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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崩坏战场的沉思

这世界本没有什么必定该按之发展的预言,而然呢,时间的齿轮却屡屡脱节于现实。

从这外表即将溃烂的世界里崩坏。

从绝望的人的心中崩坏。

而且并非如此,因为一旦这之中还有人敢于在这之中尝试一些可笑的事情,这种戏剧性的无限循环便永无止境。

说是戏剧性,不过是因为其起始之地不同而已,人世间重复上演的戏码,才是最肮脏的污秽。

在距离颇远之处,令有一番交战的景象。

这闹剧似乎弄错了,太错了,最起码在席奇斯蒙德的意识中实在太过混乱。

没有一点‘棋逢对手’的意思,相反地,是从一开始便不存在棋盘约束的毁灭之局。

“....这就是所谓单方面的无尽杀戮......”

就这样大刺刺地在列队中自言自语,席蒙的的脸上是被尘沙层层淹没的表情。

他自己清楚,这和面无表情根本不是一种感觉。

这是被势不可挡的黑暗将深信活活绞杀的痛楚。

这种时候,就算自己嘶吼般地公然谩骂,估计也没有一个人会来到自己旁边说什么吧?

这种伏尸远远比依旧有幸站立的人多到诧异的景象就是现在而已,刚才还和自己一样会喘气,会难过,会有思想,会去正常地爱恨的人,基本上全都成为了‘不合理游戏导致其结果相差甚远的轨迹’的牺牲品。

没错,眼中只有惊恐地从阵对外围圈又缩回内圈,踩在被利器刺穿而死的其他战士的身上,填补这不知过了多久又会变得空缺的位子。

就其实情实景来看,无论是谁,在这场棋盘中,结局都是已经被规划好的吧?从这混乱的开始之际就注定。

喷溅着血液后倒下。

席蒙的位置就位于这战场的正中心处,他除了能够推算出这样的结果,或许已经没有空余的精力再去想什么其它的事情了。

所谓的敌人根本说不上是人类,而是有错综交织的片片钢甲所构成的兵俑,宛如一个个没有生命却各行其是的盔甲,那的确就和传说中寄居在空壳中消耗度日的亡灵如出一辙。

那些漆黑的剑刃在人肉中横砍过去,而被攻击者甚至难以在这些兵俑身上制造出一个微小的空洞。

怎么办....怎么办........要完了吗.....

天真地还在心里理所应当般地说些什么,其实结果是什么都无所谓,因为自己是所有在场之人当中,最没有理由去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的人。

庞大的卫队军团如今只能依稀地确定还剩自己所位于的这个方阵,还在做些无谓的抵抗而没有全灭。

怎么可能,撒旦之刃怎么可能这样出现,原来根本没有听说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威尔夫将军呢.......威尔夫将军去哪了?

用近乎已经放大一圈的黯淡瞳孔去瞭望这些,席蒙继续在心里进行着毫无意义,极为可笑的问话,嗯,这种时候大概就应该会那么想吧?

应该会觉得很惊讶吧,我莫名其妙地被选为指挥官,然后突然遭遇百年难遇的突击,面对即将因惶恐不战而溃的全军下达了死守于此的命令,再之后对于这惨不忍睹的景象,天真地找一些剧本似的台词说道。

不是因为无聊才这么做,不是因为真的惶恐才觉得无聊。

因为真的身临其境,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心里要非逼自己硬说出一些真实的话来,除了‘妈的’俩字,并不会听到其余的心声。

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了,这就是事实。

我作为指挥官,现在无法击中精力去紧握手中的剑而战斗,堂而皇之地在用人肉构建的屏障中想些戏言,这就是事实。

由五个蓝血护卫队精锐中的精锐组成的最非凡战力,此时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灰飞烟灭,而且就常理来讲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可言,这就是事实。

所以........

