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凌老师。”萧红菱第一次叫他老师,心酸已极。
对方沉默许久,放佛在惊诧萧红菱突然陌生庄重的语气。
“是我。”凌枫嗓音低沉,听起来竟格外性感。
萧红菱眼一热,手一抖,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你打我电话,有事吗?”凌枫继续问道。
萧红菱咬着腮帮子,吐词清晰:“凌枫,我辞职回来找你了。”
对方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有粗粗的喘息声,拨动人心跳。
萧红菱等不到回音,巨大的希望,变成越来越绝望,渐渐开始抽泣,绷了许久的心弦开始断裂。
抽泣声越来越大,萧红菱满腔满腹的委屈不甘,无处发泄。
挂断电话,萧红菱捧着脸蹲在地上,任由自己发泄着。怎么可以忘掉你?怎么可以重新开始?这操蛋的人生,既然无缘无分,为什么要让人相遇?既然无情无义,为什么要让人动心?
哭吧,哭吧,一无所有,义无反顾,再怎么强求,都是一个笑话。
……
有脚步声停在身后,萧红菱漠然抬头,是抱着篮球的凌枫。也许他没走远,循着哭声而返。
萧红菱眯细了眼,费力仰望,昏黄的路灯洒下,荫罩着高高的意中人。脑后肩膀,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晕。
凌枫果然是神,却是将她陷入地狱的恶神。
萧红菱眼噙热泪,有些愤愤的起身,与他对视。
凌枫神色复杂,深深的叹气,放掉篮球,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萧红菱,越来越紧。
萧红菱完全呆掉了,思维为零。
这般紧紧相拥,是萧红菱多少年的奢望啊!
萧红菱又开始抽泣,说不清道不明,反手将凌枫抱得死紧,埋头凌枫宽阔温暖的胸怀,呼吸着他淡淡的汗味,幸福地发晕。
凌枫任由她抱着,下巴摩挲着萧红菱的头发,微露爱怜之意。
此情此夜,清凉如水。
此时此刻,刹那永恒。
一夜惊喜,一晌贪欢。
萧红菱抬头,****勃发。看着近在迟尺的心爱之人,眼若秋水,鼻息如春,红唇微张,心跳如雷。
凌枫一直以来的心理防线霎时间寸寸断裂,大脑嗡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吻了下去。
心花怒放,甜蜜美好。
索取给予,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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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两人终于分开。情不自禁的对视,竟有些尴尬的相视一笑,萧红菱心若浮尘,轻飘飘的不知所以。凌枫轻轻抓住了她冰凉的手,捡起篮球,牵着她到树下木椅坐下。
“有人说我毕业后,你找过我?”萧红菱问道。
凌枫沉默,像是在整理言辞,亦或是在整理心绪。“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凌枫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是萧红菱想要听的。她不甘心的再问:“就算是吧,我现在回来了,你支持吗?”
凌枫眼露迷惘,轻轻的说:“差不多五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你曾说深爱,又从不联系。也许你是听话罢了,我亲口说的“到此为止”,你果然遵守。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想找你,又不敢想。再次见你,是在那家饺子店,也许大家做做朋友就好呢?小阮结婚时再面对你,却发现不可能。”
萧红菱默默听着,轻轻摩挲凌枫的手:“原来你在我见你之前,已经见过我。我怎么不知道?至于做朋友?你做得到,我是做不到的。”
凌枫说道:“我还知道,加我QQ的是你。”
萧红菱无奈而笑:“果然,我的心思作为都被你看透了,难怪后来你再不肯跟我多聊几句。”
凌枫沉默良久,却放开了萧红菱的手。萧红菱心急发问:“我们在一起,好吗?”
凌枫愕然,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别傻了,我已结婚,又比你大,我们不再是师生关系,就做好朋友吧。”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萧红菱眼眶泛红,追问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要我?”
“你要我怎么要你?”
凌枫和萧红菱对视,不约而同涨红了脸,又不约而同迅速别过了脸。
“你搬回了学校住,不是说要离婚吗?”萧红菱不死心。
……
凌枫若有所思,缓慢开口道:“我同苏颖,正努力要孩子。”
当当当当当!
心中突然响起警钟长鸣,如雷贯耳!
萧红菱定定地看着凌枫,心死如灰,惨然一笑:“哦!”
