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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江湖的消息传得极快。

八月,孟婆楼楼主风无痕夜袭枫晚山庄,纵火救出绝情老人与天山神尼的传人,并挟持一名山庄贵客。此事甚至惊动了久不理事的庄主,又因绝情老人传人乃刹血门中人,时值武林正道与刹血门对峙,刹血门门主放言若孟婆楼有意与之联手,刹血门必竭诚欢迎。

一时间,枫晚山庄和部分正派人士纷纷追讨慕容兄弟。

“放屁!”某间客栈内,一名男子怒道:“谁是刹血门的人了?他夏晚清才是与孟婆楼勾勾搭搭不知干些什么,搞不好才是刹血门的内奸呢!”

另一名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探头往街上瞧了瞧,“街上的江湖人士变多了呢,不会是整个江湖都在追杀我们吧?”

“差不多,”慕容谈冷笑,“据闻风无痕在这附近现身,刹血门功夫邪门,与之交手多多少少都会被吸去一些功力,名门正派才没那么傻呢。倒不如来抓我们讨好枫晚山庄,反正名义都是对付刹血门。”他神色忽地一凝,“显弟,对不住,累你中毒还被正道排挤。”

“说什么呢,”慕容显一愣,笑道:“有什么事能比兄弟团聚更高兴的?我又不是一定要闯荡江湖,大不了像原姑娘说的,此事了结之后随我师父隐居去……对了,大哥,我们放了原姑娘吧。”

“放了她?好让她去向枫晚山庄报信吗?”

“怎么会,原姑娘不是这种人,她一路都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叫闹呢。”

“她是不叫不闹,”慕容谈青筋浮现,劈手从正伏案画着什么的男装女子肘下抢过一张纸,“可她会画!瞧她画的是什么,当我们是缉拿要犯吗?”

原烟波从案上抬起头来,很烦恼地笑道:“慕容兄,小心你手上的纸,那张可是我好不容易调对颜色的呢。”

“闭嘴,这是我的画像,我想怎样便怎样!”

她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悦之色,慢吞吞道:“不对,我画的是慕容小弟,你没瞧见眉毛间那颗痣吗?”污辱她的画技喔。

慕容谈腾地转过头来,任谁都可瞧出有丝丝白烟正从他头上冒出。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她是人质!人质!什么叫人质?人质就该呼天抢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有哪个人质像她这样若无其事地同挟持她的人争辩?

慕容显见势不妙,连忙跳到两人中间笑问:“原姑娘,今日又瞧见什么长相有趣之人了?”

“有啊有啊,你瞧瞧这些。”她立时恢复了爽朗的神色,献宝般递上一叠画纸。

“铁掌刘三!”眼神一亮,“他也来了?听闻此人手上功夫很硬呢。”

“你别想。”慕容谈在旁泼下一盆冷水。

他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关键时刻一副稳重有礼的样子,平时却全不是那回事,尤其喜欢凑热闹与拳法高手比试,也不想想他们是在逃亡途中。

“对了,慕容小弟,我的丹粉用完了,可否劳你再买些?”

“当然没问题。”慕容显一口答应,却被慕容谈挡了回去。

“我去买。”瞪了一眼原烟波,想借口让显弟出去找那铁掌刘三比试泄露行踪,好让她趁乱逃走吗?想得美!

屋内两人相视一笑,慕容显挠挠头,“原姑娘,家兄最痛恨受制于人,却不小心着了夏晚清的道,脾气暴躁了点,你别见怪。”

夏晚清啊……

唇边笑弧几不可察地一顿,她开口问道:“慕容小弟,这几****一直在想,以你的性子其实即便是中了毒也不会受他要挟的吧?你跟着令兄逃出来,是担心正派人士终不会放他自由吗?”

慕容显怔了怔,拱手道:“原姑娘不仅画作得好,人也聪明,我们兄弟这次真是连累到你了。”

“我师傅却常说我是穿了男子服饰,也变得同男人一般粗心大意呢。”原烟波爽朗一笑,“不过,即使你们放了我,我也只能回乡村野陌去,无从得知师傅遗愿是否实现,倒不如跟着你们知道些消息。”

“为何不回枫晚山庄?”

