力。在梦里,我在乌代布尔开了个小店,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做个小生意,度过余生。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住在十块钱一晚上的房间里,吃简单的东西,不用很有钱,不用有一个爱你如生命的人,却神奇地觉得很幸福。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每天拼命地工作,甚至没有时间抬头看一看天空,只顾着埋头赚钱让自己的衣食显得更高贵一些。其实,健康的身体,富足的心灵,再加上这样一个美妙的下午,不就是世界上最奢侈、最美好的事情吗?我们付出了太多代价去取得本非必要的东西,却忘了生活的本身是什么。其实,只要抓住身边每时每刻出现的简单幸福,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下午在白帐子里一觉睡到快五点,醒来后,我们决定去看城市宫殿。仅仅二十五印度卢比的门票,据说是只能在外面看,不能进去,但是路一转,我发现不能进去也值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城堡,竟然是浅浅的琥珀色,反射着夕阳西下暖暖的光,把整个世界渲染得那么温暖又那么安静。

城堡下面,有一树鲜黄色的花,坐在下面仰望天空,有一大群鸽子飞过,真是太美了!每一个场景都美得让人窒息!日落时分,湖边亭子里的恋人剪影,映着湖水的金色光芒。天的另一边有一片红霞,一树树火红的花,城堡里点起灯火,每一个窗口都那么精致、大气,像梦境一样美得不真实,我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走出城堡的时候,就像打了一个响指,梦醒了,依依不舍。

印度式结婚

旅行中处处都有奇迹发生,乌代布尔市场里的鞋子很好看,我想买一双,但又苦于每天的预算只有三十块钱,于是就拍照发在微博上,竟然有很多人希望我帮他们代购。所以,在乌代布尔的第三天,我来往于AmarVilla和市场之间,跟每一个小店讲价,买了十五双鞋子,由于找不到DHL(国际快递),准备全部背回国。

本来只有一点点东西的背包被塞得满满的,不过能赚回一点点旅费也是好的。我曾经就有过到曼谷唐人街批发东西去清迈卖的想法,这次竟然在印度实现了。不过,没开过淘宝店的我,卖个东西真心是痛苦啊!

旅馆里除了我们,还住着一对欧洲小情侣,女生Mela辞职环游世界,每到一站就找电脑更新她的博客。

我曾经偷偷看过几分钟,博客标题写着“Quityourjob.

Buyaticket.Getatan.Fallinlove.Neverreturn.”如果翻译过来,大概是“买一张票,辞职去看世界,晒黑,恋爱,再也不回来”,看得让人心生向往。

但Mela到了印度迅速病得要死,只能在Amar休养一阵子,娇气的欧洲人果然受不了印度可怕的条件啊!说实话,我很羡慕她。尽管我可以较长时间地走,但毕竟我还是要回到故乡,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再也不回来,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喜或悲,经历最好最坏的一切,然后轰轰烈烈或者平平淡淡地死去,应该都不枉此生了吧。

V晚上坐车去了新德里,我决定继续留在乌代布尔批发一天的鞋子再走。在乌代布尔四处乱逛,又喝了好几次五印度卢比的杧果冰沙。因为是淡季,旅游区基本没有游客。店主都很闲,先是一个画精细画的店主请我进去参观了他所有的钱币收藏;然后又有一个咖啡店的店主请我去喝咖啡,但总觉得喝咖啡跟看收藏不是一个性质的,所以就没进去。走到Amar附近的一个服装和毯子店,问了一下价格,要走的时候店主小哥说:

“今晚我家亲戚结婚要跳舞,你来不来?”参与当地人的生活是我在旅行中最重要的事情,我便非常开心地答应了。

婚礼的场所就在隔壁,晚上七点就开始狂播印度神曲,本来我想晚点儿再去,但是被神曲吵得真的坐不住了,就拉上Mela他们一起去。

店主小哥一见到我,就说要带我认识其他人,直接拉我过去跟他妈打招呼。我的天哪,克久拉霍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没消散呢!又要见家长了么!这究竟是印度人的礼节还是怎样?我真是搞不清楚。

我战战兢兢地跟小哥的老妈打完招呼,就冲进跳舞的人堆里了。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跳舞的男生女生应该都是未婚的,婚礼应该是他们发展社交的一个机会。就像我们看过的印度电影中的一样,新郎和新娘一起在跳舞,新娘穿着华丽的纱丽,新郎穿着传统的服装,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新娘的脸。我不懂爱情,但是看着他们俩的眼神,我觉得这是一种不同以往的东西。

