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又到春节，我不断整理脑中的思路，不停思考眼前的情况。
除小蔡老婆猪场今年比去年效益差得远以外，其他没有发现什么存在什么危险，而养猪也只是比去年收益差得远，但还是有收益的。
这点小蔡老婆也是认可的，她烦躁不安的心，在逐渐上升的猪价面前，也看到了希望。
我一再说服她，不要每年都想大把的赚，就是有点亏损，也是正常的。
青海分公司，因为气温低，我叫他们提前放了假，委托马总安排人看管，如有发货之类的事，他也完全可以代办。
提前放假，其实我的目的是要拒收其他厂家的产品，凭“四十天后付款”这一条，他们大有想尽一切办法把货送到我们仓库的想法，事实上我们几个月不进货都没问题了，我怕春节期间资金难回笼，这样会失信于人。
杨伟从上海机场坐车回了家了，说是陪陪老婆后再来公司，他是顺路的，也应该先回家看看。
小方把全年的账目带回来了，我叫他交给财务去处理。
我同学回到公司后第二天也说要回家看看，理由是老婆生病了，看他忧伤的心情，我只好安慰他，也希望他早去早回。
我叫老丁和张常务一同去看青海的账目，老丁负责比较两边生产线材料的消耗，张常务则代表我去签字认可。
我貌似没事了，想安心去猪场住几天，白天看看还能钓到鱼不，话说“冬钓阳光夏钓阴凉”，有阳光就该能钓到鱼的。
小蔡老婆也在卖猪高峰时期，钓不到鱼也可以帮她几天，再说，马上又要放寒假了，我又得提前回家过年，否则老婆儿子又会想到来这里。
想好以后，我就开车去养猪场。
当我走到半路时，就接到银行信贷科科长的电话，说是李行长调走了，明天就开欢送会，他叫我们几个业务单位晚上一起吃饭，我只好马上返回。
李行长是老大，是交流干部，走是迟早的事，他对我们四家企业帮助是很大的，晚上请我们吃饭，我们也是知道该怎么去做的。
我是四家企业里贷款最多的一家，我便与其他三家联系，看看他们的意见，是送钱好还是送物好？送多少？
送礼的事大家意见非常一致，都认为给个红包，给上正常拜年数额的两倍，这样就不用年后去拜年了，我们心中更主要的是关心谁来接任的事，结果却使我们又都大跌眼镜，朱副转正，朱副行长升行长了。
朱副行长没有任何信贷经验，没有主管过信贷业务，又是当地人，他怎么能做行长呢？在送走李行长后，我们缠着信贷科长想尽量多了解一些内幕。
信贷科长和我们关系非常好，在他筹划下，我们四家贷款日期分阶段错开，只要我们每家拿出二三十万，就滚动还款借款，有时他一个礼拜要开几次贷款审批会，极大减少了我们的资金占用。
我们请他去泡脚，信贷科长借助酒兴告诉我们，总银在调整经营策略，明年开始收缩市级以下分行的信贷额度，县级银行主要功能将是清收，他忧心忡忡的担心我们明年的日子。
他同时也告诉我们，他也马上升为某县主管信贷的副行长了，他说那原先是肥水岗位，现在也许就是清水衙门了，对我们而言，不算是晴天霹雳，也是个极大的坏消息！
我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去市里，在县城宾馆住下后，我叫张常务明天起早带张五万的现金支票下来，具体事情，到宾馆见面后再说。
我刚刚因购地的事把朱副行长得罪了，他却意外在这里当行长，我有点恐惧，太意外了，我要赌一赌，他收礼了，是好事，不收，至少也说明我们礼节到了。
第二天我约了朱行长一天，他都不见我，晚上我只好守在他家门口，可是他家的门是进了，人也见了，就是礼没送出去。
在他与我再次称兄道弟的言语里，我看到的是摸不平的沟壑，我也只好认了，幸好市行主管信贷的副行长是我老乡，也算是朋友，量他一时对我也不敢怎么样。
我开车和张常务当晚一同回公司，张常务却谈起青海的账目，他还是希望我自己去把关，他坦诚地认为杨伟他们贡献是巨大的，但花费也有很大的水分，还说老丁已经牢骚满腹了，几次差点和小方吵起来。
我知道老丁的性格，再说他就没去过青海，很难理解那里的工作和生活，我一时无语起来。
第二天一早，小方就找我了，我怕他年轻气盛，说话没分寸，叫他上车，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我又开车到了废料场。
途中小方一直在道歉，道歉在我这么忙的时候还耽误我时间，道歉他没尽到责任，让我失望，道歉我良苦用心去培养他，他没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问他问题究竟在哪里？问题究竟有多大？怎么能解决？他只有一句话，他没多拿一分钱，没多花一分钱，账本没记错一分钱。
小方要辞职，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虽然他知道辞职更是对不起我。
