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现在还是那一副倔脾气,冲动易怒,认定的事情就谁都阻止不了。”笑过之后,白阳摇了摇头,再次往眼前的巨大木桶里加了些热水,然后便解开衣服,泡了进去。
很快,便有下人将一套崭新的衣服送到了浴室中,这自然也是白儒的吩咐。
别看白儒在家族内的地位不行,但是白儒对待下人从来都是极其温和,使得他的口碑很是不错,也不会发生连家族内的下人都使唤不动的情况。当然,那些各自派系分明,为了自家主子可以咬人的恶奴除外。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之后,白阳换上了白儒为他准备好的衣服,一套束身黑衣,将他身形衬托的无比挺拔,同时也透出几分潇洒俊朗的感觉,一眼瞧去,只怕谁都要说一句好俊的少年。
随便将自己的头发系了个结,白阳离开浴室,直奔着四叔的院子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白家府邸的灯光却是亮如白昼。许多下人提灯火,穿行于小道之中,使这偌大无边的府邸添了几分人气。
不过,白儒所住的院子周围,却是没有什么下人在伺候着。一来他不需要那些矫情,二来,他在家族的地位太过尴尬,许多事情只有亲力亲为才不会落人话柄。
晚风吹过,白阳浑身为之一畅,行至院落外,听到里面传来白儒阵阵朗笑,自己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大步走了进去。
“伊伊,以后不得再对你堂哥无礼。”厅内,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美妇人正在教训白伊伊。而白伊伊也是一改之前的模样,如同乖乖女般坐在那里,被教训的一声不吭。
这美妇人正是白儒的妻子,周若琳。周家当年也是离渊城有名的家族,只不过因为家道中落,只能与当时强盛至极的白家联姻,而当时适婚之龄,又不抗拒联姻的人,只有白儒,于是两人便在那时候结为了夫妻。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相对来说,这么些年,白儒与周若琳夫妻二人,几乎连吵架都没有过,感情好的让人羡慕。周若琳也没有因为白儒在白家的地位不高,而有任何的嫌弃之意,不光如此,她还对白儒百般顺从,一举一动都颇有当年大家闺秀的涵养。
白儒见白伊伊不敢吭声,哈哈大笑:“这丫头就是被你宠溺的无法无天,我进来时,她竟然拧着白阳的胳膊,哪里有半点做妹妹的样子?”
“那是他自己实力不济……”白伊伊闻言,有些不服的低声嘀咕道。
周若琳瞪了她一眼,吓的白伊伊吐了吐舌头不再接话,旋即才道:“白阳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家族怎么就能狠心把他一个人送到玄剑宗去?也幸亏老天有眼,这孩子学有所成,现在好歹有些自保的能力。否则在外头真叫人给欺负了,那该怎么办。”
“我三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白儒叹息了一声,道:“他现在实力应该是战气八段左右,在同龄人里也算是拔尖的。这样也好,等到他入赘皇室,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这孩子的命太苦了,从小孤苦无依,现在居然还要被家族牺牲,入赘到皇室去。老爷,家族的决定真的没有办法再劝劝?”周若琳问道。
白儒摇了摇头:“没办法,除非三哥回来,或者老爷子出关说话,否则的话,他们就算是捆,也要捆白阳娶了宁曦公主,然后被皇室带走,这辈子可能都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此话出口,气氛一时变的有些沉重。就连白伊伊低着头,似乎在可怜白阳。
“四叔,四婶,伊伊。”这时候,早已经在外面听了有一阵的白阳收了收表情,脸上挂出笑容,缓步走进厅内,挨个打了遍招呼,然后说道:“让你们久等了。”
“白阳,你来了!”白儒连忙给周若琳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是站了起来,微笑地看着白阳,欣慰道:“一年不见,真的变得精神了很多,瞧着也比那时候帅了不少。”
“哈哈,白阳,穿上这身衣服,你可有了几分你爹的神髓。”白儒拍了拍白阳的肩膀,眼神里面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别说,白阳此时穿着这身黑衣,身姿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而且他的气血早已修练到了小圆满的境界,整个人气血强盛,神气便旺盛,再加上衣服的陪衬,顿时就显得气质提升了不少。
白伊伊看着他,眼眸之中也是异彩连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我弄了一桌子菜,快吩咐下人端上来吧。”周若琳行至白儒身边,笑道:“别光顾着叙旧,让孩子饿着肚子。”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上菜!”白儒一拍脑门,赶紧去吩咐下人。
很快,四人围着的大桌子上面,便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白阳还发现这些菜式,有许多都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心中不由感觉到一丝温暖,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之前因为白儒所说的消息而产生的一丝郁结早就不翼而飞。
“今天高兴,可以喝点酒。”白儒拿出一个酒香四溢的罐子来,放在桌上,任凭自己夫人白了自己好几眼,也是固执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给白阳倒了一杯,缓缓道:“白阳,如今你也长成了大小伙子,四叔便不再避讳那些道理,咱们今天喝个不醉不归!”
