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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外婆病危心担忧,杰哥安慰互原宥

筝一个人气闷地吃着饭,味同嚼蜡。虽然经过这么多天,对杰哥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也知道了他不理她的原因,可是看着他前后迥异地对待自己跟穆筱雅,还是忍不住心痛。原本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呢?当初把最美温暖亲切的一面表现出来,现在却突转直下显现出那副完全陌生的残酷样子,好像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想想当初自己也好几次因为眼前看到的而对杰哥产生误会,她现在所经历的这些困扰和烦闷杰哥也体验过吧。这样一想,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自作自受啊,谁让他们的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呢。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拥有的时候也不敢放肆去爱,心里总保留一部分,那是前车之鉴。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即使自己保留再多,伤痛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猛烈。

一边想着感情的坎坷崎岖,一边木然地往嘴里送东西,突然一个电话,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可是见到是柳皓然打来的,却犹豫着该不该接。

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通话键。经历了这么多,她清楚地知道该面对的千万不能选择逃避,越早面对,才能越快解决问题。

柳皓然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相比以前主动很多。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摸爬滚打中,慢慢地我们都开始熟悉自己的秉性,并试图将自己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只是对筝而言,他的这种改变来得不合时宜,已然太迟。他的她的初恋,即使永远都不联系,这辈子她也不可能忘掉他。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接受他的回心转意。初恋这份情结永远都在,但是当初那份感情是有时效的。过了期的感情,就算能够在心头激起那么一点涟漪,也只是微荡几下,照见摇晃的身影,很快就重归平静。

柳皓然约筝周末一起出去看电影,她一口回绝。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并没表现出气馁,温柔地嘱咐她天冷了记得添衣。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那个曾对她嘘寒问暖的人现在对她置之不理,而这个冷峻少年也开始了向暖男转变。

也许我们都是在经历过伤痛之后,才能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杰陪穆筱雅吃完饭,又同她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本来心里想着要给筝打电话的,可是因为穆筱雅在身边,她这时正需要人陪,就搁置了。

送穆筱雅回寝的路上,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筝焦急的说话声,带着隐隐的哭腔。杰惊异地回头看,筝正接着电话,低着头抹泪。杰正要去问怎么回事,筝快步走着,很快就绕过他们走到前面,进了公寓大门。

筝压根就没看见杰,这让他有些失落,愣在了原地,同时又担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镇定自若的筝这么心急。

穆筱雅看出了杰的担忧,欲言又止。

筝回到寝室,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她接到妈妈的电话,外婆突发脑溢血,做手术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到现在都还没醒来,情况不太乐观。从小到大,这还是筝第一次遇到亲人面临死亡的威胁,虽然妈妈告诉她不用太担心,明天回去看望一下就行,可是她知道如果情况不足够危急,妈妈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给她的。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慈爱的外婆,筝心里就发慌,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不在了,爸妈工作忙,所以跟外婆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她甚至都不敢想象有一天会面临着外婆的离开。

穆筱雅进门见筝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乒乒乓乓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抽泣,问道怎么了,筝不知是不是没听见,没有回答,她也没再言语,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杰看着穆筱雅上楼后,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给筝,显示她还在通话中。过了一会儿再打,却无人接听。那一刻他无比焦急和担忧,责怪自己这么多天来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关系一直这么僵着,现在连她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后来又反复打过去好几次,始终只是嘟嘟的响声。他想问问穆筱雅筝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想到她刚刚经历的一切,问她这些也不合适。可是自己又没有她们寝其他人的电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心急如焚的杰想到了最原始的办法,蹲点。他知道白雪和林凡都在准备考研,肯定要等到图书馆关门了才会回寝,所以干脆去她们公寓楼下等。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安,明明还对那张照片耿耿于怀,可是看到筝急得要哭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疼。

林凡和白雪正气愤地讨论图书馆里遇到的奇葩,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抬眼看到是杰,两人面面相觑,一阵诧异。

“师兄,有什么事吗?”白雪问道。

“师妹,拜托你们回寝后帮我留意一下许筝的情况,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我打她电话也不接。对了,能留下你电话吗,待会儿好联系。”杰说着掏出手机。