印度人的开挂还表现在连跳两个小时的舞都不嫌累,而且歌曲换来换去都是那几首,他们也不觉得单调。跳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点儿腻了,店主小哥说开摩托带我去喝果汁。小哥叫Chintu,一边开摩托车一边聊天,我知道他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开始说印度男人都说的那几句,于是我先下手为强:“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你哦,其实我只喜欢女人的……”

小哥显得很惊讶:“是吗?真的吗?”

我假装无奈地说:“是啊,没办法……”

小哥又问:“仅仅是女人吗?你不同时喜欢男人吗?”

我说:“绝不。”

小哥非常无奈地载着我到了某个湖边,我一边默默地喝果汁,一边假装用无奈的表情回应他不断重复的“是吗?你只喜欢女人吗?你如果也喜欢男人该多好啊!我真希望你喜欢男人啊!”我心里想,我就知道你会搞这一套,所以我才先下手为强,我赢了!哈哈哈!

喝完果汁,Chintu又无奈地把我载回去,约我第二天一早去看小孩剃头发,晚上再去喝喜酒。

早上,我想着看小孩剃头发没啥意思,就决定出门往没去过的地方走走。走到一半,忽然又想到之前买鞋子用掉了太多现金,现在快要没有卢比了,就去找汇丰银行和花旗银行,因为据说只有这两家银行是可以用银联卡提现的。但是问了半天的路,发现这里虽然风景不像印度,但人还是印度人。一大证明就是,一向他们问路,他们就随口胡说。

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这两家银行,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说不定。我想既然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就问问其他银行可不可以换美金吧。整条街问过去,印度银行(BankofIndia),印度工业信贷投资银行(ICICIBank),印度商业银行(YesBank),HDFCBank,CanaraBank,苏格兰皇家银行(RBS)……全试了一遍,竟然都不行!印度时刻都这么热,走在街上我都快要热死了,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银行啊。三轮车夫轮番过来坑我,最后我挺不住了,还是坐上一辆三轮车去找银行。

终于找到一个叫什么斋浦尔国家银行(StateBankofJaipur)的,说可以换美金,但是让我先复印一堆资料,填一堆表格。我看在汇率是52.1的分儿上去复印了。可是复印的地方根本不在银行里,也不是免费的,我又顶着大太阳找地方,花了很多钱,坑爹啊!

复印完、填完表格递上去,银行工作人员说:“哎哟,真对不起啊,就在你刚刚出去那十分钟里,汇率从52.1变成51.4了!”我了个×,这不就是坑人吗!但是我都到这份儿上了,复印也复印了,还找了一个上午,不换对不起自己啊!换吧,硬着头皮换吧!

这个决定就是无限蛋疼的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这家银行难道是促进残疾人就业的么?银行工作人员全是些老弱病残,有弱视的,有瘸腿的,还有侏儒。我丝毫不是歧视残疾人,但是您数钱敢不敢再慢一点儿!

我就换个两千五百卢比,总共就几张钱,速度慢得无人能比。最后给我一张账单让我签字,我一看,我去!换五十美金,还收了我百分之一的手续费。收完手续费,加上那奇低无比的汇率,还不如在我们旅馆隔壁换划算,但是我人都来了,不换一下我不甘心啊!何其可怕的鸡肋,换了心痛,不换不甘心!

最后,排队半小时等领钱,银行内部装修得像中国民国时期一样古老,速度超级慢。换完后,我的爱国之心油然而生,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总觉得这个糟糕、那个糟糕的,其实同为人口大国的印度,比我们糟糕多了。

首先,光是气温就比中国高太多,中国的夏季最多只有几个城市会超过四十摄氏度,每到这时候已经一大堆人出来哭爹喊娘了,但是印度好几个月天天都这种温度,还连空调都没有,乞丐在大太阳下还睡在街上,也没见人家抱怨一句。

在中国,虽然也会有“狗眼看人低”的现象,但是毕竟我们没有种姓制度,鄙视别人是没道理的,而在印度,高等种姓的人可以公然鄙视低等种姓的人,让他们做牛做马都不为过。

中国的女人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印度女人连露腿都不行。最重要的是,中国的银行,办业务的速度比印度快太多啦!以后我再也不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了,其实我生活在中国已经挺幸福了,知足吧!