枫晚山庄吗……“慕容小哥,我且问你,你觉得夏晚清是怎样的人?”

“也对……”想起那个将她丢出来作人质的少庄主,慕容显又挠挠头,“原姑娘确实不应留在那种居心叵测的人身边。”

居心叵测?要她说,是捉摸不透才对。

她叹了一口气,手上的笔悬在画纸上怎么也点不下去。明明离开山庄已有十余日,闭上眼,那晚的火光仍历历在目,犹如红莲之火。点燃这火的人那妖美的长眸,尖细的下颌,薄唇边若有似无的笑……那张脸孔的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何一提笔却又模糊了呢?艺成以来,她第一次碰到画不出的人像。

客栈的窗突然开了,慕容谈一跃而进,“显弟,快收拾东西,找到风无痕了!”

二人一愣,随即很有默契地动手打点包袱,直至随慕容谈由暗巷来至一家气派十足的洒楼前,慕容显才开口询问:“大哥,我们又不知道风无痕长什么模样,怎么认出他?”

“给我线报的人说,我们一上楼就知道谁是风无痕了。”慕容谈也在皱眉,随即“嘿”的一声,“这小子真够狂妄,半个江湖的人都在找他,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喝洒。”

一行人上了二楼,便知道慕容谈所言不虚。虽非用膳时辰,楼上倒也坐了十余桌客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朝临窗一桌上自斟自酌的男人望去。

酒楼的布置已算雅致,可他身上的衣服将周身的一切映得就如蓬屋陋壁。就原烟波所知,这样花团锦簇鲜艳得刺目的衣饰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戏台上或是……青楼的女子身上。

难不成这就是风无痕?慕容兄弟对视一眼,目光落在那男子脸上,情不自禁地又移开了。男人却微微一笑,朝他们举起手中酒杯。

看来是风无痕没错了,两人心意相通地举步上前,突又发觉不对,慕容谈回头瞪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跟紧我们!”

“我突然有些头疼,”原烟波慢吞吞道,目光杵在穿着华丽至极的男子面上不移半分,“你……确定他真的是风无痕吗?”

“不要顾左右言他,快跟上来!”

她是认真的呀……

她叹口气,睨了那“风无痕”一眼,头真的开始隐隐作疼了。

“听说你们正在找我?”三人刚一坐定,男人便问道,酒杯倚在唇边似笑非笑。

慕容谈皱眉,“风无痕,我不知你与夏晚清搞什么鬼,他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你的独门毒药,逼我们投靠孟婆门。我知道你的规矩,要我们办什么事快说,事成了快给我们解药!”

风无痕嫣然一笑,如梅绽放的红唇引人侧目,一触及他的脸却又不由移开目光。

慕容谈凝目在他持杯的手上,见那双手竟比女子的还白皙秀美,不由暗想: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古怪劲儿,难怪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人要把他斥为邪门歪派了。

突听他慢吞吞道:“你既知我的规矩,也该知道有人在我手下待了几年仍等不到我的吩咐。我可不是每日都有事情差使人做的,眼下正巧就没什么事。”不等慕容谈发火,他突然转向原烟波柔声笑道:“我长得可是很有趣?这位姑娘一直盯着我的脸呢。”

慕容兄弟闻言一惊,不约而同往原烟波身侧一挡,防护意味十足。原来眼前的男子虽是华服锦衣,大半脸部却布满了烧伤留下的疤痕,在他的白皙肤色下更显狰狞可憎,饶是他们也不敢多看。

慕容显知原烟波对特异的长相甚感兴趣,怕她不知轻重,无意中触怒了风闻中喜怒无常的孟婆楼楼主。原烟波却恍若未觉,目光仍游移在那些恐怖的疤痕之上,对上那妖异的眸瞳停留了一会,竟展颜一笑,“是啊,很有趣。”

