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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看哥白尼的革命(2)

这套科学体系,因为参照物选择的不合理,就成了繁琐的科学。到中世纪哥白尼时代,由于航海和天文事业的发展,对精度要求越来越高,为了解释新的天文现象,不得不增加新的“本轮”,修补用的大大小小的圆圈数目已达到80多个,星象图好似一团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一看就会心烦。这种科学太繁琐,缺乏数学的那种和谐性。另外,太阳比地球质量大33万多倍,体积就更大了,巨型的太阳,一个大火球,每天围着地球这么一个小顶点兜圈子,实在可笑。

以今天的眼光看,16世纪的科技水平,要证明地球一面自转,一面绕太阳公转,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公元前3世纪亚历山大时代都能有一批人看出地球围绕太阳转,一千多年后的认识能力就更不算是什么问题了。事实也证明,哥白尼用自制的简单仪器,自己观测,自己计算就能完成这项研究任务。另外,这也不是很难理解的问题,今天的很多人,既便没有天文学知识,甚至是没有文化,也能理解地球自转一周是一天,绕太阳转一周是一年。这样讲是想说明,在当时,这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天文现象,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人居住在地球上,以地球为中心才能体现出以人为中心的地位,要维护以人为中心就必须把地球看成是宇宙中心。因此,地心说也好,日心说也好,焦点就是维护不维护以人为中心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中心之争”,是动摇“以自我为中心”的斗争!

上文说过,挑战以人类为中心的地位,必然要面对三种势力。这三种势力好比是三个凶神恶煞在那里守护着。1509年,哥白尼先写出了一个以太阳为中心体系的《概要》,抄送给朋友们传阅。对他这种否定以人类为中心的态度,第一个冲出来的是科学权威势力,他们为了维护以自我为中心的地位和荣誉,本能地希望扼杀这种理论;其次是被习惯势力所反对,把太阳当中心,与生活经验相悖,与以我为中心的感觉不一致,难以接受;最后一个跳出来的反对者才是宗教,这关系到统治地位。

宗教为什么那么害怕呢?以地球为宇宙中心的思想早已经纳入了基督教神学的教义。上帝住在天上,推动着整个宇宙运行。地球和人类置于上帝的怀抱之中,沐浴着上帝的光辉,由圣恩所笼罩。人生活在地球上,幸福安稳,如同母腹中的胎儿,从母体吸收营养,上帝像母亲般注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整个宇宙朝向地球闪烁星光。宗教凭着这种教义进行统治,如果把宇宙中心移到太阳上去,就会动摇统治者的基础,因此对日心说必然害怕,肯定会疯狂反对。宗教领袖马丁·路德曾公开说:“人们正在注意一个突然发迹的天文学家,他力图证明是地球在旋转,而不是日、月、星辰诸天在旋转。……这个蠢材竟想把整个天文学连底都翻过来,……”从这些话中可以感觉出宗教的自信和狂妄,对“日心说”的刻骨仇恨。随后,意大利学者布鲁诺,在哥白尼革命精神的鼓舞下,进一步否定宇宙有中心,天主教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把布鲁诺囚禁七年后,在鲜花广场上架起木柴,施以火刑。德国学者开普勒,是哥白尼体系的拥护者和宣传者,一生遭受贫困。意大利物理学家伽利略,因宣传哥白尼思想,坚持地球在转动,结果遭到教会判处的终身监禁……

今天看,哥白尼革命,这场反对以人类为中心的斗争,前仆后继四百多年,结果如何呢?宗教统治势力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残留势力还曾公开低头承认错误。另外两种势力呢?习惯势力与权威势力,触动了他们半根毫毛吗?表示过半点欠意吗?没有!不仅不承认错误还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宗教统治。鲜花广场上,为科学真理勇士昂首在烈火中杀身时,科学主流派们目睹除掉学术异己的场景,心中暗暗窃喜,只是没有高兴的欢呼出来。这就是今天仍避重就轻回避实质问题的根本原因。应该说各有各的帐,三个凶神恶煞不能只打一个跑了两个就算了事。再有,托勒密科学体系被抛弃了,那也只是在天文学方面。人类把自己看成是万事万物中心的这个坏毛病,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吗?难道这种毛病就不会影响到其它科学领域吗?看看我们的生命科学领域和西方医学领域吧,典型的以人体为中心,整个科学体系都是围绕人建立起来的,生命概念、结构概念、疾病概念、治疗概念、思维概念、遗传概念、基因概念等等,都是以人为中心建立起来的概念。人当然要服务于人,这本无可非议。但是,人认识客观规律时,不遵循客观规律,而首先把人摆在中心位置,不能自觉摆脱“自我”的影响,那就不可能真正认识客观规律。我们没有资格笑话托勒密,因为现代生命体系比托勒密更托勒密,比托勒密画的园圈更多更复杂更繁琐。我们把人体翻了个底儿朝上(解剖),从宏观到微观,结果仍对生命认识不得要领。像疾病问题,是全身的病还是局部的病,都不敢大声说。像临床概念是好概念还是坏概念竟然麻木不仁。所以,我们对人体存在的那么多疾病都迷惑不解就不奇怪了。人类从历史错误中吸取教训了吗?没有!科学领域对每次错误都会找一个替罪羊,大家高声喊打,乱哄哄中一些人偷偷溜走,然后变换形式再继续犯同类错误。在学术中用这个招数屡试屡爽(这是西方医学权威们的看家法宝)。这样看,哥白尼革命进行到底了吗?回答是,没有!

