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倒春寒”说的是春天就要暖和的时候,气温骤降,就像冬天一样,可这也预示着过去这些天,就会迎来真正的春天。
被这寒风一吹,顾小西清醒了许多,她开始有点后悔,她以为那种坚持很酷,可事实上并不是那样。
她不能体会,墨白一个人面对众人的同情时的复杂感情,而其余的人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表现出同情或是安慰。
墨白也早就做好被拒绝的觉悟了。
顾小西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这平静也只维持了两天而已。
每次墨白来都会大包小包带很多东西,零食,生活用品,今天又多带了一样,药箱。
“你带它干嘛?”小西看着墨白手里提着的东西。
“你那个药箱里的救急药物不都过期了吗?这东西啊,得常换,不然遇到紧急情况,就着急了。”
“你不用和林恺较劲,也不用和他比较。”
“我没有。”墨白否认。
外面一阵吵闹,只见几个带头的拿着棍棒冲了进来,随后就见店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妇女开始嚎啕大哭,还举着标牌:还我女儿!
“给我砸!”一个带头的大汉一声令下,其他人就开始动手了。
墨白看男人们气势汹汹,一把把顾小西扯到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得意的笑着。
顾小西认出来人,正是几日前来闹事的人。她立马就有了底气:“上次没有闹够吗?这次又是什么花样,赶快离开我家。”
“还想报警吗?打吧,不过警察一会儿就来了,当面说比较好吧。”
说话间,本就不大的“塔塔咖啡”被毁了一多半,现在,书架成了男人们的破坏目标。
“别动我的书!”顾小西挣脱墨白,冲到书架前面,挡住男人们。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管顾小西,反而把顾小西推到一边。
墨白踹开小西身边的男人,抓起小西往外跑:“快去找警察,赶快出去,这里有我。”顾小西就这么被墨白扔了出去。
墨白返回“战场”抓起他们带来的木棍四处乱挥,警觉的看着四周的人们。一个男人想冲上来,却被木棍打中,脑袋瞬间就流出鲜血,男人倒在地上呻吟。其他人见状,也没有敢上前的。
外面的人们早就开始议论纷纷,左一耳朵,右一嘴的也听个差不多,大概就是这家的女儿失踪了,失踪的女孩好像和这家店很熟。
顾小西在人群里也算是明白了事情大概,她挤到窗边看着里面的情况。墨白和那些人僵持不下。
门口那些女人还是卖力的哭,不时还有讲解员,向围观的人讲着故事。顾小西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了回犯人。
她猫着腰,返回店内。男人们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恶狼,不再和墨白抗衡,纷纷涌向顾小西。
墨白还没搞清情况,就看见男人们围向另一个人。他努力看清楚,看见的确实顾小西在做无谓的反抗。
他从人的缝隙中拉出顾小西,可是男人们不会轻易放开得到的猎物。墨白弓着腰,把顾小西护到怀里。“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们大笑:“真是感人的场面啊?”他们下手越来越重,墨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感觉到背上,头上,腿上是轻重不一的鼓点似得踢打,他护着小西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公安局里,顾小西和打人的男人们各坐一边。男人们装作受伤,大喊着疼,说要住院。
“给我安静点!”警察拿着警棍站在男人们旁边。
顾小西正在接受询问。
“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也说不上认识,他们是常在学校附近的小混混,来我那儿闹过几次事。”
“你说的我都可记在案里了,你要是说谎,对你以后很不利的。”
“你们可以去调查,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认识那些案发地点的学生家长吗?”
“学生家长?不认识。”
“那你认识周静吗?附中的学生。”
“倒是认识一个叫周静的学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认识的。”
民警拿出照片,指指上面的女孩:“就是这个周静。”
“认识。”
“她失踪了,她家长报案,说她的失踪跟你有很大的关系,我们需要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她失踪了?前两天我确实见过她,但是她是来跟我道别,她说要去别的地方。”
民警有点不耐烦:“你实话实说,我们调查清楚,与你无关,你就可以走了,为什么非要在这磨呢?你男朋友还在医院呢,不想早点去看他吗?”