“趣”字尚未出口,他们头上突然轰隆巨响,木制的屋瓦竟都塌了,残梁断瓦随着一张大网漫天撒下。慕容兄弟一直防备在身,动作奇快地抓起原烟波的手往左右闪出,不料两人朝的是相反方向,二力相持之下谁都没将她给拉出来。

她瞪着从慕容兄弟手中滑落出来的青紫手腕,饶是大网即将当头罩下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尚未弄明白人已滑出十余丈,色泽艳丽的衣裾如同一只华丽旋舞的彩蝶在眼前飘散开来,于一群持刀的黑衣人中更显狷狂。

被人拦腰抱起游转于兵器夹击之间,皮肤所触及滑腻冰冷的衣料下甚至感受不到人体应有的温度,她不由脱口而出:“你不是不喜与人近身吗?”

周围旋转的影像突然静止了,风无痕单足立于窗棂之上,面上唯一完好的长眸斜睨怀中的她,仿佛在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原烟波脸色苍白地一笑,“如果你再转下去,我就要吐了。”话音未落又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抛起,落于角落一时无事可做的慕容兄弟之间。

“原姑娘,你没伤着吧?”慕容显关切地将她扶至一旁。

“没……”只是头很晕。

“瞧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应是江西大刀门的人,该是冲着风无痕来的。”

她下意识朝正与十余黑衣人围斗的男子望去,耳边听得慕容谈说:“显弟,你说这风无痕的功夫与夏晚清比起来如何?”

“我只见夏晚清出手过一次,两人都以轻灵见长,不过夏晚清的招式简单干脆,不若风无痕动作花哨至极,就如……他的衣服。”

慕容谈哼笑一声,“你我若联手,什么夏晚清风无痕都不在话下,只是不知单打独斗结果会如何。”

说话间,黑衣人阵势已溃散,领头一人打个唿哨,撤走之前不忘摞句狠话:“风无痕,别以为只有我们大刀门找你晦气,现今谁不知道孟婆楼与刹血门相互勾结,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我怎么就不知道。”华服男子望着他狼狈急退的背影微微一笑,回身,妖魅的长眸落在他们身上,“托这些人的福,我突然想到要让你们做什么了。”

“做什么?慕容兄弟齐问道。

“就如他们所说……去与刹血门搭关系呀。”

此言一出,慕容兄弟俱变了脸色,原烟波却无甚反应,只远远瞧着那立于废榭中面如罗刹的男子,开朗的眉目添了一层困惑之色,“这人……怎么如此爱笑?”

是日,孟婆楼放出风声,愿与刹血门结盟,并以慕容兄弟代表风无痕前往刹血门位于定安城的总舵接洽。为加快行程,风无痕以从枫晚山庄挟持出的贵客为质,喝令枫晚山庄及其手下江湖人士不得阻挠。

枫晚山庄在此时又一次显出了其爱护平民百姓的行事做风,即刻撤回追踪慕容兄弟的人手,转回山庄全力准备与刹血门即日可待的对决。

然而江湖上又有传闻,枫晚山庄少庄主并不在回庄人士当中,于是部分多了个心眼的江湖人仍咬住风无痕一行人不放,客栈小店更是随处可闻草莽豪杰大骂孟婆楼无耻,但这些,都未能影响到沿风光媚丽的乡郊野外赶往刹血门总舵的四人的心情。

四人之中,除却慕容显对迟迟不放原烟波一事念念不忘,不时向她致歉外,人质本人反而丝毫不见为自身处境担忧的样子,不是兴致勃勃地欣赏沿途风光,便是以风无痕为形,连连画了几张画像,但宣纸上通常只有色泽光彩耀目或可说是惨不忍睹的衣物,人脸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慕容谈私下讥讽她遇到这样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竟也会束手无策,原烟波只是笑着不语。

他自觉无趣,转头突道:“回来了。”

她闻言抬眸,饶是没有慕容谈练武练出的好眼力,仍能从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瞧出那突兀的身影。

“慕容兄,”她随口问道,“我师傅曾对我说过江湖人伎俩甚多,易容变装就如家常便饭,可是这样?”