科学给我们带来了现代文明,我们相信科学,我们崇拜科学,我们丝毫也不怀疑科学。然而,在科学主宰我们生活的今天,千万不能忘记“地心说”产生的“赖科学”与“日心说”产生的“好科学”在引领科学走不同发展道路的深刻教训。哪种是简捷有效的理论?哪种是繁复有缺陷的理论?再不能让赖巴巴的科学引领人类走上千年弯路了,人类没有几个千年可供浪费。

请问!以人体为中心产生的生命科学体系应当算哪类科学呢?全人类思考过这个问题吗?哥白尼是学医学的出身,本身也是一个好医生!盼望哥白尼再回来引领一次生命科学革命吧!

什么是科学?科学就是认识周围客观规律的知识体系。怎样认识?用逻辑保证条理性,用数学保证精确性,用实验保证可靠性。运用逻辑、数学、实验这种模式产生出科学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正在被我们所推崇。然而,这种模式的科学就不存在问题了吗?肯定存在问题!让我们还举哥白尼革命的例子吧!

太阳系有八大行星,假设每个行星上都有人居住,他们都“以自我为中心”,都把自己的星球看成是宇宙中心,都采用“逻辑、数学、实验”的模式来研究其它行星的运动规律,必然会得到各不相同八种版本的托勒密科学体系,肯定都是些烦人的毛线团式的星象图。如果八家都采用哥白尼的“日心说”,就会得到统一的简捷的科学体系。可见排除“以自我为中心”这个条件,对科学的影响会有多么重要。认识到这一点才是哥白尼革命的真正意义。这样说来,“逻辑、数学、实验”模式需要再加一个前提条件。如果采用客观思维,就会得出简捷的知识体系,就是好科学;如果采用主观的思维,就会得出复杂的知识体系,就是赖科学。

应当崇尚“客观思维+逻辑+数学+实验”的科学模式。

应当避免“主观思维+逻辑+数学+实验”的科学模式。

读者:科学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科学天天在不断创新,科学处处在发挥作用,我们了解它、掌握它、崇拜它还来不及呢,你却让人们去怀疑科学,还要分辨出什么是好科学和赖科学,有谁会同意你的这种说法?

教授:人可以把自己摆在中心,但客观世界不买你的账。人类主宰世界,还是世界主宰人类?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尊重客观、认识客观、顺应客观是人类必须遵循的原则,不可凌驾其上。人的思维很顽固,这是此问题的艰巨性。排除“以人类为中心”的思维方法这是科学发展道路上最重要、最艰巨的关隘,无法回避。

人们应当分清楚科学的两大类别,一类是认识无生命世界的科学,不妨叫它“物理科学”;一类是认识有生命世界的科学,我们叫它“生命科学”。物理科学被哥白尼革命冲击的很厉害,而生命科学仍在误区中稳坐钓鱼台。现在的生命科学就属于赖科学,信不信由你,认识需要一个过程。为了解决这一科学难题,我们重温哥白尼革命,我们呼唤哥白尼精神,再进行一次生命科学中的革命实属必要!

人人习惯太阳从东方升起现象,当哥白尼的心飞向太阳以后,我们就有了崭新理解的日出;人人把“自我”习惯看成是高级生命,当我们学习哥白尼心也飞向太阳以后,我们才明白,“自我”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们都说21世纪是生物学世纪,生命科学正成为最重要的科学体系,然而,我们的生命科学体系仍是“以人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体系。我们能不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承认不承认生命定律是一个里程碑或分水岭,这对人类认识生命来说太重要了。因此,不能忘记哥白尼,不能忘记他的革命,一定要把摈弃“以自我为中心”的革命进行到底,求得人类在认识生命问题上获得解放。这样说来,21世纪是生物学由赖科学变为好科学的世纪,是哥白尼革命改变生物学的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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