不,没有所以了。

试着去用最后的一线神志再去看些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只剩下一直淌血的臂膀,全身上下体无完肤的年轻战士,被血浆和淤泥溅满的脸颊上,似乎便是这世上最难以令人忍心去看的表情吧。

见席蒙没有再去看自己第二眼,那个人直接用他仅存的那只手一下子紧攥在席蒙的剑刃上,对此席蒙再没有什么理由去避开这个男人绝望至极的目光,不用什么语言,无法抵御的压迫感就源于那正从他腕间流过的血液。

“东南面.....第三阵队.....面临全灭,请求支援........”

嗯,好一句让人身心俱裂的话语,这是第几个人了?得知到还有一些人和自己身边的这群人一样依旧垂死挣扎,徘徊在世上最噩梦的时刻,是该庆幸还是更为绝望?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席蒙也根本不会再去说什么,从下令死守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结果便没有意义。

从事实出发,面临这样的突击能够有人幸存的几率绝对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当时没有下令死守而是任其自由性发展,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够呼吸到现在。

怎么办,这问题真是够可笑,对于一个指挥官而言,唯有成败是真理,然而建立于战争之上的,是客观的种种因素。

这就是面面相觑的尴尬吗?我倒觉得更像是那种‘临死前最起码还有个人做伴’的玩笑而已。

“督统....现在情况万分危机,您怎么能在这里坐视不管,那可是......”那个年轻战士就在眼前说着看似如此理应道合的话,没有任何避讳与修饰。

将咽喉处,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的地方深咽,席蒙是多么想能够用一句话,让这个口无遮拦,寄生在现实最底层,自顾自地啃食着最后一丝理智,貌似最为仁智却实为最不折不扣的垃圾的这个混蛋。

作为指挥官...导致是要去做什么的.....威尔夫会去干些人么....法雷德公爵呢...?或者说如果不是我,没有这个太过关键性的戏言存在,而是由一个真正当之无愧的人来接于此任.......应具备怎样的气魄?

平日里的寒气没有褪去的迹象,在席蒙背后忽然隐约浮现的那不容辩解的深沉气息中,透露出仅仅是伫立一旁便畏惧三分的杀气。

“你所属的部队即将全数阵亡......”那杀气的支配者拥有严重到奇异的沙哑嗓音,因为超出人声范畴太远,乍一听就好像一股极度冰冷的寒流。

“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

——呲沙

与其那独特发音若有相同点的静谧动作,简练得无可挑剔的出手后,两把满镶着闪亮铭文的叉状双剑从席蒙的鬓角处擦过,那寒光毫不相差地把这个,原本是一味渴求施舍般眼神的人的颈部双向顶住。

“你是...怎么.....”一瞬间变了脸色,那个人显露出单纯地,完全有恐惧一种感觉组成的表情。

“叛徒....而已,席奇斯蒙德,这种人根本不配浪费指挥官的时间......”

那冰冷的话中,连带上了我的名字?

虽然冷漠得太没人情味,但是.....这感觉

“等一下......我也没有办法啊...和那种怪物战斗是寻死啊....我!”

“废物。”

唦——

不等其再在这无谓的时间中说写什么无谓的话,身后的那个人剑起剑落,刀光结束了这荒谬的一切,亦是如那气息一样不容辩解。

深呼吸,席蒙回眸,盯着那个在同一时间把双剑从眼角出抽回的身影。

在自己周围的那些护卫出身的兵士中,一个脸上有着烙印样十字伤疤的男子出现,与大多数人的衣装相差无几,但是,有一点不同,极大的不同,是从人身心中体现,无可躲避的差距感。

双剑士么......

“你是...?”

“我刚才是不是已经强调现在形势的紧迫了?废物不过是废物而已。”

剑刃上的红色残留物还未干涸,衣着在胸前敞开,洞穿一切般的犀利的目光与青年相对。

“你们天真地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游戏?战争?如果是那样,早就不至于落得此番境地。你们在指望什么?指望敌人能够遵守规则?指望这漏洞百出的世界能够再混乱到出现什么奇迹?还是威尔夫?你们凭什么认定他还能回来?”