“风无痕自视甚高,以他的武功也用不着这些伎俩掩人耳目。脸上有疤怎样了,穿得像喝戏的又怎样了?只要爪子硬,就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江湖便是这样,就如授我功夫的绝情老人,尽管人人都在背后‘老魔’‘老怪’地叫他,真到了面前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

他鲜少提及自己的师承,此时神色复杂难辨,显是对同为杀父仇人与授艺之师的绝情老人感情甚为复杂。

原烟波不由出言安慰:“他武功再高也好,你还是给你爹报了仇啦,用不着想太多。“

蓦地一道刀锋般狠利的眸光扫来,伴随着慕容谈身上陡然高涨的杀气,“你怎知我杀了他?”

原烟波眨眨眼,“我有这么说吗?”

慕容谈瞪了她半晌,方收回目光,“……你倒也不傻。那人脾气古怪,十年来都不曾涉足江湖,我也被他困了十数年……不错,我是杀了他!但你若向显弟透露半句,我也会杀了你!”

他长年伴在喜怒无常的绝情老人身侧,善恶观念淡薄,但江湖将弑师视为重罪,他自不想让受正道熏染过深的孪生兄弟得知。

说话间风无痕已到近前,原烟波趁机转移话题:“风……嗯,你与慕容小弟一同进城探听,怎么只有一人回来了?”话音未落又遭慕容谈一记狠瞪,她低头摸摸鼻子,暗忖今日怎么尽说错话。

此时已来到定安城下,一路上见到不少自称刹血门的人欺凌普通百姓,风无痕视若无睹,慕容显看不过眼暗地修理那些人他却也只当不知,似是并不担心得罪未来的盟友。此时慕容显无故失踪,定又是路见不平去了。

风无痕只当没听见她的问话,三人进了定安城,径直便在客栈安顿下来。原烟波也不问为何不即刻联系刹血门,反正跟着老江湖走总没错,她这个人质只要负责吃好睡好就成。

正在大快朵颐之时,店堂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男子****的笑声,“嘿,别走呀,坐下嘛!”

用膳的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面容秀丽的小姑娘被一桌男子强行拉住,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手上的竹牌是艺人常用来点唱的曲牌,显是兜揽生意时被无赖男子缠上了。

眼见她被按坐下,惊慌地闪躲一群男子不安分的手脚,偌大的店堂却没有人敢出声。仔细看时,那些男人衣上都绣着一个水纹图案。这图案他们一路走来早就看熟了,慕容谈也不由暗暗皱眉,“若不是亲身来了定安城,还真不知刹血门已嚣张至此。”

突然桌上“啪”的一响,原来是原烟波手上的筷子掉了支,他奇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没事……”这么说着,手却不由得颤抖,闭了闭眼,一手按在另一只手上,她突然对慕容谈笑道:“我师傅曾说了,忘了仇恨,仇恨是天底下最无用的东西。”

“什么?”慕容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见她虽是笑着的,眼睛却古怪地凝在一处,似是在拼命克制不去瞧引起骚动的方向。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姑娘的声音与姐姐的好像……”

那年姐姐被强行拖走时也是这般又厌恶又害怕地尖叫……为何慕容小弟偏偏不在呢,眼前的两人根本不会在此时插手刹血门的恶行……

“啊!”蓦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伸至女唱倌裙上的一只手上已插了支筷子。满桌的男人立时捉起兵器跳将起来,“谁?是谁干的!”

