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只余几个小贩在闲嗑,林冉所乘坐的小马车一直安安静静前行,和普通过路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很不起眼。
可偏偏如此低调了,还是会碰上意料之外的麻烦。
不知是哪些个不知事的如此嚣张,还没讲道理就付诸武力。
车夫并小厮极力稳住受惊的马,两人看着面前的五六了浪荡公子,就这样还爷爷呢,孙子还差不多。车夫老王压低声向车内禀报并询问:“老爷,五六个浪荡子,如何做?”
路边的小贩们见有热闹可看,也不闲聊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双眼,极其兴高采烈关注事态的发展。上京城一向治安良好,难得有个找事的,这等热闹可不可错过,等回家去跟邻里四方的那么一讲,很有面子。
小老百姓啊,热闹八卦什么的,可是最受欢迎的了。
为了避免清蓉现身,林冉不欲与这些人纠缠,只能暗自咬牙:我忍。
林冉一手撑住车沿,避免把他那圆滚滚的身子跌出去,另一手扶住晃的头晕眼花的清蓉。他清清嗓子,向车外吩咐道:“老王,咱让道,不跟他丫的一般见识。”
当然林冉不是穿越的,这话他不会说。
林冉只是简单的吐出两个字:“让路。”惹不得,躲总是可以的,面子什么的,谁会知道坐在车里的是丞相啊。
车夫又低声应了,拉着缰绳准备调转方向,不与这些人搅合。
可那五六个人却不肯放过他们,为首的艳衣公子上前一步,大声道:“车里的,出来,老子跟你说话呢!”说完觉得气势还不够,又加了一鞭子。
“啪”!这一鞭子下去,成功的把刚安定下来的马又给惊着了。
马也是通人性的,受了这两鞭子估计它也觉得憋屈,抬高了前蹄,嘶鸣一声,狠狠地把欺马太甚的艳衣公子一蹄子撂到了旁边,然后它得意的甩甩尾巴,就差得瑟一圈了,要是有人懂马语,还可以给它翻译一下:叫你抽老子,咱可不是被人骑的善马(没见咱拉车的么),咱,也是有性格滴!
剩下的四五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有点傻眼。
林冉却犯了愁,这马什么时候有性格不行。偏偏这时候找事,这样一来善了就成为泡影。
果不其然,被踢倒在地的艳衣公子,嚎的比杀猪的还惨,他紧捂着右边胸口,后面一个膘肥体壮的男子挤上前来查看一番,转过头对着马车道:“怎么,你的马踢了人了还不下车解决,他胸骨都断了,你是想搞出人命还是怎的?”
林冉极不耐烦,他无奈的从马车夹层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掀开,里面是快速易容的工具,不是他之前没想到易容,而是这东西对皮肤或多或少会有些刺激,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清蓉刚才被摇晃的马车晃得头晕,还没缓过来呢,就见便宜老爹手脚麻利在他脸上瞥了一层薄膜,然后左整整,右弄弄,很快一个全然不同的林冉出现了,完全变成了憨厚老头的形象。林冉来不及给清蓉解释,只伸过手去将她的帷帽掀开,快速的在她脸上抹了几下,清蓉就变成了个病秧子样。
车内迟迟没有反映,那膘肥体壮的男子有些恼了,他招呼在一旁傻站着的瘦子去车上查看。
车夫刚要阻止,没想到这瘦子的速度极快,不待车夫并小厮反应过来,已经用烟杆把车帘挑起。
车内的林冉和清蓉早就易容完毕,加之他们的穿着也是极为普通,乍一看上去完全就是两个毫不起眼老实巴交的平民。
清蓉镇定的坐在车上,头微垂,掩住眼中的好奇。
林冉一脸憨笑,一拱手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老朽这腿脚不便,实在是下不去车。”
男子根本不摆林冉,只一脸猥琐的看着垂着头的清蓉,满脸淫笑,“小妹妹,抬起头来让哥哥瞧瞧。”边说边伸出他那满是油污的手,想要去抬清蓉的下巴。
林冉被晾在一边既不尴尬也不着急。
清蓉很听话,她先是故作羞涩的向后退了一块,然后猛地上前抬起头,几乎将脸贴到了猥琐男的脸上。
啧啧,满脸流脓黄疮,眼斜配口歪,下巴上还有一颗带毛的大黑痣。
猥琐男看着这忽然靠近的容颜,几乎要吐出来,难道那人给的消息不准吗?谁能告诉他,本来说的大美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个吓人的怪物。
他一把丢开帘子,踉跄的连退数步,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引来剩下几个人的好奇,纷纷为上来,询问他发生何事。
猥琐男欲言又止的看着众人,这要他怎么说,想想就恶心的不行,他赶忙向众人告别,“小弟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了一阵烟似的消失在路尽头,他要去飘香楼洗眼睛,不然今后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人的反应实在有趣,清蓉憋不住,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林冉颇为无奈地看着她,他怎么不知道,失忆还能让人变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