语风转变,说不上是怒吼还是谩骂,这声音大概是对着所有这些面露难色的兵士发出的。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废物,放弃活下去的,就赶紧把剑扔下后在我眼前消失,像刚才的那个垃圾一样;想要活下去的,就永远别让你们的武器从手里滑落,不也不管你们究竟是哪个家族的护卫,跟我在一起,你们就得有不辱cavalier的精神。”

任凭思想与目光在这个人身上游离,席蒙怔怔地伫立。

Cavalier,他刚才提到了这个词吧。

“此刻起,退后半步者,格杀勿论,为了斯坦森和蓝血,让这些丑陋的怪物尝尝人类的厉害!骑士们,跟我杀出去!”

响遏行云的话语即出,尘沙于血液自手持双剑的男子腿部扬起,蹬地一跃而起,华丽的两道青光回旋着劈开这雾障,相交之刻又反手横斩,强劲的剑气犹如一曲窒息的交响,在敌阵中爆炸着翻腾。就这样,男子脸颊上的伤疤狰狞地扭曲,只身一人以不可目测的交替剑击深入那阴暗的漆黑军团之中。

理智.....这种时候到底还有什么可相信的....或许就想他说的一样,没有规则之刻,便真的除了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像是舍弃身心中最后的一点点东西,身边被利器刺砍得伤痕累累的壮硕战士们,再度举起了那些有半个身体之大的武器,即使血液如何流窜,伤痛如何刺骨,意识中,只有舍身劈向前方的那一刹那。

“.......”

话说回来,所谓的骑士精神么........

如果说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事物,那以‘战士’作为称谓就够了。

如果说是为了代表和统领民众而存在的事物,那一‘贵族’来统称也远远足矣。

Cavalier,不同于普通的knight一词,而是象征至高荣誉的称谓。

与战士相反,他们的所有行动不是以杀人为目标,而是为了去践行从一开始便决定好的事,就像是去一刻不怠地守望值得去保护的东西,至死不渝。

与贵族亦难以相提并论,他们视精神为最高荣耀,如果说世界是一个球体,那他们不会先去覆盖所有便面,而会去深掘最中心,真正存在的那一点光辉而已,一刻不曾在实践的道路上留恋和消耗不必要的时间。

“如此自虐的说法,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不知道下一秒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无意义的杀戮中丧生,不过席蒙很清楚能够如此的自己,才是此刻最值得悲哀的人。

即使如此,青年没有想他人一样冒然进退,甚至是做出什么应对形势的改变。

在爵位制度的最下级,也有骑士这种东西存在,但他为什么要如此自称,有什么理由?若是如此不是最极限的自相矛盾?按此逻辑继续下去,最应不信任外物的一个人唯独把与现在毫不相关的事挂在嘴上,而且是如此依赖般地投入其中。

假使真是如此,那他和第一个人又有何不同?一旦死了,任何意义便也瞬间湮灭不是吗?

“不对.....”像是抓住了这思绪间隐藏的重要因素,席蒙踏过倒地的伏尸所流淌而成的血泊,那溅血的声音是尤为刺耳。

这两者的区别是确实可见的,但按此来说就不对了.....在一条路上,这样一来百分之百会撞车,人会疯掉吧?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是人本身的思想在自己和自己开玩笑?还是现实的确如此奇异?

到目前一共发生过的事情包括的东西是..

假象从最初就与现在的思路迥然而异,因绝望而渴求的是力量,不可抗的未知依旧存在,而真是的应去补足的东西又是如此空洞。

一个人在可发生的情景中,固然会按照对应的结果去演绎,不论那个结果本身如何,获得改变的人实在少得难以置信,就是因为不懂得最初‘双重道路’的规格所致,就像那个双剑士,如果他能够知道这些,就不必那样做....

雷纳德少爷,艾德薇日小姐,甚至是那个奎琳,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这就是真正有资格开创奇迹的人与我们这样的一般人的差异吗....

从一开始就诞生于伊甸的人所永远感受不到的无奈,唯有欺骗自己才能获得价值般的感觉,杰布斯特先生也是如此。

“....<启示录>原来是如此..........通了.......”

放弃了恐惧,放弃了绝望亦放弃了常理所言的希望,席奇斯蒙德在这鲜血大道上步行,仿佛对准了世界尽头的、欺诈玩弄世人已久的远古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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