“你是说墨白?他想在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
“他怎么样,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你现在好好配合,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那你把他们也叫来,我们当面对质,事情很快就清楚了。”顾小西指指在谈笑的男人们。
干警得到长官的指示,把男人们带过来。
“警察打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去找丢了的女儿,却被他们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闭嘴!”
警察看着顾小西:“人我带来了,有什么话说快说。”
“你们为什么总是来我那闹事,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冤枉啊,我们不是去没事找事,我去找被她拐走的女儿,怎么是闹事呢?”胖男人不理会顾小西,直接找警察抱屈。
警察并不吃这一套,其实,他们哪能不认识这些油嘴滑舌的人,这警局就像他们的家一样,每个月不来几次都反常。
胖男人好像也看出了警察的怀疑:“警察同志,就算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拿孩子的事开玩笑是吧?”
顾小西:“你孩子叫什么?”
男人抓耳挠腮悄悄问旁边的人:“叫什么来着?”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叫什么?”
“哎呦,这女同志,不要生气嘛,那是我亲戚家的孩子,身为一个热血男儿,见人有难怎么能不帮?你说是吧!”
“那把你亲戚叫来吧。”
警察们也变得尴尬,那些在门口举牌子喊口号的人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墨白躺在医院,不记得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小西。
还是姚瑶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儿,墨白才知道小西被带去了警局。
墨白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穿着还有血迹的衣服,离开医院。
“周静是个孤儿。”顾小西说出了这个事实。没错,周静是个孤儿,她就像曾经的顾小西一样。
“你胡说,不可能?”男人慌了神。
“我可以证明。”
“你怎么证明?”警察在笔录上,谨慎的写下这一口供。
顾小西打电话,叫来姚瑶。姚瑶就是那个证人。
男人们彻底乱了阵脚。“我们是被人指使的,不是我们自己想做的。”
男人说:“那帮在门口哭的人,是我在劳务市场雇的人。前几天,一个女人找上我来,问我想不想挣钱。我是一个无业人员,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挣钱当然想干,而且她给的钱不少,我就想干。我又害怕是什么大事,她说很简单,就是整一下人,教训一下。”
“就这么多?”顾小西问。
“嗯,就这么多。”
“你下的狠手,不是教训一下的程度吧?”
“其实,我也有私心。第一次去教训你的时候,被你吓走了,我们怀恨在心。我们在计划第二次的时候,出钱的那个人说可以厉害一点,出了事她承担。”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哭腔。
“为了钱你们把人打成那样?要是墨白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是故意伤害,你们谁都逃不了,包括指使你们的人。”顾小西咬牙切齿。相信墨白要是看到小西这么为他担心,估计睡觉都会笑醒。
警察们闲着的都围了过来,忙着的警察也都竖直了耳朵,字字句句听着。
警察们也终于记起讯问这种事应该是他们的工作。
“指使你的女人是谁?”
“是谁我们也说不清楚。”
警察一拍桌子,惊得男人一抖。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认识她。我就想有钱赚就可以了,真的。”
姚瑶赶来:“这是周静的个人资料。”她把牛皮纸袋子放在警察面前。
陆临也跟在后面:“你没事吧?”
顾小西:“还好。”
姚瑶把小西叫到一边。
“你打算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墨白连车门都没关,急忙跑进大厅。却迎面撞上顾小西。
“你不好好在医院待着,跑这来干嘛?”
“我不放心你。”
“快回去。”小西没有停下脚步,逼得墨白只能倒着走。
陆临跟在后面:“墨白,快拦住她。”
墨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小西揪住:“你不回去,就跟我走,车停在哪儿了?”
姚瑶拿起小西落在椅子上的外套:“警察同志,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是他们报假案。”
“回来,笔录上还没签字呢!”
男人们见小西,姚瑶陆续离开,也开始着急:“同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走什么走啊?这件事说完就完吗?蹲那去,以前小偷小摸,喝酒打架就算了,现在都学会砸店打人了!老实点,别烦我!”警察也只能把这邪火向男人们发泄。
倒是这些男人成了霜打的茄子,不敢有一句怨言,生怕,多说一句话就要被关起来。
“去哪儿?”墨白坐上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