筷子……原烟波迟钝地低头朝桌面望去,一旁的风无痕低低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那群男子立时转了过来。

“好大的狗……”“胆”字未出口,正在叫嚣的人就被同伴捂住了嘴,一行人的目光从风无痕疮痍满目的脸移至艳丽的衣袍上,明显迟疑了。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竟收起兵器离开了。

“瞧起来连通报都可省了。”慕容谈哼笑一声,投向风无痕的目光多了丝讥讽,“一路上看不过眼的事多的是,何必等到了人家地头上才出手?”被他问及之人薄唇一撇,狰狞的脸上显出一派我行我素的傲然。

原烟波唤跑堂取来一副干净的筷子,朝风无痕展颜一笑,“多谢。”

此举立时换来两人奇怪的目光。一路上风无痕极少正眼瞧她,此时一双眸子却幽深不明,引得她心头一跳,他却又将目光移开了。

原烟波暗叹一声,自觉心跳仍有些许急促,也不知是因了风无痕那一眼,还是又忆起了姐姐的缘故。

当夜她倦极而眠,睡得却不安稳,多年来未曾入梦的姐姐也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就这么远远地立着。她不由举步上前,蓦然又发现自己陷身于火海中,奇怪的是并未感到半分灼热。火圈外,一袭素袍的夏晚清背对她缓缓转将过头来。她以为会看到一张少年般苍白的脸,清秀而妖异,入目却竟是疤痕密布,只是那双长眸黑亮依旧,使得那张脸也不怎么丑陋了。

原烟波笑了,因为知道这是梦,所以才能以老朋友般随意的口气对他说:“风无痕呀风无痕,你取了这么个名字,是要讽刺你自己吗?”

一阵冷风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吹醒,她揉着睡眼半撑起身,眼角余光睨见负手立于窗前的白色身影时,浑身温血似乎都凝结了。

男子长发轻晃,半侧回头,刀削般尖细的线条披着一层柔光。

“原姑娘。”他平静道。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原烟波冲口而出,换来他的斜睇。她脸一红,掩饰笑道:“我睡糊涂了,哈哈……”才不要让这人知道她刚把他同风无痕梦在一块了呢。

他的目光仍不离她毫无心机的笑脸,“你不怕我?”

“怕,”她老实道,“我很怕下次你真会把我扔到穷凶极恶的人手上,被人遗弃的感觉可不好受。”

夏晚清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原姑娘,我答应过替令师报仇,有些事我稍后会解释,在此之前不会让姑娘受到伤害。”

“嗯……”原烟波摸摸鼻子,“这我倒相信,少庄主一直跟着我们吧?那为何现在又现身呢,是否因为风……风无痕与刹血门刚订了盟约?”

“明日慕容兄弟便要进刹血门任左右护法,再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原姑娘请随我回枫晚山庄。”

“……你不在没有关系吗?”

“有何关系?”夏晚清不为所动。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滴水不漏得很。她暗地吐吐舌头,探脚下床套鞋,目光触及自己的赤足,突然想到什么朝夏晚清望去,他早已将视线移开,专注地望着窗外。

她摇摇头,麻利地整理好衣物,转到他眼前问:“眼下我们该做什么?”

触及她全然信任的目光,夏晚清微蹙眉,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令她安心信服的事情?习惯地垂发掩去半边面容,他低声道:“如此就失礼了。”

“咦?”

冷风吹过,窗前的月光里已没了人影。

原烟波咽了一口口水,瞟一眼脚下飞快越过的屋檐,手不由捉紧了夏晚清的衣襟。同是携人施展轻功,枫晚山庄少庄主自然要比孟婆楼楼主温和得多。她不明白,身份的不同怎会造成这样的差异?

二人的发在夜风中缕缕相扣,她抬头望着他专注凝视前方的侧脸,突然道:“少庄主,你可见到风无痕了吧?”

夏晚清轻应了声。

“他的面容受了严重的灼伤,可他丝毫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坦然地我行我素,别人也不好意思盯着他。”

“……”

“说来也怪,我在枫晚山庄待了这么长时间,至今仍记不住少庄主的模样呢。”

腰间蓦地一沉,夏晚清携她落了地,稍嫌冷淡地收回手,“原姑娘稍候,在下去牵马过来。”

望着那点白影消失在小巷尽头,原烟波叹了口气,喃喃道:“认识你之后,我变得很爱叹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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