一声“哦”,今生终究缘尽。
萧红菱心中还有那么多疑问,再无说出口的必要。她愣愣的起身,耳听着大大小小的蝉鸣。天色晚了,要回家了。
凌枫站起身,欲言又止。
萧红菱长长地吸气,缓慢而坚定的走上前,再次紧紧抱住凌枫。又不管不顾地抬头,狠狠一口咬在凌枫肩膀上。
在凌枫推开她之前,转身而去。
“我七年的等待,就为等你一句生孩子。咱们,今生别说话,来世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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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打击的萧红菱,还无法躺在床上装死狗,祭奠一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情。现实的问题无法逃避,因为就快没钱吃饭了。萧红菱拖着残躯,决定先去找工作。
曾一杰第一个献殷勤,让她去他那里上班,职位随便挑。萧红菱当然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只得敷衍着答应考虑考虑。为着仅剩的良心,最后还是决定去做房屋经纪。
都说销售具有挑战性,做的多提的多,工资都是水涨船高,非常符合她这样的赤贫。虽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却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累人,特别是二手房交易。
她一开始不知道要出去到处跑,结果是陪客户到处看房不说,还要跑银行,跑房管局,跑公证处,跑评估等等,繁琐的事一大堆。有的客户更是连民政局开证明都要萧红菱陪同去。
萧红菱想不明白,未婚证明不是一个人的事么?离婚证明更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非要拉上她去凑热闹?她心里千万个不情愿,总觉得不吉利,她盘算着这辈子就进一次民政局呢,现在是找不到路的找她去,搞不清程序的找她去,总之有她事没她事都拉上她。萧红菱心里冒火,牙齿咬得咔咔响,敢情我一未婚青年就摸清了道,理清了程序?真是郁闷至极。
叶紫鄙视她,说她在学校上了两年班,不是办公室坐,就是教室站,总之都是在屋檐下,太阳晒不着,雨水打不着。渐渐的懒散了体质,消磨了意志,现在的工作,才是对她这块璞玉的最好打磨!
萧红菱只好认命,每天早出晚归,人都快累散架了。
中午的太阳毒辣烤人,萧红菱几年没在家,很多路段都不熟悉了。经常顶着烈日兜半天,硬没找到发布出来的新房源的位置。
路痴的世界,是一团乱麻!
明晃晃的太阳照得萧红菱胸口发闷,头昏眼花,想着去前面的小卖部买瓶水,还没走拢,便两腿一软,晕了过去。
等萧红菱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旁边的护士说好在她晕倒在医院旁边,是中暑了。她们医院的展医生碰见了救他回来的。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走进了病房,对着萧红菱笑出一口白牙:“红菱,咱们又见面了。你没什么大碍,只是中暑,休息一下就好。”
萧红菱看着展杨,心里却在想着凌枫。他的五官,的的确确是很像凌枫的,也许长得好的人,都是一般的好。只是展杨不再是高中那个莽撞的体育生,而是眼前这个轮廓分明,五官清俊,浑身上下带着淡淡的书香味的温文男子。
“没想到展护卫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谢哈!还有上次的事真是很不好意思,你女朋友没事了吧?”萧红菱嬉笑道。
“哪里会有事?可儿她小题大做,有些无理取闹,我替她向你道歉。”展杨哈哈而笑。
“别别别,是我无礼在先。算起来是两次‘救命’之恩,我得还啊!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和你女朋友吃饭,一是道歉,二是感谢!”
“这么点小事,老同学你何必这样客气?不过有机会的话,是要宰你一顿的!来吧,这里给你开了一些消暑的药,你在上面签个字,等下去药房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萧红菱接过单子,看了看都是些藿香正气水、仁丹之类的药,应该不贵,便刷刷刷地在上面签下了大名。
展杨一看,哈哈大笑,说:“萧红菱,你不再用你自创的‘萧体’写字了?恩,这样看才顺眼!”
萧红菱瞪眼笑骂:“我是病号,拜托有点同情心好不?当时我中二病犯了,你别提了行不行?展大个子?”
那时候台视版《包青天》,展杨人又帅气,个子又高,外号展护卫,又叫展大个子,一个十棍子打不出屁来的内向女生,竟然公开评价他有安全感,害得展杨又名“安全感”,不过自己糗事也不少,想嫁屈原,生诸葛,对着一群自称子龙,云长的毛头小子自称“伯母”,还写一手横的拉宽,竖的拉长的怪字体,曰“萧体”。
想到这里,萧红菱哈哈大笑,一扫回家以来的阴霾。
展杨心有灵犀,多半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笑而不语,说要查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