说罢,白儒一口饮尽杯中酒,脸庞之上顿时显现出些许红晕。
他的酒量很差,偏偏又好这杯中之物,所以平时周若琳十分管着他,不许他碰酒。但今天有白阳在,周若琳也是破例笑道:“今天你四叔这么高兴,婶婶也不好破坏气氛,你就陪他喝两杯吧,尽兴即可,不要贪多。”
“四婶放心。”白阳笑了笑,举起酒杯,道:“我敬四叔。”说完,仰头一口干尽。
桌上四人,周若琳与白伊伊不停在给白儒与白阳两人倒酒布菜,气氛极其融洽,白阳也是说起了在玄剑宗的一些趣事,使得酒桌之上笑声不断。最后提起修行上的事情,白阳只是一语带过,只是朦胧的说自己的境界只是战气八段而已,白儒等人也没有多想。
啪!
等到酒意上头,白儒放下手中的酒杯,眼角有些湿润,喃喃地对白阳道:“四叔没有本事,这些年来,让你受尽了委屈,当初你被送去玄剑宗,四叔无力阻止,如今,如今……”
说到这,白儒声音有些哽咽,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而且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是喝醉了。
周若琳叹了口气,看向白阳,勉强笑道:“你四叔喝多了,你不要朝心里去。”
白阳应了一声,说道:“没事,我知道四叔其实心里也很难受。”说着,白阳将酒杯放下,道:“四婶,先让四叔回去休息吧,饭吃到这我也差不多饱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周若琳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但门外却是传来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我道怎么有下人通报我说,家里的两个家丁被人打了,四哥还偏袒着那人。原来是白阳侄子回来了?呵呵,怎么不通知六叔一声,让六叔替你接风洗尘呢?”
白浩然长身而进,大步走进了厅内,眼神一扫白儒,目光便是落到了白阳的脸上,笑道:“白阳侄子回家来,怎么不去六叔那里坐一坐?是怕六叔不好好招待你?”
说罢,白浩然竟丝毫不问白儒一家的意见,直接吩咐下人添了个座位,径自入座,笑意阴冷,等下人将碗筷添置完毕后,便是拿过白儒面前的酒,给自己添了一杯,道:“一年没有回家,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怎么可能不想你?来,陪六叔喝一杯。”白浩然举起酒杯,看着白阳,脸庞之上露出阴笑,忽然又把酒杯放下了,啧啧道:“忘记了,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这酒还是先不喝了。说说在玄剑宗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吧,一回来就打伤了两个家丁,别是只在玄剑宗学了些脾气啊。”
饭桌之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周若琳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没有资格开口,而白伊伊虽然有些怒火,但身为晚辈,她更没有说话的资格。白儒见状,也是借着些酒劲说道:“老六,今天白阳回家,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他打伤了人,肯定有原因。再说那两名恶奴平时是什么德行,我们都是心知肚明,何必纠缠这个为难白阳?”
“四哥,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白浩然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谁都知道冯达两兄弟是我的人,虽然下人就是下人,上不得台面,但是打狗也得问问主人,无缘无故就把他们两人给打伤了,我这个主子总得来出个头吧?难道就因为动手的是白家人便不追究,到时候寒了人心,以后谁还肯替白家卖命?”
这话一出口,在座除了白阳以外,包括周若琳都变了脸色,露出些厌恶之色。
谁都知道白家老六游手好闲,就喜欢养些恶奴与人斗狠,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也是没少祸害那些刚刚送进白家的丫鬟,而且他的恶趣味更是让人恶心,许多被他祸害几次的丫鬟不堪侮辱而自杀,最终也只是草草埋了尸体,送回家中几块灵石便打发了。所以在白家之内提起白浩然这三个字,几乎如同一道魔咒,家里的下人无不是谈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