白雪还有点发懵,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她看了一眼林凡,林凡耸耸肩,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情侣之间的事也说不准,她和杨煊烁不也经常吵架吗?看着杰还这么在意筝,专门在这里等她们回来,白雪还挺为筝高兴的。

她俩回到寝室,看到多出来的穆筱雅的东西,还有筝桌上已经收拾好的包,一脸疑惑。筝一个人站在阳台,看着夜空发呆。林凡对穆筱雅说了句“你回来啦?”穆筱雅轻轻地点点头。白雪推门出去找筝,告诉她杰很担心她,却见筝一脸泪痕。

筝告诉白雪外婆病重,明早要回去,白雪和林凡都过来劝她想开些,不要自己吓自己。穆筱雅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忽然对筝生出无比的羡慕。现在这么伤心,说明她外婆平日对她疼爱有加。可她自己呢?别说外婆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外婆是谁,就连自己的亲妈,也来跟自己……

正想着烦心事,电话响起。穆筱雅看了看,不耐烦地按掉厌恶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这个时候,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人的声音。

此时的罗晟坐立难安,他仔细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穆筱雅的离开,定然与穆念的出现有关。是什么让她这么突然地不告而别呢,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想到这些他就头疼,为自己办的糊涂事懊悔不已。他那么一个稳健又果断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拿不定主意。当时被穆念勾起了往日汹涌的情愫,自己也没办法控制,情欲战胜了理智,现在留下这么一副难以收拾的残局。

“筱雅,你现在在哪儿?我很担心。”

“筱雅,是回寝室了吗?”

“筱雅,可不可以接一下电话,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好。”

……

连罗晟自己都没想到,穆筱雅的离开会让他这么惊慌和无措,完全丧失了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沉稳,举止失常。一条一条的消息发过去,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响。这个安静冷淡的女孩,带给他的从来都是出其不意,出现如此,离开也是如此。

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穆念他们之间的事?穆念要是知道了会作何反应?罗晟的脑子一团乱麻。

穆筱雅的电话时不时地响,每次她都飞快按掉,一脸烦躁。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习惯性地按掉,这次竟然不是罗晟打来的,而是她妈。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前后给她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满腔的怨恨和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刚按掉电话,穆念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穆筱雅气愤地接起电话吼道,“干什么啊,家里死人了吗?”

白雪她们闻言回头惊异地看着她,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穆筱雅发火。穆筱雅的话脱口而出,本来只是表达愤怒,可在筝听起来却是刺刺的,也不知道外婆这次能不能渡过难关。

“筱雅,你怎么了啊,是妈妈啊。”穆念嗔怪地说。

“知道是你。”穆筱雅冷冷地说。

“筱雅,有件事妈妈想跟你说一下,以前没告诉你……”穆念也是刚刚接到了程旭打来的电话,听说母亲病重,希望她能带着女儿回去看看老母,兴许这是她们最后一面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穆筱雅本来还以为她妈妈并不知道她和罗晟的关系,现在看来她什么都知道。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妈,和自己的女儿抢男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穆念奇怪地问。

“你都做了还怕我知道啊,托你的福,我都亲眼看到了。说吧,你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穆筱雅胸中的烈火熊熊燃烧,都快要将她自己吞没。

穆念虽然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可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你外婆生病了,她想见见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好吗?”

穆筱雅好不容易喷出了一团火,可是这团火根本就没碰到任何可燃物,兀自燃烧殆尽了。穆念的话也让她一头雾水,“外婆”这个词汇在她生活中从来没出现过。

“你什么意思啊?”怒火已发泄一部分,余下的被疑云罩住,再也喷不出来,只得语气生硬地问道。

“筱雅,听妈妈说,我也是前不久才跟他们联系上的,你外婆病重,长这么大你还没见过呢,就当是完成老人的心愿了好吗?”穆念说着哽咽起来,出来这么多年,她早已脱离了同原生家庭的关系。可是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看着周围的人都走亲戚串门,还是会忍不住思念故乡,尤其是母亲。刚开始那几年,都有好几次差点要回去,可是临走的时候,想起父亲奋力落下的鞭子和决绝的话语,顿觉脊背生凉,就这样一年年熬了过来,终于习惯。