我只好安慰他，叫他要走也得把账目理清，拿到年底奖金再走，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回来后我马上到财务部去看看究竟，问老丁材料消耗相差多少，问会计往来是不是对的，会计说往来没问题，关键是吨材料消耗比我们这里高出很多很多。
我叫她把材料款全部统计出来，然后按这里的吨消耗扣除，看看绝对数字是多少？
结果很快出来了，有六万多！
我再叫她进行A、B、C分类，看看最大前三项是什么，我心里有数了，我对小方开玩笑似的说：“你们把每次找小姐的费也报销了吧？”
小方立马说他和我同学是守厂的，他们没去过。
我不好说什么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我叫会计整理好再说。
我明白我同学为什么第二天就回家了，事实上他老婆根本就没病，他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杨伟我不打电话也不会来，我是熟视无睹去放纵他，还是严厉去处罚他？两者都很难，放纵了就不可收拾，处罚了又还有谁去青海呢？我觉得我应该尽快理清思路，尽快和杨伟联系上。
事情还真奇怪，我都没想好怎么打电话给杨伟，他却大大咧咧赶到公司来了，他打电话给会计，叫会计安排食堂多搞几个菜，他赶到公司吃中饭。
账目的事，我示意大家不要张扬，等杨伟到了我先来了解了解。
我还特意叫镇里餐馆送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来，如果要打人一巴掌，最好先安抚一下，作为大哥的我，应该要严厉批评他，当然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了，我还要依托他去管理青海分公司的事，事实上他已经是我的左右手了。
但事情比我想象要坏，他来就和大家道别，显得开心潇洒，无所畏惧，毫无征求我同不同意的意思，看到我一脸茫然，才说了句，具体情况下午和我细谈。
酒足饭饱后他告诉我，他想利用他哥哥是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的关系，开一家餐厅，投资都确定好了，他五兄弟俩姐姐都参与，说是再不自己创业，辜负了我一直的教诲。
我非常无语，我就像是他用过的一根拐杖，现在他脚好了，翅膀硬了，我就根本就是多余的了，我不是他大哥了，他根本就不考虑他的走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面对青海那一大摊子，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伟结清了工资走人了，年底奖金他也暗示要我给他打过去，还说大哥的我是知道他家里的困境的，会理解的，并发誓出去以后会好好去创业，也不会和我抢生意，不会做我同一个行业，餐馆开张时，希望我能有机会去捧场。
我碍于他哥哥的面子，全都答应了。
几天后小方也走了，他说他心里太乱了，先结清工资回家，年后看情况再说，怀着歉意，怀着内疚，他是唯一一个流着泪走出公司的人。
我打电话给我同学，他说年底未必能回来，老婆身体还是欠佳，女儿成绩也不是很好。
我无法去提及杨伟的事，如果现在提及杨伟的事，无疑我就是在责怪他，我深知我的同学，他在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一直不给我惹是非，力求做到和大家都是朋友，真是个很合适的书记人选！
我又有了恐惧感，一时间离开这么人，那将是公司的灾难！
事情远远还不止如此，我老二老三两个妹夫，也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公司，也是来结账的，他们说不想再夹在我和小管中间了，手背手心都是肉，他们已经如履薄冰了，不想到时伤害了谁谁。
我再三也没问出个什么来，鉴于小管的脾气和德性，他们在他那儿，受气是正常的，我想说服他们去青海，他们更是死也不去的坚定，就叫他们留在公司这里，他们也完全拒绝，貌似离开这里就是逃脱火海。
老三妹夫在言语中还暗示，叫我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不要到时家庭也破裂了，不要搞到什么都失去的一天。
我的忧虑我的恐惧又增加了几成，我想把相关事情联系起来，貌似又完全不相干。
我购地和购地吃亏这个事，就是连张常务我也没细说，有疑问也只是猜测。
银行的事，只是我的担心，有谁能有这么远见，就能遇见我和银行会彻底决裂？
我只能乐观去想，是小管太过分了，迫使他们离开，他们离开就能摆脱我对他的监控！
而我在年底面临的一大堆问题里，我也无暇去顾及已经成现实的事情，我想尽快找出主要问题来，以便全力去防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