因为换钱的运气太差,我决定坐个三轮车随便走。

但是毕竟乌代布尔太小了,坐了一会儿我就看出眉目了,因为又回到卖杧果冰沙的路边了。下了车,司机找我钱,正午本来就热,司机把硬币放在三轮车的前面被太阳晒着,放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热得像烙铁一样,要是真被烙出一个五卢比的花纹那就搞笑了,以后伸手乞讨,不用说话人家就知道该施舍给我多少钱了!

卖杧果冰沙的哥哥把玻璃杯倒扣在马路边,我要喝的时候,他直接把玻璃杯翻过来就倒冰沙给我,如果这种程度你就恶心得喝不下去,那你就不能在印度生存下去了!我忍!尘土而已,没洗杯子而已,艾滋病不会通过共用杯子传染的!我坚信!

榨汁的时候没有苍蝇掉进去已经万幸了,即使掉进去了,反正我没看见就是安全的!我在旁边一边喝一边看了一会儿小哥榨杧果汁,虽然说没有苍蝇掉进去,但是实际上榨汁的杧果感觉都烂烂的,而且也不是杧果直接加冰就打,而是加了很多糖,还有黄色的色素。忽然开始后悔,之前竟然喝了那么多,其实这也不是健康食品啊!

虽然我对看小孩剃头没兴趣,但对喝喜酒还是有兴趣的!晚上打电话给Chintu,他开摩托来载我去喝喜酒。奇怪的是,他先载我去了一个当地的小酒馆和他的兄弟喝了瓶啤酒,感觉他们俩都已经开始醉醺醺的,不正常了。等了好久,才去喝喜酒,我对这种安排完全不明就里。

喝喜酒表面上是说喝喜酒,其实是没有酒可以喝的,基本上类似于一个大型的自助餐派对。新郎、新娘双方家长站在门口收礼,很多人穿着华丽的纱丽走来走去,吃各种烤的、炸的饼,还有各种咖喱。比起平常那些难吃的东西,这种自助餐只是食品种类更多,但是味道完全没有改进,还是那么难吃。

Chintu带着我吃来吃去,顺便认识他的亲戚,每介绍一次我都感到很惊恐,我都说了我只喜欢女人的,别再跟我求婚啦!

食物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种水果酸奶,里面加了葡萄和啫喱。喝第一口的时候,我的胃忽然抽了一下,我没太介意,便又吃了第二碗。之后我想,如果我完蛋了,就是因为酸奶。印度最恶心的东西非绿色的葡萄莫属,我竟然喝了加了绿色葡萄的酸奶,他们究竟洗了没有?我真的不清楚!

新郎新娘衣着华丽地坐在一个台子上,全场人轮番上去跟他们拍照。大家都在吃,就他们俩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笑得脸都抽了,好可怜的样子,结婚真是一场折磨……吃完喜洒,Chintu载我回去,又无数次确认我是不是只喜欢女人。他借着酒劲儿,塞车的时候还趁机摸我的腿!拜托!我都只喜欢女人了,性骚扰还不能停一下吗?下了摩托,Chintu说他明天就要去其他地方了,希望我去他家参观一下。

我完全搞不清楚印度人的家庭结构是怎样的,好像七大姑、八大姨都住在一起,而且房间摆设十分像农村,毫无品位可言。这个自不必说,总不能要求一个印度农村的民居能比中国大城市还好。刚庆幸跟Chintu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完全没有什么犯规举动,还把我送出门去,可到了门口的小巷,他就暴露了本质,问我能不能完成他一个小小的心愿。一看这架势,我又不傻,立刻就转头一溜烟儿地跑回旅舍。虽然乌代布尔这么美,也是印度最适合艳遇的城市,但是,如果是跟Chintu的话,还是算了吧……回去与“爸爸”拥抱告别,说我明天就要离开乌代布尔。账也结了,准备四点起来,坐早上六点半的车去阿杰梅尔。在乌代布尔已经待了一周左右,甚至走在路上都觉得路人变成了熟面孔,连城里的女人一般穿哪种纱丽都清楚了,有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当地居民了,其实心里很舍不得,但是必须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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