上次意外碰到弟弟程旭,她又惊又喜,弟弟的模样她早就认不出了,可是他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听他说母亲一直很想念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偷偷地托人帮忙寻找,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虽然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可是对于家庭的那份最朴素的温暖,依旧像小孩子那般迷恋。

她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偏执跟倔强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那么较劲,也许同家人的关系早已回暖,年迈的母亲也不用这样为她担忧。再想到女儿同自己的关系,也与自己同父母那般疏离,突然觉得自己为人子为人母的失败,由此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本来计划年底带着筱雅回去看望二老的,没想到母亲会突然病重。

“外婆?”穆筱雅的语气就像一部剧情跌宕的悬疑片,前后转变好几次,每次都带有极为强烈的情绪,林凡和白雪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筝听到她说出外婆两个字,知道肯定是她妈打来电话,便格外关注穆筱雅的反应。

“我不去。”听着妈妈几近哽咽的声音,穆筱雅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外婆。”

“筱雅,妈妈求你了,这可能是这辈子她唯一一次见你的机会了,算是帮妈妈一个忙好吗?”穆念不无悲戚地说。

穆筱雅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我就不去,你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我不去,她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们都跟我没关系!”说完她痛快地挂掉电话,关了机。这时她才发现寝室里另外三个女孩都定定地望着她,她看向她们,林凡和白雪赶快收回视线装作忙碌的样子,只有筝没有丝毫回避地望着她,神情复杂。

过了半晌,筝问道:“你外婆?”

穆筱雅冷冷地说:“从来没见过。”

“怎么了?”

“脑溢血。”

白雪和林凡闻言齐刷刷地望向她,穆筱雅也觉得奇怪,“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你们的外婆……”白雪还没说完,筝连忙问道:“你真的不去吗?”如果那张照片只是自己的猜测,那么现在外婆同时脑溢血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因为巧合吧。

“去干什么?”穆筱雅没好气地回答。

“看外婆啊。”一提起外婆筝就鼻子发酸,“你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见过你,可是这不是她的错,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林凡和白雪知道筝正为外婆担忧,听到穆筱雅的话,不免产生同情心,忍不住劝说几句。但是看穆筱雅这个样子,未必能听进去。

果然,穆筱雅并不领情,“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外婆”,筝尽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起伏,“应该是同一个人。”

此时惊诧已不足以形容林凡和白雪脸上的表情,虽然穆筱雅很少跟她们在一起,可是才来一年多的筝大部分时间都跟她们一起啊,她们竟从不知道她俩是姐妹。剧情反转太快,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不过如果她们之间没有关系,在同一时间外婆突发脑溢血,这种巧合也罕见。

穆筱雅也是一脸茫然。

筝突然想起来手机里应该有那张照片,忙翻出来,“你看看这照片。”白雪和林凡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我的登记照?”

“外婆她很想你,如果不是你妈不跟我们联系,外婆肯定也特别疼爱你。”

“那是你的外婆,不是我外婆。”穆筱雅移开视线冷冽地说,“我没有去看她的义务,我的生活里也从来没有这个角色。”

虽然穆筱雅的话很不中听,但是筝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没有义务要去看外婆。外婆对于她来说太陌生,即使见面了,也不会生出什么感情,只是一个病重的寻常老太太而已。而血亲的疏离,只会让见面变得更尴尬。

筝没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外婆能够快点好起来。

白雪把筝外婆生病的消息发短信给杰,杰立马又给筝打了电话。看着这么多天都不接自己电话的杰哥,现在也为她担心,筝这段时间为这段感情而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些,她依稀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杰哥。

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通话,谁也没提这几天闹别扭的事,彼此的心照不宣像久违的默契。筝告诉杰哥穆筱雅和她是表姐妹,杰哥也十分吃惊,感叹着造化的诡谲和缘分的奇妙。他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到筝的时候,就觉得她的侧影同穆筱雅很像。当时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后来同筝接触后,这份最初的印象反倒模糊了。现在想起来,她俩还真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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